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洛基与海姆达尔

威廉坐在轮椅上，松开自己穿着的衬衫的领口，让自己的呼吸能够顺畅一些，一道暗红色的痕迹在肩膀的位置若隐若现，不知道是不是神还算怜悯他，几十年前的那场火灾，并没有能够夺走他的性命，虽然被几个小孩子算计，但卡特在之后还是及时地来到他身边，把他和因为高温而脱水昏迷的艾莉儿一起从安全逃生梯那边带了出来。

岁月已经让这个被火灾毁坏的工厂得到重建，但是这道暗红色的烧伤痕迹却如同一个耻辱一样被烙印在他的肩膀之上，提醒着威廉时刻小心这些可以使用超越常理力量的怪物，这么多年来，他走的很顺利，利用艾莉儿的幻境能力去控制一些小型坏兽，他手下的黑帮已经初具规模，在黑市那边，也算是一个有头有脸比较出名的人物，他以为他就快要摆脱以太的噩梦了，结果，在今天，他最终的归宿还是败在以太上面。

“以太？你到底是什么人？”全身缩在轮椅后面，威廉抬起头，眼神没有任何躲闪，直接看着环绕在女孩身边的黑色以太，腰板挺的笔直，试图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卑微。

“你是亚种吗？”

“亚种？别说笑了，我可不是那么垃圾的物种。”脚下微微使劲，让刚才那个对自己叫嚣的混混发出一阵痛苦的嘶喊，腓力将手中【洛基】的刀刃调转方向，锋利的刀刃对着威廉发出幽幽的寒光。

“不是亚种的话，那你们就应该是审判官。”像是得到了某种答案一样，威廉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下，眼神重新发亮，似乎是看到了某种希望，“我早该想到的，毕竟你们来自中心国王区，而且手中还有那种奇特的武器。”

“看你的样子，听到我们是审判官轻松了不少啊，怎么，觉得我们不如亚种吗？你该不会觉得如果是审判官的话就能轻松突围了吧。”

“我的确是这样想的，如果你们是审判官的话我的确还有一丝机会。”长出一口气，威廉摇动轮椅的一对车轮，缓慢地和腓力拉开距离，“你们和亚种那种没办法用常理解释的生物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毕竟审判官还是人，是人，就有一个极限，而我相信我的艾莉儿，可以轻松地超越这个极限。”

“巴多罗买！看来我们的确是被小看了哦，你看，都是因为你这个废物，如果你能够稍微警惕一点，对他们展现一点你作为审判官的素质的话，他们也不会到这种时候还抱有希望，你说你回去该怎么对西蒙交代，要不学学日本那边的传统，切腹谢罪？”

腓力熟悉的毒舌再次在巴多罗买耳边响起，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女孩依旧在表达对巴多罗买不理智处理威斯曼事情的不满。

“我说腓力，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别这样说我了好吧。”手上捆绑的绳子已经被解开，巴多罗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一边说着一边将头转向左手边，仿佛和他交谈的腓力就在一旁的空气中一样。

“而且，对付普通平民，你没必要使用【洛基】的吧。”

“也没有规定说我不能对平民使用教具的吧，《审判官守则》第一条，审判官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允许使用武力镇压，这里的武力当然包括教具。”这一次，说话的并不是威廉面前举着刀的那个腓力，声音就来源于巴多罗买旁边的那片空气中，如同幽灵一样，女孩的半张脸悬浮在半空，看上去瘆人的不行。

“呃，你别用这个样子和我说话，先把【洛基】的能力解除，这样看你有些吓人。”看见腓力是这副样子在自己面前出现，巴多罗买显的有些接受不了，连忙将头偏过去。

“啧，麻烦，恶心死了。”有些不满地砸了一下舌，腓力闭上眼睛，周身一道黑色的光芒闪过，马上，又一个腓力出现在巴多罗买的身边，女孩将【洛基】横在自己胸前，动作和威廉面前的那个一模一样。

“两个同样的人，为什么？我他妈是见鬼了吗？”

一直气焰嚣张的那个尼尔在看见有两个一模一样的腓力出现后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什么。

