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1：王

“毕竟你，也是一个王，不是吗？七宗罪之一，“淫欲”，惑之王阁下。”

西蒙的那双眸子在提到“王“这个字的时候，在一刹那间爆发出光彩，他现在所处的阿斯嘉特的地下四十层被叫作”阿贝斯“，在圣经中，这里是关押反抗整个天堂的罪人堕天使的地方，现在的这个地下区域就是教会为了那些存活的高危亚种而特别制作的监狱。三年前，这里迎来了它的第一个入住者，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实实在在存在的K级亚种，七罪王之一，”淫欲“，惑之王。

“那种小事情你还是别提了，王什么的，我现在可当不起这个称呼。”高昂着自己的脑袋，惑之王笑着朝西蒙摆了摆手，”还是说回交易的事情吧，你能给我什么？“

“答应你一个要求怎么样？只要不是太过分。”似乎料到了眼前的男人想说什么，西蒙在椅子上换了一个让自己舒服一点的姿势。

“你这样说我就觉得很没趣了，什么叫不过分的请求，我当然是想让你把我放出去啊。”

“那恐怕我还是无能为力，当初把你弄进来可花了我们不少功夫，现在把你放出去教皇还不杀了我。”朝着惑之王赔了一副笑脸，西蒙毫不犹豫地将这个请求给打回去，“就不能要点其他的要求吗？给你改善下这里的居住环境我觉得我还是能做到的。”

“切，没意思。”本来就没打算西蒙答应自己这种过分的要求，男人也没有摆出什么失落的样子，“给我弄点书过来吧，你知道我想要哪种，一直对着玻璃墙发呆我也蛮无聊的。”

“这个没问题。”笑嘻嘻地答应了惑之王小小的要求，西蒙将椅子朝着玻璃墙那边搬近了一点，“那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吗？阁下？”

“说吧，你想问什么？”

“一切，关于王的一切，对于你们这些K级的亚种我们了解的实在是太少了，如果你能告诉我一些有趣的信息我想能帮到我很多。”

“一切吗？真是贪心的男人，你们这些人类总是渴求的太多，欲望这种东西就是你们最大的弱点。”

“没办法，我这种性格对于这些知识上的渴求是没办法克制住的。”西蒙耸了耸肩，表示很无奈。

“行吧，今天给你上一课，谁让那几个使徒里面我就看你最顺眼呢。”惑之王拿起地面上就在自己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润了一下嗓子，“西蒙啊，我问你，关于以太的这个概念你们知道多少？”

“以太？最早由古希腊的亚里士多德提出来的除气，火，水，土之外的构成世界的第五元素，被认为组成了我们所存在的这个空间，但是在近代的研究中，以太被发现实际上是存在于三维和四维空间中的亚空间之内，所以古人提出来的这个猜测并不是很准确。这些都已经被写进了审判官考核的资料里了，你要说的事情和以太有关吗？”

“当然有关，以太就是现在这一切的起源。如果不是亚种会操作以太，我们不是也和你们人类一样吗？”听完西蒙那边的话，男人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下一个问题，人类的历史那么多年，你觉得出现一个会使用以太的人类的可能性有多少？”

“老实说，如果光从概率论上来回答这个问题，我没办法作答，人类的历史那么长，不管是那些留下自己印记的伟人，或者是被时间所遗忘的平民，这都是一个没办法计数的数字。”挠了挠头，西蒙这样说道，“就算是你们这些亚种，也只是人类错误科技的结果，并不满足于你所说的这个条件。”

“没办法计算，狡猾的回答，那我换一个问题，如果那个引起战争的基因实验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为了造出我们这样的亚种你觉得会怎么样？”

“怎么可能，那次基因实验不是宣传的时候是为了改写基因治愈绝症吗？亚种只是一个意外的产物。”似乎对于惑之王的话不是很相信，西蒙连忙摆了摆手，但是很快，面对惑之王那个自信的眼神后，西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将脑袋低下去，开始仔细思考面前的这个犯人提出来的可能性。

仔细想想，的确，根据资料显示，在第一只亚种出现后，全国各地的实验室都出现了亚种暴动，如果只是一场意外，那么在意外发生后，这个事故就应该立刻被排除掉隐患，而不应该演变成现在这样一场全球性的生存灾难，所谓的各地实验室的亚种暴动，更像是一种普及，亚种制造技术的普及。

