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6：连战

周围一边断壁残垣，眼前的这只坏兽不停地摆动着尾巴扫清着来到游舜这边的障碍，榔头一样的尾巴末端每一次与金属的碰撞都会带出一片火星，在漆黑的夜色中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冲天的咆哮声不停地刺激着游舜的耳膜，如同一只来自地狱深处的手，想要把他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中。

猎手模式的“亚巴顿”已经在手中重新组装无比，黑色的以太护手完美保护住握住枪托的手掌，游舜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坏兽，他的目标是那只带着杀气的兽瞳，这种打击靶点和坏兽那大山一样的身体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紧紧咬住牙关，游舜的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小的汗珠，坏兽移动的步伐，尾巴摆动的动作，兽头摇晃的幅度，全部被他收在眼中，“不行，这个距离还不够。”在心中不停默念着让自己冷静下来，脑海中对于射击的结果进行推演却完全得不出一个最优的解。

李遥站在电子投影前，死死盯着面前的屏幕，这种情况下他连大气都不敢出，如果打断了游舜的精力集中，下一秒他一定会被这只坏兽撕成两半，枫棠坐在椅子上，手中抱着一杯早就已经凉了的咖啡，看向游舜的眼神中满是担忧。

“十米，九米，八米。”坏兽和游舜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可是他却还是迟迟没有开枪，坏兽的爪子差不多已经可以碰到眼前的这个新鲜的猎物，杀伤力巨大的尾巴再次往前一甩，扫清了横亘在它和猎物间的最后一道钢筋障碍，抬起右爪，嘴中伸出一条猩红色的舌头，一阵带着腐烂味道的恶臭朝着游舜扑面而来，震天的嘶吼带起一阵气浪，袭击着游舜的身躯。

巨大的爪子缓缓落下，径直朝着游舜拍过来，坏兽的整只身体也随着惯性往下一沉，一瞬间，巨大的阴影将游舜的身体从摄像头那边完全遮蔽，消失在指挥室众人的视线中，枫棠看见这个场景，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手中的咖啡杯没有拿稳，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少女完全没有在意杯子的事情，她的注意力完全放在屏幕上，想要知道游舜的情况。

爪子划过周围的水泥墙，留下一道道巨大的抓痕，周围的尘土再一次被攻击引起的气流所卷起来，整片区域笼盖上一层灰雾，完全看不清里面的情况，游舜站在灰雾的中央，根本没有去管头上朝自己袭击过来的爪子，他的目标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坏兽的眼睛。

“差不多了。”

小声地说了一句，坏兽的脑袋此时已经因为下沉的惯性贴近地面，这是游舜和目标离的最近的一个机会，兽瞳中流转着以太，悬在游舜的面前，再一次的深呼吸，枪口微微调整，往上抬了一点角度，膝盖弯曲，脚掌微微用力，往前用力一跳，与此同时，一直放在扳机上的手重重地按了下去，黑色的以太在枪**发开，没有任何弹道的出现，也没有绚丽的光线折射，朴实无华的以太子弹准确地被送进了坏兽那只巨大的兽瞳，没入瞳孔中间的以太中。

坏兽被打中后，身体进攻的动作有了一秒钟的停顿，那只巨大的眼球上冒出一个小小的突起，像是一个巨大的肿瘤一样，扩大后的静脉在突起上出现，泛出一道道青黑色的痕迹，肿瘤开始缓缓跳动，每一次的跳动都伴随着全身的血液进一步涌入，逐渐扩大的体积一步步蚕食着坏兽脆弱的眼球。

感受到眼球上传来的疼痛，坏兽仰起脑袋对着夜空哀鸣，原本朝着游舜袭过来的爪子在这一刻失去了平衡，朝着上方偏过去，游舜稍微一低头，锋利的爪尖就擦着头发而过，削下几根发丝。

逐渐扩大的肿瘤已经蔓延到了坏兽的整只右眼，用收回去的利爪捂住眼睛，巨大的身体痛苦的扭动着，周围的废墟因为这阵挣扎开始止不住地摇晃，哀嚎，倒塌，尘土，痛苦，一瞬间，所有的动作纠缠在一起，奏响这只巨兽疯狂的葬曲。

