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悲剧

小萝莉听到游舜的话本能地往后缩了缩，似乎有些抗拒。

“前辈，你别开玩笑了，哥哥？”枫棠听完游舜的话，马上把游舜拉到一边，自己蹲下来笑眯眯地看向门后的小女孩，“小妹妹，你别听他的啊，叫他叔叔就好了，我叫枫棠，你可以叫我姐姐哦。”

女人之间总是可以建立起莫名奇妙的友谊，刚才看见游舜还显得有些害怕拘谨的小萝莉马上对枫棠露出了笑脸，稍微用力将自己家的门给拉开，小萝莉站到一边邀请游舜他们进去。

“看吧，有些时候你这种凶神恶煞的大叔可起不到什么作用。”枫棠朝着游舜扮了一张鬼脸，似乎是在嘲笑前辈。

“女人真是麻烦的物种。”捂住自己的脸，游舜有些无奈，他能够清楚坏兽复杂的生理结构，能够解决拥有各种千奇百怪能力的亚种，但却永远也没办法让自己变得受女人欢迎，这也是他一直单身的理由。

跟在枫棠的后面和后辈一起进了屋，虽然是在这样的贫民窟中，但是家中还是十分整洁，擦拭的一尘不染的餐桌茶几，空气中还残留着些许空气净化剂的气味，没有任何声音从房间里面传出来，看来在游舜他们过来之前，这个屋子里一直都只有小萝莉一个人。

小萝莉乖乖地站在游舜他们旁边，仰头望着眼前两个陌生的哥哥姐姐，那双大眼睛里面似乎不停闪烁着光芒，看上去就显的十分可爱，游舜从自己手腕上的终端中调出一个电子显示屏，上面是这次案件的详细资料，往枫棠那边靠了靠，借着透过窗户进来的光线，开始阅读起来。

【目击记录：监控中心接到报案的时间为教廷历三十年十月二十五日晚上11点，报案人自称为受害者女儿，根据AI推测及声谱分析，报案人年龄为不超过十三岁的小女孩，其母亲在当天晚上遭遇猎杀对象，来电期间有物体碎裂声从报案人那边传来，先遣队在接到报案后，即刻前往目的地，到达时间：教廷历三十年十月二十五日晚上11点46分，到达时，先遣队员在房间内的衣橱内发现年幼的报案人，报案人被救出时精神紧张，后送往医疗机构进行检查，在经过一个晚上的镇定治疗后现已康复，经过搜索，房间内存在大量打斗痕迹，受害人被发现时已经死亡，成为石头雕像。至此，猎杀对象：美杜莎，危害等级上升，B级。】

大段的文字后面是几张现场的图片，其中被发现的受害人雕像最为诡异，脸上是挣扎的表情，让人看了不寒而栗。飞快地阅读完资料，游舜长出一口气，悲剧发生的时间是前天晚上，事情比想象的要复杂一些，到现在为止【美杜莎】没有任何活人目击到，所有亲眼见到它的人已经全部成为了雕像，现在唯一的幸存者就是眼前的这个小女孩。

“枫棠，我们做个生意怎么样？“将后辈拉到一边，尽量避开小萝莉的视线，游舜用自己最小的声音说道。

“不要，前辈一定是想让我干什么脏活，比如去谈谈小妹妹的口风什么的。“

“你看，这都是为了任务的成功嘛，你也不想你第一次出任务就什么都做不了然后回巴别塔吧。“游舜双手合十，作出一副求人的姿势，努力说服枫棠。

“唔...”枫棠听完游舜的话开始思考，前辈的话似乎也有道理，自己的第一次出勤不应该有一个不完美的结局，“请我吃饭，我就去。”

“好吧，巴别塔旁边的那家烧烤店可以吗？那里很不错哦。”

“前辈，你在和我开玩笑吗？你请我帮忙当然是我挑地方啦。就这样说定了。”枫棠说完就转身前往沙发，坐在小萝莉的旁边，准备开始自己的任务。

“这个月的薪水又没了，我们之间到底谁是前辈啊。”