“你没见鬼哦，不过等下会不会去做鬼我就不知道了。”清冷无比的声音就出现在身后，刀刃架在尼尔的脖子上，甚至可以感受到身后少女那阵带着芬芳的鼻息，现在站在尼尔后面的，是第三个腓力。

只感觉得到双腿在颤抖，尼尔缓缓偏过头，想要去把自己的身后看个究竟，但是这个动作只是完成了第一步，马上就被腓力那个要杀人一样的眼神给瞪了回去，心脏此时跳的飞快，男人使劲咽了一口唾沫，又将手偷偷摸向自己的腰间。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乖乖呆在原地，什么都不要动，说不定死的还能好看点。”还没能摸到别在皮带上的匕首，尼尔的动作意图马上就被腓力所识破，顶在脖子上的【洛基】刀刃再次深入了几分，已经渗出了一道殷红的血迹。

“妈的，臭娘们，老子和你拼了，你算什么东西。”

忍耐似乎已经到了极限，完全不顾腓力的劝阻，尼尔的动作也不多做掩饰，直接就从腰间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两人几乎是贴着的，人类绝对没办法在这种极限距离下作出闪躲的反应。

抽刀，转身，突刺，一套动作一气呵成，尼尔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将匕首锋利的刀尖径直捅入腓力的身体，然后对着女孩的身体狠狠踢出一脚。没办法作出躲闪的动作，腓力的瞳孔在刀尖进入体内后先是收缩了一下，随后眼神便开始涣散，眼见着就失去了生命力。

“成功了！成功了。哈哈，看吧，这家伙什么本事都没有，就只会这种吓唬人的把戏。”看见腓力的身体倒在地上，男人陷入了一阵狂喜中，像是一个疯子一样，对着旁边大叫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摆脱了腓力的控制。

“老大，老大，你看见了吧，我把这家伙打倒了，是不是应该赏赐我什么？”转过身，尼尔看向轮椅上的男人，像是个孩子一样，伸出双手，作出讨要东西的姿势。

“唉——”

威廉回应尼尔的并不是他想要的赏赐，而是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气，男人的那双蓝色瞳孔看着眼前自己的这个小弟，嘴角有一丝抽搐，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尼尔这个样子，威廉的心中更多的是一份悲哀。

“老大？”看见威廉的反应，尼尔的声音都变的有些颤抖，不再像是个疯子一样狂笑，语气中带着一份不确定。

“谁告诉你打倒一个幻象就算打倒我本人了？如果你喜欢打的话，我送你一个便是了，反正要多少有多少。“这次说话的是还在威廉的轮椅前的那个腓力，转过身，女孩收起刀刃，对着尼尔的方向打了一个响指。

黑色的以太迅速向男人的方向席卷，如同翻滚的云层一样，凝练到极点的精神元素充斥在这片空间的每一个角落，以太开始自我重新组合，塑形，最终，成为一个人类的样子，黑色的长发，清冷的眼神，手中那柄黑色的刀刃，一切的一切，都和腓力一模一样，只是转眼的功夫，尼尔的身边就围绕了十几个腓力的幻象。

“我的教具是【洛基】，和北欧神话中那个欺诈与恶作剧之神一样，这孩子不仅可以完全隐匿我的气息，还能按照使用者的心意，将幻象投射在我视线中的任何位置。”站在巴多罗买的旁边，腓力的本体往前迈了一步，看向幻象包围圈中心的尼尔，眼中有一丝怜悯，“哦，还有一点，这些幻象会按照等比例均分我的实力，也就是说，幻象会实打实的对你造成伤害。”

“一旦不小心受伤的话，是真的会死哦。”

说出这句话的腓力幻象就在自己的耳边，尼尔带着一分惊恐看向自己的身后，下一秒，腹部直接就被【洛基】贯穿，血液顺着刀锋中的血槽流淌在地上，皮肤被撕裂的疼痛感瞬间就吞没了尼尔的意识。