肿瘤跳动的速度还在加快，隐隐约约还能听见类似心跳一样的“扑通”声，每一次的跳动如同敲击的鼓点，肿瘤表面开始逐渐渗出血液，游舜此时盘腿坐在地面上，远远地看着眼前这只挣扎着的死亡机器，眼神中不带任何感情，任何被猎手模式的子弹所打中的有机体部位都逃不过生理结构瓦解的命运，这只坏兽现在在游舜的眼中已经是另一个世界的生命了。

终于，在经过长达五分钟的挣扎后，坏兽已经奄奄一息地趴在地面上，那条猩红色的舌头伸出来搭在外面，看上去没有任何力气的样子，眼睛上的那只肿瘤现在已经覆盖住了半只兽头，一声沉闷的爆裂声响起，巨大的肿瘤似乎终于承受不住内部的压力，整个直接爆开，一道血线从里面射出来，原本覆盖在肿瘤表面的静脉血管开始收缩，将其中的兽血尽数放出，坏兽的大脑结构现在已经“亚巴顿”的以太全部被瓦解完毕，这只“死亡”级坏兽终于被游舜猎杀掉。

“喂，李遥，这东西应该死了吧。”长出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终于完全放下，这还是游舜第一次一个人面对这种级别的坏兽，猎杀的过程比想象中的要好一点，至少自己从这场猎杀中存活了下来。

“这边的扫描结果显示这只坏兽已经没有任何生命体征了哦，恭喜你，游舜先生，你成功了。”指挥室那边传来一阵欢呼声，先前所有人都在心里为游舜捏了一把汗，现在的这个结果让大家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呼，那就好。”得到李遥的回复，游舜忍不住抬起头看向夜空，一道残月高高地挂在头顶，握住“亚巴顿”的那只手止不住地颤抖，正面面对这只怪物让他全身神经紧绷，但是这样胜利之后的喜悦也让自己高兴，“小丑那边应该还在剧院吧，我弄出这种动静他不会逃跑吗？”

“这边各个位置的监控摄像头都没有捕捉到他，应该有很大的可能性还在剧场里面，你可以先休息一会儿。”李遥确认完所有的监控摄像后回复道。

“这样吗？我倒是希望那个家伙逃走，这样我就可以早点出去了。”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尼古丁的味道开始在空气中弥漫，香烟带来的愉悦感让游舜的全身都不由自主地开始放松起来。

“嘿嘿，演出才刚刚开始，我可不能就这样逃掉。”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难听至极的尖锐声音，刚刚才点燃烟的游舜先是一惊，随后马上从地上站了起来，回头看向声音出现的方向，还剩半截的墙壁上站着一个穿白西装的男人，身材高大却又显的有些瘦弱，给人一种说不出的不和谐的感觉。

轻轻地从高处跳下来，男人小声地吹着口哨，步伐一摇一摆，一边走着还一边随着口哨的节奏摇头晃脑，看上去颇为滑稽，步子带起周围的碎石往下滑落，终于，他来到和游舜处于同一高度的水平面，借着微弱的月光，男人的脸终于出现在了游舜以及摄像头后面所有指挥室的审判官面前。

被粉涂的惨白的脸颊，眼角画着深邃的眼线，薄薄的嘴唇用口红给画成血液的鲜红，两侧的嘴角被红色提出一个夸张的角度，看上去就像是一张疯狂的笑脸。轻轻地取下自己头顶带着的白色礼帽，男人朝着游舜和摄像头的方向微微鞠躬，完全是一副绅士的作态。

“接下来要为各位送上精彩演出的是本人，尼古拉斯 帕克，也就是各位可爱的观众们所说的小丑，请好好享受这令人愉快的夜晚。”

小丑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对着摄像头摆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在月光的照耀下显的阴森又恐怖。

听完小丑的自我介绍，游舜全身的神经瞬间绷紧，小腿用力，身形几个连闪，一下就拉开和眼前这个男人的距离，还处于猎手形态的“亚巴顿”枪口再一次对准目标，随时处于可以发射的状态。

“啊嘞嘞，看来我们的观众很热情嘛，马上就有一位志愿者愿意过来帮助我的表演。”注意到游舜后退的动作，小丑完全没有在意，眼中带着笑意，张开自己的双手，大声叫道，“那么之后的一切就好办了，女士们，先生们，我宣布，今晚的尼古拉斯特别秀场正式开始，现在，请欣赏第一个节目，蒙眼飞刀！”

小丑一边说着，一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块黑布，一本正经地蒙在自己的眼睛上，一切的准备工作做好后，手中的以太开始闪烁出银色的光芒，三把飞刀出现在小丑的手中，泛着让人胆寒的金属光泽。