“小妹妹，姐姐接下来要问你几个问题哦，可以帮姐姐的忙吗？”枫棠对小萝莉摆出一副笑脸，努力调动两个人之间的气氛。

“嗯。”怯生生的回答，小萝莉怀中抱着一只黑熊布偶，将自己的脸埋了下去。

“能先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叫雪莉，但是妈妈一直都叫我宝贝，从来没有叫过这个名字。”小女孩摇了摇头，回答了枫棠的提问。

“好吧，那姐姐就叫你雪莉咯。姐姐想知道前天晚上那件事情的详细经过，虽然可能会让你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但是只有这样才可以将坏人抓住哦，你愿意帮助姐姐吗？”

听完枫棠的问题，雪莉将小熊举到自己的面前，挡住枫棠的视线，小小的身躯在不停地发抖，那些可怕的画面给这个孩子带来的心理创伤绝对不轻，像雪莉这样的孩子在阿斯嘉特还有很多，父母被亚种残忍的虐杀，只留下他们一个人在这个残酷的世界，对于未来，对于自己，他们没有任何办法。教会也在尽自己的努力去帮助这些孩子，但还只是处于起步阶段，收效甚微。

“妈妈，妈妈她，将我藏在衣柜里，交代我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能出来，然后交给我一个电话让我给教会的叔叔阿姨们说这里有亚种，之后，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很害怕。”孩子的声音有些沙哑，那份悲伤凝聚在喉咙里却没办法大声哭出来。

看着眼前这个可怜的孩子，枫棠内心的柔软被触动，将自己的手放上孩子的头，轻轻地抚摸着，“没关系的，教会以后会照顾你，妈妈她在天上也一定会一直保佑你，雪莉你，有看见袭击你妈妈的那只亚种长的什么样子吗？或者它的性别你知道吗？”

女孩只是摇了摇头，脸还是藏在小熊玩偶后面，不肯露出来，这样看来这个孩子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一直躲在衣柜里，肯定害怕的直发抖，他们这些做大人的也没办法对这个孩子苛求什么。

起身离开沙发，枫棠重新回到游舜的旁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得到什么有意义的信息，游舜从口袋中掏出一根香烟，刚准备点燃，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的雪莉，还是迈开脚步朝门外走去。

“我出去抽根烟，枫棠，你能在这段时间内用侧写吗？我不会过来打扰你，麻烦你了。”游舜背对着枫棠留下这句话就走出了房间。

“这个人，真是的，二话不说就让我做这些事情，下次吃饭一定要狠狠地宰这个不称职的前辈一顿。”鼓起自己的腮帮子，枫棠气鼓鼓地说道。

侧写，根据现场的各种线索在大脑中还原案件发生当时的情况，剖析犯人的心理状况，一个厉害的侧写师能够直接发现问题的关键，对于解开谜团有着莫大的作用，教会一直很缺这类人才，枫棠在审判官资格考试中，侧写这一个部分拿到了满分，她的能力正是教会所迫切需要的。

环顾四周，周围的一切完全见不到前天晚上的打斗痕迹，一切都跟新的一样，可能事情发生后为了让雪莉能够继续居住在这儿马上就让社区管理将这个房子修理了一次吧。将手指放上光滑的墙壁，仔细感受着纹理，枫棠闭上自己的眼睛，开始努力在大脑中还原前天晚上的一切。

【“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雪莉妈妈从沙发上站起，一边应答着一边拉开自己家的木门，很遗憾，迎接她的并不是客人，而是眼中带着杀机的亚种美杜莎。发现不对的雪莉妈妈马上关门反锁，脸上一片惊恐。】

枫棠来到大门边，指尖摩挲着泛着黄铜色的木门锁，新换的锁旁边还带着几道划痕。

【“宝贝，快躲起来！”妈妈大叫着，一边说着一边拉住还坐在沙发上的雪莉的手，将她带到了自己的卧室中，“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拿这个电话打给教会那边，告诉他们这里有亚种出现。”妈妈说完就将衣柜的门给锁上，独自一人走向客厅。】