“你是说，那个所谓的基因实验的目的最开始就是为了造出强大的K级亚种？”脑海中的阴霾似乎被扫清了一些，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谜团，如果这些亚种的产生是故意的，那么造出来这些怪物的目的是什么？站在背后指挥这项恐怖基因工程的又该是什么人？一连串的疑问在自己的脑中爆开，信息像是潮水一样涌了进来，西蒙那站在人类顶点的大脑开始全力思考，从一个信息开始出发，各条逻辑的推理像是树木的枝干一样延申开，推理的无数可能性开始在西蒙的大脑中一字排开。

“我想是的哦，我亲爱的西蒙，你们人类打开了伊甸园的大门，只是为了窃取神的力量而已。”惑之王躺在地上一脸自在的样子，似乎对于西蒙自己想明白这一切非常开心。

“神的力量？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们这些K级亚种的力量，就代表着那个虚无缥缈的神的力量。”

“神…那种东西真的存在吗？”不知道过了多久，西蒙终于重新抬起头，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在长时间的思考后似乎变的更加明亮。“阁下，告诉我，之前那个问题的答案，人类历史上是不是真的存在可以自主使用以太的人类。“

“看来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看到西蒙这个样子，惑之王一点都不意外，只要一点点的信息，眼前的这个男人基本就能靠自己那怪物一般的思考能力独自推理出结果，这种能力也是他能年纪轻轻就成为教会所依赖的核心大脑的原因。

“我还是希望能够得到您的亲口确认。”

“那么，如你所料，人类历史上的确是出现过可以自主使用以太的人类，而且还不止一个哦？我想他们中的有些人你应该还相当熟悉。”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那些历史上的伟人就是这些特殊人类吧。”

“bingo！，举个例子，教会的宗教支撑体系是之前世界三大宗教之一的基督教对吧，你们这些使徒名字的第一任拥有者在历史上可都是和我拥有同等以太支配力的人类。换句话说，这些被神选中的人和我并没有什么区别。西蒙，作为教会的使徒之一，你相信神吗？”

“如果可以让我见到他，我会毫不犹豫地成为有神论的支持者，但是现在，我不相信那种存在。”

“我可没那种能耐让你见到神，但是在我们这些K级亚种诞生的那一天，就会有一个声音在我们的脑海中低语。”摆出一副神秘的样子，惑之王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努力营造出一阵诡异的气氛。

“被吾所选中之人，汝等所作所为皆为神之旨意。”

“所作所为皆为神之旨意？这不就是给你们的胡作非为找了一个敷衍至极的借口？”西蒙听到这句在惑之王脑海中响起的低语，感到有些无奈。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这个神很不靠谱，但是他是的确存在的。你们人类中的少部分人知道了这种力量的存在，所以马上就开始了以太的研究，你们的确是最聪明的物种，很短的时间之内，就得到了一大堆神选之人的劣质品，而这些劣质品，就是现在困扰你们的泛滥的亚种的起源，真是自作自受。”

“这些劣质品不会像你一样得到那句话吗？”西蒙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仔细思考着惑之王所说的一切信息。

“当然不会，天启四骑士也好，七罪王也好，我们这种K级亚种在神那边有另一个名字，神选之人，我们是真正被神所选中的赐予力量的人，相比那些残缺品要厉害的多。你们人类终究只是学到了皮毛，并没有涉及到以太这种力量的根本。”惑之王一边说着，一边摆出一副骄傲的神情。

“那这种神选之人的诞生有什么规律吗？”

“告诉你也无妨，其实并没有什么规律，这种神选之人会随机出现在所有新生的人类中，但就在你们用科技敲开基因伊甸园的那一刻，你们就已经抛弃了神，所有神选之人都会被你们无差别判定为亚种，成为对立的敌人。说到底，是你们人类自己把神推向了你们的对立面。”

“那还真是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让我知道我们人类到底干了多么愚蠢的一件事情。”脸色变的有些难看，但西蒙还是尽力朝前方摆出一个笑脸。

“不客气，西蒙先生，告诉你这些也是想让你们做好心理准备，毕竟你们真正的敌人是那位看不见也摸不着的神。如果连这也不知道实在是太可怜了。”

