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7：掠夺行者

“明明都是在这个阿斯嘉特中，明明我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没做，那群人凭什么就像对待垃圾一样对我为所欲为？”威廉看着眼前的伊森，左眼中带着几根血丝，染红的血气将男人的内心彻底拖入黑暗。

“我不想一辈子活在别人的脚下，我也不该活在他们的脚下，我是威廉·奥古斯特公爵，是天生的贵族，使用这些坏兽夺回我失去的地位，天经地义！”

话音刚落，威廉身后绿瞳的主人们就一个个从阴影中出来，似乎是还不习惯头顶白炽灯的光芒，猎犬坏兽们的眼睛微眯，一只巨大的兽头不停地摇晃着，健壮的后腿在地面上狂蹬，爪子在坚硬的水泥表面留下一道道浅痕，看上去就充满了力量感，它们的确是天生的猎手，自然的进化给了它们最为强大的猎杀武器。

“这样吗？”

歪了歪自己的脑袋，伊森旋转了一下手中的那半截铁棍，褐色的以太闪电马上就开始向身体周围聚拢，用舌头舔了舔自己有些干枯的嘴唇，伊森看着那只最开始打头向自己冲来的坏兽，表情完全不慌。

铁棒泛着金属特有的银色光芒，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轻描淡写的一次投掷。伊森作出这个动作的时候看上去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铁棒在空中打着转直冲坏兽而去，锋利的断口横截面无声地划过坏兽坚硬的皮肤，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直接就扯开了一道口子，滚烫而又粘稠的兽血被溅向地面，引得后面的坏兽纷纷过来舔舐。

“这就是你口中的兽，连同伴的血液都会毫不犹豫地当作食物。”将双手插在满是补丁的牛仔裤兜里，伊森没有去看那群聚集在一起舔血的坏兽，而是直接和后面轮椅上的威廉对视，“也许你已经绝望到认为这座神之都的所有人都是这个样子，但是我很高兴我还不是这样，我的同伴不是这样，我们都还有保留有一丝人性。”

褐色的以太如同夜空的精灵，在伊森的身边跳起欢快的舞蹈，能量的光芒将男孩的面孔衬的有些模糊，在他的身后，此时墙上的影子在威廉的眼中显的分外高大。

“就算是这样，我也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收回和伊森对视的视线，威廉将头转到另一边，声音变的不再那么强硬，像是在挣扎着什么一样，轮椅的扶手被男人捏的嘎吱作响，“为了艾莉儿，我必须要夺回我失去的地位，为此，这些坏兽必不可少。”

左手奋力往前一指，一瞬间，所有的坏兽都像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不再沉迷于地上同伴的鲜血，嘴巴微微张开，露出里面锋利的獠牙，喉咙中发着意味不明的低吠，空气中的血腥味中开始夹杂起一阵浓烈的恶臭。

“如果你一定要这样的话，那我也没什么办法，本来只打算收点利息的，但是看来你也不打算放过我。”看见面前这群坏兽的反应，伊森只是无奈地耸了耸肩，唯一的武器铁棍已经被他给丢出去了，现在的他完全就是一副手无寸铁的状态，一个小孩子，正面面对三十只训练有素的坏兽，此时在威廉面前的这副场面相当壮观。

猎犬坏兽们一步一步缓慢前进，很快就将伊森所在的角落围成一个不大的圆圈，将猎物团团围住，堵住任何可能的逃跑出口，这些坏兽在对猎物的方针上，与其说是猎犬，倒不如说更像是狼群，作为猎物的伊森身边，褐色的以太似乎是感受到了主人那边的危险，也开始向外扩张，尽力维持着包围圈的大小。

“嗷呜——”

左边的坏兽率先发难，绿色的兽瞳抓住以太之间的一个空隙后带动全身飞速跳起，距离一下就被拉近，兽足跑动的速度极快，以人类的肉眼只能捕捉到一个残影，一股血腥气铺面而来。对于此，伊森只是往旁边瞥了一下，连手指都没有摆动，似乎并不打算对这只坏兽的攻击作出任何反应。

“掠夺行者。”

