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9：阴影中的猎手

暴雨席卷整座阿斯嘉特，水流顺着街边的屋檐，倾泻而下，在城市中心形成了一幕城市瀑布的奇观。湿润的雨丝与空气中弥漫开的血腥味融为一体，不断地刺激着鼻腔中的嗅觉细胞，惹的人一阵反胃。

“砰！”

一路狂奔至商业区众多摩天楼中一个无人的楼顶，没有去管身上已经被雨水完全浸湿的斗篷，郑秀凡取下宽大的兜帽，将莉丽丝扔在一边，那只失去了眼白的左眼环顾四周，将整座城市的景色尽数收入眼底。

“唔…”

少女躺在地上，发出一阵细微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疼痛，莉丽丝漂亮的脸蛋上此时有一丝痛苦的神情。浑身都使不上劲，只觉得全身的器官都不属于自己，郑秀凡特意在划伤莉丽丝皮肤的时候使用了最新获得的能力，【麻痹者】，原本的异虫利刃变的更加致命，在其锋利刀片的底下，藏着无数的毒腺，只要将麻痹毒素注入其中，猎物就会陷入无法反抗的绝望境地。

“不会很痛苦的，我特意在你身上加大了剂量，你现在应该还是没有触觉的状态。”缓步走到楼顶的围栏边，郑秀凡脱下身上的斗篷，背后如同长矛一样的八根蛛腿在昏暗天空下显的分外恐怖，利刃带着寒光，将杀戮修罗的姿态彻底的展露在这世间。

“小姐，希望你不要怪我，我也只是想要守护我的天使而已。”郑秀凡转过身，将右手变化成一根挂满倒刺的尖刀，刀刃与坚硬的水泥地发生摩擦，留下一道长长的划痕。“我一直都没有错，错的是教会，是人类，是你们的漠视与自大才造就了今天的我！”

一只脚踩上莉丽丝柔弱的身躯，天边的雷电照耀出郑秀凡那张扭曲到极点的异虫面孔，长期面对人性中最黑暗的一面，让郑秀凡自己也堕入深渊，一身洁白的骑士盔甲被无数罪恶的荆棘藤曼缠绕，殷红的曼珠沙华在骑士全身盛开。

“噗！”

利刃径直捅向莉丽丝的腹部，不带有丝毫犹豫，少女娇嫩的皮肤瞬间就被撕开一道口子，倒刺没入血肉中，抽出来时又会将伤口扩大的更加厉害。一丝痛苦的神情涌向少女的脸庞，血色开始在脸蛋上褪去，莉丽丝的生命力以肉眼可见的形式在消逝。

“为什么，为什么爸爸你就是不能鼓励一下我，鼓励自己的儿子有那么难吗？”郑秀凡的精神接近崩溃，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尖刺，一边对着天空大声的啼哭，怪物一般的哀嚎与奋力挣扎的身姿被大雨一同冲刷，淹没在城市的洪流之中。

“滚开！不要靠近我，你们这些人渣，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你们为什么要一直欺负我！”

“呐，妈妈，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是你最爱的儿子吗？为什么要在一边就那样看着啊！不要对我这么冷漠啊。”

“花若语！求求你，看我一眼，就一眼，不要一直盯着那个墨夜离不开视线，明明，明明守护你的一直是我，为什么你要喜欢上其他人！”

每一次挣扎的话语都伴随着对莉丽丝新一轮的折磨，利刃一遍又一遍的捅进去，少女的身下，血液化作一道道细小的溪流，和肮脏的雨水混合在一起，蔓延至这个屋顶的每一处角落。黑裙上绽放出一朵朵鲜红的血花，铁锈的气息在空气中密布，异虫将自己心中所有的恨意全部发泄在少女身上。

麻痹毒素的时间差不多已经过去，全身却依旧使不上任何力气，肉体愈合的速度跟不上郑秀凡破坏的速度，即使是身为亚种的强悍肉体能力，现在也已经负担不起这种消耗，眼皮开始变的沉重，莉丽丝只觉得眼前的世界被蒙上了一层黑影，那双澄澈无比的眸子里，光彩逐渐消散。

“呼！”

