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0：愤怒

“使徒？你说你们是使徒？”

听见巴多罗买的话，威廉直接就呆在了原地，他想过眼前的这两个审判官可能是黑阶以上级别的信徒，但就算再给他一个胆子也不敢相信同时出现在这里的是两位站在顶点的使徒。

从教会建立之初就只会有十二个人被选中，拥有教会最强的十二把教具，他们代表的是人类最强的战斗力，即使是正面面对那些拥有奇特异能的亚种，他们也可以游刃有余的进行压制并抹杀，在普通民众的心中，以彼得为首的这十二名使徒就是代表着秩序的标志，只要有他们存在，这座阿斯嘉特就不会沦落成尼伯龙根。

“听到我叫巴多罗买名字的时候你就没想过的吗？我记得十二个使徒的名字是公开的吧。”因为巴多罗买答应接过猎杀人鱼的任务，腓力现在显的有些悠闲，将【洛基】的刀柄在手指之间旋转，女孩找到一个货柜，给自己清理出一片地方后坐了下去。“巴多罗买，你看你这个家伙没什么名气啊，这个家伙都不认识你。”

“没有就没有吧，反正我都到这个年纪了，也不在意什么名气了。”试着挥动【海姆达尔】的刀锋，剑刃周边所聚集的剑气马上就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深邃的沟壑，男人双手握住剑柄，微微下蹲，对着前面的蓄水池那边摆出一副要攻击的姿态，“腓力，麻烦把威斯曼挪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我不希望等下他因为这场战斗受伤。”

“即使他那样对你你还是要多管闲事？把他放在那儿自生自灭不好吗？”似乎是觉得很麻烦，腓力皱起眉头，还想和巴多罗买说些什么。

“我是使徒巴多罗买，也是他的朋友尤米尔，这点从来没有改变过。”身边已经开始聚集起橙色的以太，巴多罗买此时气势暴涨，随时可以向对面的坏兽发起攻击，“腓力，捆住我的绳索就是威斯曼帮忙解开的，我想，他依然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威斯曼。”

“啧，你这种人，不到要死的时候是绝对不会死心的，蠢成这样，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我是不是该给教皇说说使徒的工作太清闲了，以至于让你这种人都可以进来滥竽充数？”虽然嘴上还是在不停地抱怨着，但是腓力还是乖乖举起了洛基，黑色的以太朝威斯曼那边席卷，马上就变化成了一个新的幻象，幻象将威斯曼扛在肩上，直接就往一边的安全地带退去。

“你如果真这么说让工作增加的话，大家都会对你表示不满的哦。”

“那种事情我反正是无所谓。”耸了耸肩，腓力的脸上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被讨厌这种事情我已经习惯了。”

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两秒，等到腓力的幻象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后，巴多罗买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满意的笑容，面向威廉的方向，不再有任何顾忌，男人的小腿微微发力，将【海姆达尔】的剑刃摆向身后。

“威廉，坏兽这种东西是绝对不能在阿斯嘉特存在的，所以抱歉，即使她曾经是你的女朋友，我也必须将她在这里抹杀掉。”

“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有什么意义吗？我从来就没有奢望过能让你放过我们，”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彻底绝望，威廉此时的表情相比最开始得知眼前的人是使徒时要淡定不少，仿佛已经将一切都看开，他的生死将交给命运来决断，“其实也好，反正真实的我们早在进入阿斯嘉特的那一天就已经死了，现在这里被你们消灭的也不过是个躯壳。”

“抱歉了。”男人轻轻地说出道歉的话语，下一秒，手中的巨剑就挥舞开，橙色的以太在身后留下一道炫目的轨迹，周围卷起恐怖的飓风，只是简单的挥动，【海姆达尔】蕴含的以太威压就让这片空间的气流被搅乱。

地面上积攒的尘土被高高抬起，巴多罗买面前那坚硬的水泥地面似乎并不足以抵挡住这次挥斩，纷纷龟裂成几块单独的碎片，破碎的石块，晃动的锁链，在此刻，都被这次【海姆达尔】力量的爆发卷入一片混乱中，飓风几乎是一瞬间就席卷了这座厂房的每一个角落。