简单的四个字从男孩的口中轻轻说出，在最后一个字节的声音落下之后，原本盘绕在伊森身边的以太光芒变的更加闪耀，往外面分出一小截以太，这种神奇的精神元素马上就开始自我成长，细小的枝桠开始繁茂，最终在极短的时间内长成一段人类胳膊的样子，手掌抓取的目标十分明确，只是轻轻地往空气中一挥，扑过来的那只坏兽马上就被以太手臂死死捏住，动弹不得。

“你的力量借我一点吧。”

缓步走到被束缚住的坏兽的面前，伊森看着那只恐怖的绿瞳，眼中的褐色光芒对上那抹幽深的绿光，丝毫没有惧色，以太手掌上的力量进一步加大，仿佛要将手中的一切全部捏碎，坏兽那身血色的表皮开始往外泛出和伊森的以太一样的褐色光芒。

“啧，全部给我上！”

看见被束缚住的那只坏兽完全没有还手的能力，威廉大喝一声，仿佛要将自己满腔的抑郁都发泄在其中，原本还在犹豫着的坏兽听到主人的命令，马上就开始行动起来，兽爪在地面上走动发出一阵难听的噪音，一会儿的功夫，包围伊森的包围圈再次缩小。

“可笑。”

感受着从以太手臂上传送过来的力量，伊森长出一口浊气，气息中蕴含的巨量以太在空气中化为实体，将面前的空间染成棕色，往旁边轻轻地挥了挥手，环绕在周围的以太瞬间爆开，随着空气的浪潮一起笼罩向包围自己的坏兽群。

爆炸产生的气流没有任何攻击力，覆盖到坏兽身上看不出任何伤口，但是其中蕴含的以太气息即使是威廉这种普通人类都能够感受出一丝不对劲。气氛开始变的诡异，原本狂躁无比的坏兽在接触到气浪后突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一双兽瞳中的绿色幽光仿佛不再富有杀气，喘息的声音开始逐渐变的微弱。

“我的【掠夺行者】可以按一定比例掠夺领域内生物的体能和生命力，同时转化到自己身上，这个比例取决于我和被掠夺者本身的实力差距。”伊森往前迈出一步，对着空气挥出一拳，化为实体的以太能量发出一阵清脆的爆鸣，拳风带着冲击波，将威廉轮椅周围的货柜直接掀翻，“很遗憾，我掠夺你那些坏兽的体力的比例是百分之八十左右，换句话说，不管他们有多少，在我这里，都不过是个不会动的充电宝而已，只能起到给我补充以太的作用。”

身形开始变的虚幻，男孩的身影直接就消失在威廉面前，身后传来一道劲风，伊森的手掌化作手刀，就悬在威廉脆弱的脖子旁边，身后冒起一层冷汗，威廉知道，只要这个男孩想做，他的小命随时都会丢掉。

“这样就杀掉你的话好像差了点什么，毕竟你给我捅了这么大个篓子。”

自顾自地摇了摇头，伊森又将手刀给收回去，但是全身的动作依旧没有停顿，原地一个转身，对着威廉的轮椅就是一记飞踢。

钢铁在男孩的脚下变的不堪一击，组成轮椅的钢棍瞬间就被拆分成几段，身下感觉到一空，然后地心引力的那只大手就直接笼罩向威廉，将男人残疾的身体拉向地面。

没办法作出任何动作，威廉的心中现在除了恐惧就是恐惧，挣扎着想要用双手往前爬一段距离，但是男人的动作马上就被伊森给阻止。

“别急，我给你一个活下来的机会，等到我的同伴被救下来之后，你们将会有十分钟的时间逃跑，”伊森用脚踩住威廉的手，眼睛却是看向远处的蓄水池，“十分钟后，这里的一切都将被大火焚尽，而你如果活下来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将我的事情到处宣扬，毕竟我作为亚种，如果被发现身份还是蛮头疼的。”

收回悬在空气中的褐色以太，伊森重新看向地面上的男人，眼神有一些复杂，“这就算是我给你最开始的那份善良的特别优待吧，但是这份优待也仅此而已。”

“威斯曼！”

尤米尔挂在垂下来的锁链上，学着书本中人猿泰山的样子，灵巧地穿梭在工厂的半空中，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被倒吊着的威斯曼，生怕自己的朋友出了什么意外。