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郑秀凡的发泄似乎终于到了尾声，像是筋疲力尽一般，他将手中布满血迹的利刃缓缓挪到莉丽丝的脑袋处，准备为这场折磨画上最后的句号。

“马上就要结束了，谢谢你，我这些情绪憋了好久，发泄不出来实在是太难受了。”冰冷的刀尖触碰到莉丽丝的侧脸，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

“杀了你，我的天使还能继续追求自己的幸福，我是她的骑士，她的一切罪恶，由我来承担。”

将刀尖微微抬起一点高度，然后狠狠地刺下去，刀刃卷起一道劲风，带起一阵轻微的气爆声，化作银光的刀影在空中画出了一个优美的弧度。

“叮！”

刀尖没有如同预料中的那样直接穿透莉丽丝的脑袋，反而是撞上一柄由漆黑以太包裹着的短刀，郑秀凡感到不可思议，马上就转过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正是浑身湿透的墨夜，少年在得到莉丽丝的定位后马上开始赶路，终于在最后一刻来到少女的身边。

墨夜手中的短刀在手掌开始旋转，刀刃顺着郑秀凡手上锋利的刀锋而上，直逼异虫的脑门，不得不放弃刺穿莉丽丝大脑的想法，郑秀凡此时只能往后面退过去，脚尖轻点地面，一瞬间就拉开了和墨夜之间的距离。

“对不起，莉丽丝小姐，我来晚了。”看见莉丽丝浑身是伤的样子，墨夜的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拿着【夜姬】的手在微微颤抖，感觉有些使不上力气，这是他第一次正面面对这种穷凶极恶的亚种，莉丽丝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有点超出他的常理认知，伤痕累累，血流成河，撕破所有美好的伪装，这个世界此时才将自己最真实残酷的一面展露在墨夜的面前。

“墨夜？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

感到有些疑惑，郑秀凡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男孩子，看上去就软弱的不行的表情，有些死板的黑框眼镜，以及，那对漆黑深邃的瞳孔，这都是自己平常认识的墨夜没错，但是，当自己的视线挪到墨夜手上的那把短刀的时候，震惊的感觉马上扑面而来，郑秀凡只觉得此时此刻此景，就是神给自己开的最大的一个玩笑。

短刀的刀刃上缠绕着雾气状态的黑色以太，向外人宣告着它的危险，眼前的这个少年和自己一样，都是拥有神的力量的人，感觉自己一直以来作为骑士的根基受到了挑战，郑秀凡朝前方缓缓举起自己手上的尖刀。

“你也是亚种？”语气中充满了不敢相信，他其实早就应该想到的，明明这个被他抓过来的女孩子就是个亚种，那墨夜当然也和亚种脱不了干系。

“你是……”墨夜将视线从莉丽丝身上的伤痕移开，然后把身子完全挡在少女的面前，对面那只亚种的脸总让他感觉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记忆中一扫而过，最终定格在一个少年清秀的笑脸上，“你是郑秀凡同学吗？”

“我不是！”极力地想要否定，郑秀凡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尖刀，对着墨夜大声咆哮，“你认识的那个郑秀凡已经死了！”

“异虫皇后！”

没打算给墨夜任何回应的时间，少年全身被绿色的以太所包裹，以太发出的光芒将这个屋顶的每一处角落都给照亮，坚硬的昆虫甲胄取代了郑秀凡人类的皮肤，背后的八根蛛腿再次变大，满是尖牙的口器中滴落着酸性的唾液，骑士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将自己最丑恶的容貌展露在世人面前。

“啧。”感觉到一丝棘手，墨夜伸出手取下自己的黑框眼镜，一团黑色的以太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一样，马上就跳了上来，能量不停地重构自己的形态，最终变成半张白色的哭脸面具停留在少年的左半边脸。

对面的郑秀凡动作没有任何停顿，几乎是在自己完成骨骼装甲的一瞬间就动了起来，背后的八根蛛腿一齐运动，让他的速度比以前更快，可以无视地形，【异虫皇后】的强大在这种地方彰显无遗，手中的尖刀寻找着角度，随时准备撕碎眼前的猎物。

“第一堕天使，欲望，切西亚！”

