4.睡着了

一男一女行走在路灯下。

夜，是静谧的；人，是喧闹的。

林忆心走在前面，林忆雪走在后面。

突然，林忆雪停住了脚步，警惕道：“这不是回去的路！”

走在前面的林忆心停下了脚步，侧过身，夜风微微吹动他的刘海，“这是去医院的路。”

似乎是察觉到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左手，林忆雪下意识地捂住，心里有些不安。

他们没有走多远，林忆心就叫住了一辆出租车，同时招呼林忆雪上车。林忆雪犹豫了一下，“要不还是算了吧。我手不是很疼。”

对方没有回答，林忆雪只能上车，比起副驾驶座，林忆雪还是选择了坐在旁边这位认识了还不到十二个小时的义兄旁边。

其实她的手指已经出现局部血肿了，天知道今天早上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车内气氛比较压抑，在印象里面一向会侃的出租车司机都不知道怎么开启话题。

“小情侣之间闹矛盾了？不是我说，男人就应该大度一点，不要动不动就动手打女人……”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出租车司机这金口一开，林忆心和林忆雪的脸色都不自然了。这啥眼神啊？仇人还差不多，这眼力劲也敢过来开出租？

“师傅，我们是……兄妹。”林忆雪解释一句，只是在说“兄妹”的时候犹豫了一下，结果一说完就受到了林忆心的怒视。

我怎么了？至少从法律的角度上来看，我们是兄妹啊！

林忆雪不知道的是，她保持沉默也好，解释也好，林忆心都不会去在意的。但是她千不该万不该，犹豫了那么一下，这意思就开始发生了改变。

被刘海遮住的眼眸通过车内后视镜看到了出租车司机渐渐荡漾起来的微笑，一副“我懂得”模样，“情哥哥情妹妹嘛，叔叔我还是知道的，以前就很流行，结果没想到你们这些小年轻现在也喜欢。”

林忆心别过头去，不去理会。而林忆雪却一直手舞足蹈的解释，解释解释着，司机的笑容就更加荡漾了，走的时候还递过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为什么他就是不听我的解释呢？”林忆雪哭丧着脸，这就被误会关系了？

“我们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闹脾气的情侣，这就激发了司机的自有设定。因为他是出租车司机，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碰到闹脾气的情侣次数不会太少。再加上你第一次解释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这就佐证了他的看法，至少是他主观意义上的看法。所以，你之后怎么样解释他都会代入到情侣之间去，俗称越描越黑。”

林忆雪被他这一番话说的一愣一愣的，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意识到他已经走远了。

小跑几步跟上他的步伐，林忆雪偷偷在后面打量着他，似乎刚才带给自己的感觉不太一样啊？错觉吗……

就算是晚上，医院里面的人也很多，可能是因为夏天细菌滋生再加上最近流行性感冒的缘故吧？

林忆心去挂号，林忆雪就在一旁等着，右手捂着左臂。好在医院大厅内是有空调的，只不过人有点多，聊胜于无。

“外伤，二楼……找到了。”

从咖啡厅出来后，林忆雪就一直全程跟着林忆心后面。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只能归咎于人生地不熟。

“我……妹妹她手被门夹了，好像有点严重。”林忆心对于称呼她为妹妹也有点犹豫，惹得长袖少女一阵不爽。

“嘶……把袖子卷起来。”上来年纪，头发稀疏的老大夫推了推老花眼镜。

就在这个时候，林忆心突然走了出去，也没说为什么。林忆雪松了口气，把袖子卷了起来。

不一会儿，林忆雪就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着站在一边的林忆心，“医生说要去拍片子，确认一下也没有伤到骨头。”

林忆心蹙了蹙眉头，好在被刘海遮掩，看不到。他当然知道自己虽然用的力气很大，但还不至于伤到骨头，这只不过是医院为了赚钱的一种手段而已。

“走吧。”

拍长队拍了片子，回来医生“确认”没有伤到骨头就用针把血肿刺破，将淤血抽出，处理伤口。

到挂号点交钱，一看，拍片子花了一百，其他的加起来才五十多。

“那个……谢谢。”

回去的出租上，林忆雪小声道谢。林忆心应了一声，眼睛看向窗外，窗外繁华的景象倒映在少年毫无生机的眼眸中，明明是个十七岁少年，却像个迟暮之人。

突然觉得肩头一沉，林忆心侧头看去。少女竟是依靠在他的肩头沉沉睡去，乌黑长发中有几根跑到了她的脸上，一呼一吸间带动着胸部的起伏，独属于少女的幽香索饶着他的鼻子。从他的视角看去，雪白的脖颈宛如一块嫩豆腐，让人垂涎三尺，明明只是一个小女孩却初显魅力。

林忆心并没有想入非非，也没有把她推醒的念头。

从凌晨四点做飞机到中午直接饿了一顿，不久前才吃饱喝足，又去了医院，几番折腾下来，长袖少女就撑不住，在车上睡着了。

对于她大热天穿长袖的事情，林忆心也有点一点点好奇，而且他也知道应该和左臂有关系。但是也只是一点点而已，更可况很有可能是对方不想轻易让人知道的事情，林忆心这点还是看得出来的。

在一座陌生的城市，林忆雪在车内睡着了，靠在自己有点讨厌的人身上，她居然做了个美梦。

她梦到两年前那个雨夜，自己冲过去抱住了在雨中故意让自己淋湿的孤独男孩，那一刻，她心中产生了异动。

这就是恋爱吗？当初还不叫林忆雪的少女在心里默默回答自己的问题。

是的，这就是恋爱，而且还是自己的初恋。

第二天一早，林忆雪是被一位小女孩的训斥声吵起来的。

“哥哥！为什么的我们的床上会出现一个女生！”

“小雪、小雪你别误会，她只是我后妈家的孩子而已，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又听到了林忆心的声音，好像在说自己的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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