抓住锁链的最底部，然后双手同时用力，将自己小小的身躯往后蜷缩，这样，尤米尔完全可以得到向前跳跃的力量，重复了无数次这样的动作，男孩终于到达临近威斯曼的一根锁链，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往上攀爬，尤米尔此时差不多到了比威斯曼高两米左右的位置。

【那只坏兽的叫声可能会影响人的意识，救威斯曼的时候记得捂住自己的耳朵。】

回忆着临走前伊森交代给自己的话，尤米尔掏出上来之前在地上捡的两个酒瓶木塞子，双手交替着给自己戴上，往下方看了一下，那只人鱼就浸泡在氢硫酸中自由游动，周围环绕着一圈水蓝色的以太，时不时地还会跃起半截人类身子想要把半空中的威斯曼给咬下来。

“以太——”脑海中闪过伊森最后留给自己的背影，似乎他的旁边也有这样的能量，不过颜色却是褐色的，再回想起那像是要离别一样的话语，一个可能性马上就在尤米尔的心中冒了出来。

“我在想什么呢，不可能的，不可能，现在最要紧的任务是救威斯曼。”使劲摇了摇脑袋，尤米尔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威斯曼那边，整个救援任务的目标非常明确，跳到威斯曼所在的锁链上，解开束缚在他脚腕上的绳子，然后带着威斯曼一起跳到蓄水池外面去，看上去相当简单，但是这其中却有一个变数，那只在下面饥肠辘辘的人鱼。

“该死，如果有这种运动神经的是达尔就好了，这样我或许可以去应付简单一点的任务。”额头上冒出一层汗珠，尤米尔的心脏此时跳的飞快，深吸一口气，视线转向下方的人鱼，男孩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将还抓着的那条锁链带出一阵叮叮当当的碰撞声。

“加油，尤米尔，你可以的，很简单嘛，简单的几步动作，完成了就可以了，就和你平常做的一样。”闭上自己的眼睛，尤米尔紧了紧抓着链条的力度，眼中勾勒出整个蓄水池上空的全貌，似乎可以感受到周围空气的流动，尤米尔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欢呼雀跃着，敏锐的运动神经在此刻展开到极限，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极限时刻。

跟刚才一样，身体微微蜷曲，锁链开始不停的晃动，每一次的摆动都会给尤米尔带来一个加速度，“再快点，再快点。”全神贯注地盯着和威斯曼之间的距离，尤米尔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时间点。

“还不够。”

“再等一会儿。”

“还要再近一点。”

“就是现在！”

自然地放开抓着锁链的双手，尤米尔小小的身体由于惯性马上就朝前飞过去，如同一颗稍纵即逝的流星，尤米尔直接在半空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耳边响起一阵气流划过的声音，蓄水池上方的酸性雾气开始往眼睛里钻，干涩的感觉让眼球只觉得一阵刺痛。

完全没想着闭上眼睛让自己好受一点，尤米尔依然保持着紧盯住威斯曼的状态，在身体擦过的同伴的一瞬间，伸出右手，死死拽住威斯曼身上的衣服，布料没办法经受住这样的冲击力，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声音，伴随着【嘶拉】的一声，尤米尔悬在半空中的身体直接就往下落了二十公分左右。

“啊——”

感受到头顶的猎物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艾莉儿发出一阵凄惨的尖叫，满嘴都是细小的尖牙，坏兽在酸液中对着上面的尤米尔目露凶光。

“该死！”

心中暗叫不好，尤米尔放松全身紧绷的肌肉，想要把给到衣服的压力降到最低，但是这似乎没有任何作用，布料的连接处，几根线头已经绷的笔直，看上去已经到了断裂的边缘。

“失败了吗？”

心底升起一股无力感，尤米尔那双闪着光芒的眼睛黯淡了下去，身体在半空摇摇晃晃的，下落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止，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尤米尔就已经可以感受到脚底人鱼对自己喷过来的腥臭气息，使劲咽了一口口水，男孩的眼中闪烁出一丝泪光，不管运动能力再怎么强，他也终究还是个小孩子，面对这种决定生死的情况，小孩子那天生的哭泣本能还是会占上风。

“对不起，威斯曼，没办法把你救出去了，我现在能为你做的或许就只有先去那只坏兽的肚子里给你占块地方。”

布料之间最后的一丝连接断裂，身体猛地向下一沉，下一秒，尤米尔的身体就径直向下方的深渊中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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