墨夜的能力【罚】是一种成长性的能力，只要吞噬足够等级的坏兽脑核，墨夜就可以召唤出足够强大的堕天使，但是现在的他还太过弱小，即使是已经吞噬过的那个【路西法】都用不出来，能够熟练掌握的也就只有【切西亚】的蛇毒，这种无解的强效毒素，不仅瓦解物理形式存在的事物，对于以能量状态存在的以太，同样也能起到作用。

伴随着能力的解放，墨夜手中短刀的以太跳动开始变的疯狂，黑色的雾气向周围席卷，即使是现在的暴风雨也不能影响黑雾分毫。墨夜将手中的短刀横在自己的胸前，做出一副防御的姿态。

郑秀凡手中的尖刀似乎是终于等到了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瞬步就到了墨夜的左后侧，刀光径直插向面前之人的腰间，墨夜的反应还算很快，往旁边做出一个小小的侧身动作，刀尖只是将衣服割出一个小小的划痕，并没有伤到里面的皮肉。

没有打算束手待毙，墨夜躲过这次攻击后马上将手中的刀刃调转方向，现在他和郑秀凡的距离极近，短刀带着致命的毒素径直插向坚硬的异虫甲壳，在黑云之下带起一连串细碎的火星。

“没用的，经过新一轮的进化，我现在的甲壳硬度可以和钻石媲美，绝对没可能被你攻破。”没有去管墨夜挥出的短刀，郑秀凡将那个有些可怕的昆虫脑袋往墨夜那边靠了靠，布满尖牙的口器往外张开，一道冒着白烟的强酸喷射而出。

浑身的以太往上涌动，带给墨夜前所未有的肌肉运动能力，反应速度再次加快，原本近距离高速喷射过来的酸液在自己的眼中似乎开始变慢，墨夜很轻易地就能低头躲过，从容地开启【切西亚】的能力，腐蚀一切的毒素马上就开始产生作用，坚硬的甲胄立刻被蛇毒溶解，墨夜手中锋利的刀尖就像是切豆腐一般将郑秀凡的外骨骼装甲直接撕开了一道口子。

“什么？”

骨骼连动着神经，感受到伤口处传来被火烧一样的灼热感，异虫的喉咙里不由得发出一阵痛苦的哀嚎，身体疯狂扭动着，绿色的以太覆盖上伤口，想要去修补破损掉的外壳，但却并不能如愿以偿，不管郑秀凡如何尝试，被墨夜黑色的以太沾染过的地方都像是已经不属于自己一样，拒绝着所有能量的输入。

“不可能，不可能，我绝对不可能就这样被你打败！啊！痛，好痛！“

刺耳的噪音像是要穿透耳膜一样，一直蔓延至乌云密布的天际线，巨大的身躯在地面上不停地打着滚，郑秀凡此时感觉到了此生以来肉体上最大的痛苦，伤口处的灼烧感不停蚕食着自己的意识，将他再一次推向疯狂的深渊。

“伪装者！”

不得已开启拟态能力，异虫巨大的身躯开始变的半透明，满天的雨雾将一切掩盖，墨夜看着眼前瞬间消失的敌人，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和昨天古悟躲进迷雾时一样，少年一旦失去方向，马上就会楞在原地。

“消失了？”收回还伸在半空中的短刀，让上面肆虐着的以太稍微安静一下，墨夜依然护在莉丽丝的面前，脸上满是疑惑，听觉被漫天的雨声所覆盖，体温有一丝冰凉，少年警惕地环顾四周，似乎还想找出那只亚种的蛛丝马迹。

将身形完全隐秘，郑秀凡脱下那身已经被蛇毒侵蚀的差不多的昆虫甲胄，四肢被毒素侵入，有点使不上力，他只能强行用背后的八条蛛腿进行移动，那只人类模样的右眼此时也已经蒙上了一层黑色，开始向异虫复眼转变，彻底投向怪物一方，此时的郑秀凡就是这样的存在。

“吃了你，吃了你，让我吃了你！”

丧失掉最后的理智，身躯完全透明的郑秀凡匍匐在地，将八根蛛矛摆出攻击的姿态，眼睛死死盯向墨夜，猎手，从阴影中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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