卧室的衣柜锁还是坏的，看来是当时先遣队的人过来为了救出雪莉才撬的锁，到现在为止，自己的侧写没有任何阻碍，进行的很顺利。

【美杜莎很快就强行破开了木门，只是普通的门锁绝对没有办法阻挡它，客厅中发生了激烈的打斗，作为亚种的美杜莎光是身体素质上就已经超出普通人类一大截，母亲对于这个怪物没有任何办法，手中不停地丢着各种东西，陶瓷瓶，玻璃杯，凡是能用来反击的武器全部用上，很可惜，人类的力量是有极限的，在两个物种深渊般的力量鸿沟面前，女人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身体麻木到无法行动，美杜莎的以太已经攀上自己的手臂，被以太触摸过的地方逐渐变的僵硬，然后白皙的皮肤开始向土黄色转变，女人看着自己的身体一步步变成石头，却没有任何办法，就这样注视着自己走向死亡的过程，直到最后一刻，她的脸上还带着惊恐的表情，这份恐惧化为雕塑被永久的保留了下来。】

枫棠趴下来，在沙发下面发现了残留的没有清理干净的玻璃碎渣，沙发的一角还带着些许灰黄色的尘土，想起先前资料上看过的女人雕像脸上最后的表情，枫棠的心脏有些刺痛，这样的死法实在是太过残忍了一些，目睹自己生命迈向死亡的全部过程，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无力感让人绝望。

重新站起来，枫棠还想继续进行侧写，但发现自己的大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卡住一样，思维的脚步没办法再往前分毫，“有哪里不对。”少女不断回忆着自己找到的线索，总觉得哪里有什么违和感，重新回到房间的门框处，枫棠蹲下来注视着那几道崭新的划痕，划痕一共五道，让整块木头都凹陷下去，枫棠将自己的手掌覆盖在上面，刚好遮住这几道痕迹，毫无疑问，这种痕迹要用手使劲紧握门框才能留下，而能够仅靠握住就能在坚硬的木头上面留下这样的痕迹的人，应该只有美杜莎一个。

“叮！”

思维中有什么东西爆开，大量的信息疯狂涌进来，脑海中开始不断地推演，重现，少女的眼睛瞪的老大，任凭自己被这思维的洪流吞噬。

“噔！噔！噔！”

脚步声在耳边响起，天空开始下起密密麻麻的雨丝，地上开始有了积水，沉重的脚步声踩在一片水洼之中，溅起大片的水花，打在光头男人的脸上，弄的他一脸狼狈。光头男人此时还是倒在地上的姿态，那只被游舜废掉的手完全不能动弹，周围那些小弟看见他这个老大这种样子也只是四散离开，对于自己没用的就丢下不管，人类在某些方面真是现实的可怕。

“这个样子还真是凄惨。”穿着紫色斗篷的男人发出声音，兜帽之下的一双紫瞳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想要报仇吗？”

光头男人没有力气作出回应，还完好的那只手轻轻地动了动，触碰了紫瞳男人的鞋子，“这就算是回应了吗？”男人笑着说道。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暴制暴。”

紫色的以太从斗篷底下喷涌而出，覆盖了整片区域，周围的以太力浓郁的可怕，“所谓亚种，就是要摧毁人类的一切，你可不能辱没了亚种的荣耀。”男人发出一阵轻蔑的笑声，脚下的以太光芒不断流转，被漫天的雨雾所反射，泛出一阵奇特的光芒。

脚下男人的身体开始发生剧烈的变化，肌肉不断地膨胀，爆开，掀起一道血雾，空气中弥漫起一阵血腥的味道，以太开始以光头男人为中心旋转，男人渐渐开始恢复了力气，用手支起身子，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紫瞳男子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将自己的手伸向光头的脸，像是在欣赏自己的一件绝美的造物，“进化真是一个有趣的过程，抛弃掉残破的一切，让自己的生命走向新生，这才是人类最终应该成为的样子。”

抬头看向乌云密布的天空，周围环绕着的紫色以太重新向斗篷里面汇聚。

“现在，去做你想做的一切吧，这个世界，应该有它原本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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