“这人是疯子吗？蒙着眼来和审判官打，就算他是S级亚种，看不见也没办法和审判官抗衡吧。”枫棠看着摄像头中小丑的动作，小声嘀咕道。

“不能这么说，这个S级和之前有记录的完全不同，到现在为止没有展现过能力就有如此高评级的只有他一个，之前教会也派出过审判官讨伐过这个亚种，但是去的人都是全灭，就连监管者的信息也没有传过来。”李遥完全不像枫棠那样乐观，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一副紧张的样子。“游舜先生，请务必小心，这个亚种绝对是你成为审判官以来最难缠的一个。”

“我当然知道，我才不会像某只菜鸟一样盲目乐观。”游舜举着“亚巴顿”对准目标，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那边的那位先生，表演马上要开始了哦，和朋友们的道别差不多要结束了，放心吧，我们这次表演有绝对的保障，没有任何痛苦。”

小丑举起手中的飞刀，对着游舜的方向咧嘴笑着，洁白的牙齿和鲜红的嘴唇显的十分失调，让人不适。

往前迈出一步，手中的飞刀不停旋转，如同耍着杂技一般，这个亚种，似乎真的把这场战斗当作一场表演，参谋室内的审判官们是他的观众，眼前的游舜则只是一个用来表演的道具罢了。

停下手中飞刀旋转的动作，让刀柄围绕着自己的手指绕一圈，然后稳稳地握住，小丑微微弯下腰，“让我猜下是那个方向呢，是这里？这里？还是那里呢？”

每一个字节从嘴中吐出都伴随着刀尖方向的调转，最终，小丑还是将刀刃对准了游舜所在的方向，“我猜是这里！”脸上是自信的笑容，拿着飞刀的右手在胸前一甩，留下一道残影。

致命的刀刃以极快的速度朝着游舜飞过去，和马戏团表演的飞刀不同，小丑扔出的飞刀更像是一颗炮弹，刀柄身后带起一道飞扬的尘土，被刃尖所划过的地方响起一阵尖锐的爆炸声，径直朝着游舜的方向飞去。

来不及切换“亚巴顿”的形态，游舜在短暂的时间内没有任何办法，飞刀转眼间就到了可以威胁到自己的位置，现在的自己必须得开枪。重重地扣下扳机，亚巴顿的枪口再一次迸发出黑色的以太，猎手的子弹虽然对于无机物起不到作用但是可以稍微延缓下飞刀的动作。

子弹的冲击力和飞刀产生碰撞，并没有像预料中的那样直接将飞刀给弹飞，飞刀只是稍微受到了阻碍然后就继续朝着游舜的方向飞过来，速度稍微减慢，却仍然不妨碍它能威胁到游舜的生命。

“啧！”看见猎手子弹不奏效，游舜不满地咂舌，左手朝身后摸过去，迅速地掏出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老式火药左轮，打开保险，火舌从左轮枪口喷发，一阵刺鼻的火药味在空气中散开，这次游舜射击的角度稍微放低了一点，没有和刀刃硬碰，金属子弹从侧下方打在刀柄上，终于打破了刀身的平衡，飞刀在半空中打着转停了下来。

“切换！“

动作完全没有任何停顿，右手的“亚巴顿”形态再次开始变换，回到最初刚解放的样子，游舜这次不再犹豫，对着前方就是一顿连射，带着高温的以太子弹向前方席卷，小丑瘦弱的身躯似乎马上就要被以太的浪潮所淹没。

“不听话的道具我可不需要。”依旧蒙着自己的眼睛，小丑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手中剩下的两把飞刀被抛向半空，以太的光芒开始在刀身闪烁，两把飞刀在这一瞬间开始了分裂，如同他之前在小巷里做的一样，两把，四把，八把，不断分裂的飞刀在半空中疯狂旋转，看上去和游舜打出的以太子弹组成的爆炸能量团不相上下。

高温席卷了每一处角落，原本就残破不堪的废墟被烧出焦黑的纹理，一片火焰中，小丑迈着轻松的步伐缓缓走出来，多余的飞刀此时组成一个圆环以他的身体为中心飞快旋转，一身白西装一尘不染，似乎刚才的攻击他根本就不在场一样。

伸出手取下蒙在自己脸上的黑布，露出那双带着疯狂的眼睛，用舌头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

“有点意思，我希望你的表现不会让这场表演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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