“啊…啊…啊啊啊啊！”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尼尔双手捂住自己的肚子，跪在地上的姿态显的有些无力，视线开始变的模糊，眼前已经被腓力的十几个幻象所填满，看不到任何希望。

“不想死，我不想死！”尼尔喃喃自语道，“我真的不想死，我死了，我儿子该怎么办……”身体变的冰凉，尼尔躺在没有任何温度的水泥地面上，血液在身下渲染开，绽放出属于生命的最后花朵。

“腓力，这样是不是过分了，他们终究还是平民，这样就杀了他们……”巴多罗买将视线从尼尔那边移开，腓力的这种作法和他所坚持的完全不一样，他觉得不管怎样，擅自就剥夺掉一条生命实在是太过残忍了一些。

“如果他这次惹到的不是我们，死的就是另外的平民。”将手中的【洛基】轻轻地甩了一下，似乎在清理上面并不存在的血迹，腓力说话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反正总有人会去赴死，没有什么过不过分的，巴多罗买，虽然还在阿斯嘉特，但这里仍然是被战争摧毁的世界，在这里，你没时间去想自己是不是该做一个圣母。”

“所有人！往后退，直接用塞壬对付他们！”尼尔的死亡似乎成为了一个导火索，直接就点燃了威廉的情绪，眼角泛起一抹血红，他绝对不想变的和地上那个已经没有温度的尼尔一样，战斗，生存，活下去，这就是男人心中唯一的所想，为此，他要付出一切代价。

得到老大的指令，混混们的脚步开始变的凌乱，每个人都只顾自己，开始在厂房狭窄的过道上狂奔，生怕自己落在后面，卷入审判官和坏兽的战斗中，就连在轮椅上的威廉也没有人去管，转眼间，刚才还嘈杂无比的蓄水池边就变成一副空荡荡的样子。

“看吧，巴多罗买，这些人和我想的是一样的，大家都不是圣母，所以对于其他人的命他们绝对不会去管。”看着眼前这些混混们手忙脚乱地逃窜，腓力对着自己的搭档耸了耸肩，挥发的硫化氢如同一阵白烟，稍稍挡住威廉和使徒间的对视，威斯曼还趴在尼尔的尸体旁边，不时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他因为刚才被尼尔踢打的疼痛，一时间还没办法脱身。

“嗯？威廉你居然还留在这儿？明明你才是老大啊，来这种前线干嘛？该不会是没人来帮你吧，”看了看前方轮椅上的男人，腓力又开始了她一贯的作风，“你看，我说你奋斗的事业是个垃圾果然没有错，你自己觉得你在这些混混心中有什么地位吗？”

“本来我就没打算靠这些扶不起来的废物去夺回地位。”威廉坐在轮椅上，死死咬紧牙关，一头银发在灯光的照射下有些晃眼睛，“从始至终，我唯一的指望就只有艾莉儿。”

“那就没办法了，斩杀坏兽也算是我们审判官的工作之一，就当是这次任务的特别加餐好了。”将右手上的【洛基】腾到空闲的左手上，腓力从兜里掏出来自己的监管者，轻轻地按下按钮，四个无死角的摄像头马上就朝四周跑过去。

“巴多罗买，坏兽你总可以动手了吧，总不能这次活全让我干了，如果只领一份薪水我可不干。”

“明白了，这只坏兽就交给我吧。”不再有任何犹豫，巴多罗买给自己的食指套上黑色的教具戒指，这次在男人身边闪烁出的，是一道橙色的光芒，指尖轻轻摩擦戒指那由世界钢打造的表面，马上，橙色的以太就开始缠绕上巴多罗买的四肢。

“震慑虹桥吧，海姆达尔！”

光芒流转后回归于平静，此时出现在巴多罗买手上的是一把一人高的巨剑，挥动长长的剑柄，将宽大的剑刃扛在肩上，巴多罗买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改变，握上这柄巨人之剑，他就不再是那个耿直的大叔，而是有着使徒之名的教会武器。

“威廉，我和腓力并不仅仅是审判官，还是教会的十二使徒，所以你刚才所说的那个人类极限在我们这里还要再高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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