“抱歉，我这个人目光很短浅，只看的见眼前的那个敌人，所以我现在要应付的主要还是你们这群K级亚种。”低下头，没有去看眼前的这个男人，“对于现在的这个王，你有什么想法吗？”

“很遗憾，如果只是光看你给我的那个录像我是看不出什么东西来的，毕竟那个亚种也只是提到了王这个词，不过，我倒是蛮中意他的能力的，如果有机会出去一定要让他做我的部下。”

“不好意思，你不会有机会等到这一天的。”西蒙看了看时间，已经差不多要到约定的半个小时了，便迅速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睛看向玻璃墙那边的男人，“行吧，就这些，谢谢你的帮助，你要的书明天就会送到你的房间内。”

说完这些，西蒙就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口，再次关上房间的房门，留下房间内的惑之王一个人对着玻璃墙发呆。

“这点你可是大错特错了啊，我亲爱的西蒙，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的。”男人又躺回到地上，回到西蒙最开始来到房间的那个姿势，看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西蒙大人，得到想要的答案吗？”依旧是最开始的那个大门口，约书亚已经站在那里等着西蒙，看到他过来，便搭话道。

“勉勉强强吧，他还是告诉了我一些东西的，作为交换，你明天可能得辛苦一下，给他送些书进去打发时间，要情绪与心理学相关的那一种。”

“一点都不辛苦，虽然我失去了一只手，但是这种小事我还是能做到的。”约书亚偏过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断臂，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说真的，约书亚，我觉得你完全不用呆在这里受罪，如果你答应，我可以去和教皇大人说的，让你从这个地方调出去。”

“不用了，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都不用出去和那些人打交道，过的很轻松。”谢绝了西蒙的提议，约书亚将这位使徒送到了门外，“也许在这里，我才能真正地开始思考自己活着的意义。”

约书亚那张已经显的有些沧桑的脸消失在门关上的那条缝隙中，最终完全隐匿在视线中，西蒙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个“阿贝斯“囚禁的并不只是那个玻璃墙后的惑之王，成为囚犯的同样还有曾被赐名使徒”犹大“的约书亚。五年前对理之王的那一场讨伐战，众多使徒的牺牲让整个教会震惊，约书亚作为从里面唯一逃生出来的使徒得到的却不是教会的褒奖，因为断臂的缘故，没办法再维持使徒的能力，就被当成废物一样发配到这里做一名看守。英雄成为了无用的守卫，多么讽刺的故事。

“虽然现在的亚种是因为瘟疫才诞生的，但是归根结底，一切的起源还是人类想要触及自己不该接触的领域。”在心中整理好自己刚才谈话所得到的信息，西蒙靠在墙上等待着电梯，“对手是神吗？真是麻烦。”

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打破记忆冲出来，西蒙不得不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在叮的一声响起后踏上回地面世界的电梯。

“约翰！”约书亚靠在门后，表情一脸沉重，这几年只要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总会冒出那一片火海，自己浑身衣衫褴褛，大声呼喊着自己同伴的名字，男人独自流泪的呼唤换来的只有理之王站在废墟之上，仿佛要嘲笑一切的，显得有些疯狂的笑声。

“这就是你们所谓使徒的力量吗？可笑至极，我轻易地就能摧毁你们所依赖的力量，你们的骄傲在我眼中一无是处！”

恶魔一样的身影出现在火海中，约书亚记得很清楚，那个有着白色长发与血红色瞳孔的男人不可一世的样子被永远地刻进了他的记忆深处。

全身都在发抖，大脑开始停止思考，瞳孔剧烈收缩，作为人类一切的生存本能在看到眼前这个男人的一瞬间全部失去了他们应该有的作用。不再想着去拉回自己还在火海中的同伴，约书亚转身就跑，用尽浑身的力气疯狂逃窜，逃跑的那段时间在自己的记忆中被无限拉长，抛弃同伴的自责与面对“傲慢“的恐惧全部交织在一起，打碎了他所有的固有认知。

脸颊上深深的皱纹沟壑出现浸湿的感觉，约书亚睁开眼，左眼已经全部被泪水所填满。

“我可不是什么英雄，我只是个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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