“你这个家伙，就不能注意点吗？怎么用起教具来一点轻重都没有的。”在面前召唤出一个幻象挡住四散而来的石块，腓力在其身后不住地抱怨着，从幻象的腋下探出一个脑袋，此时女孩的刘海都是一副乱糟糟的状态。

“抱歉，太久没用了，所以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把控力度。”

将【海姆达尔】长长的剑刃拖在地上，巴多罗买回过头看着同伴，一脸不好意思的样子。周围的环境已经面目全非，在男人面前一个九十度的扇形的区域，所有的水泥地面都像是经受了一次地震一样，断裂，凸起随处可见，蓄水池已经直接被斩碎，此时里面的氢硫酸正从一个巨大的豁口那里飞速流出，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硫化氢那种特有的臭鸡蛋的味道。

“我看你还是别出任务了吧，如果是在闹市区搞出这样的动静，后勤部那帮老不死的非把你吊起来剥皮不可。”从自己坐着的位置轻轻跳下来，腓力指挥着身后的幻象朝已经破碎的蓄水池那边跑过去想要查看情况。

因为轮椅被巴多罗买的攻击直接斩的粉碎，威廉只能倒在氢硫酸流出的那个豁口旁边，头上被开一道巨长无比的口子，血液如同一条溪流一样从口子中涌出，胸口还在不停地起伏着，似乎并没有达到断气的程度，男人的脸上此时满是黑色的尘土，看上去狼狈的不行。

在蓄水池外边并没有看见那只人鱼坏兽的踪迹，幻象抓住蓄水池已经破损的边缘往上攀爬，内部的氢硫酸已经所剩不多，可以清晰地看见蓄水池的水泥底部，周围还弥漫着硫化氢挥发后特有的那阵白雾，让视线中的景物有些不太清楚。

“啊——”

突然，人鱼特有的歌声攻击从蓄水池的最底部传来，幻象的动作先是陷入一阵停滞，然后，一条粗壮的鱼尾直接朝着这边挥去，锋利的鱼尾如同刀片，将整个幻象拦腰斩断。

在空中灵巧地旋转一圈，两只手扒在蓄水池的边缘，人鱼用那双蓝色的眼睛看向巴多罗买这边，不准备给猎物任何机会，周边水蓝色的以太正肆意流动，张开满是尖牙的嘴巴，再次尖啸出声，周围被巴多罗买斩断的废墟中马上就传来一片哀嚎来回应人鱼的歌声。

“什么东西？”

对这阵哀嚎感到有些疑惑，腓力转过头看向周围，马上，几双幽绿色的兽瞳就出现在了视线中。

“威廉那个家伙养的猎犬坏兽，我小时候见过，应该不是太麻烦。”只是对视的一瞬间，心里就明白了一切，巴多罗买马上将巨剑举过头顶，剑锋的位置正是不远处的人鱼，“腓力，这些杂鱼坏兽就交给你了，可以吗？”

“切，我用一个分身就能解决掉这种东西。”女孩随手朝旁边扔出一团以太，黑色的雾气马上就重组成一个新的幻象，将手中的【洛基】旋转开，刀锋马上就带着杀意扫向废墟的阴影底部。

空气中弥漫开一股血腥味，一只猎犬坏兽的咽喉瞬间就被幻象的刀锋所割开，在周围洒下一片血液，似乎是受倒了血液的感染，其余兽瞳眼中的绿色光芒在一瞬间就亮到极致，如同夜空中幽暗的鬼火一样包围住腓力的幻象。

依旧是带着獠牙与尖刺，但是那上面的血腥气息在这么多年岁月的洗礼之后变的更盛，一共是十三只猎犬坏兽，从阴影中露出全貌，没有去管近在咫尺的腓力幻象，反而是冲着正准备挥剑的巴多罗买而去。

“该死！”

正在酝酿着下一次的劈砍，巴多罗买将自己的防御完全交给身为同伴的腓力，但是即便是使徒，也会有疏漏的一天，腓力只是召唤出一个幻象并不足以阻挡住这么多坏兽同时进攻的步伐。

“别吵，不会让你少块肉的。”

在坏兽行动的一瞬间就明白要出问题，腓力的本体身上覆盖上一层黑色的以太，和坏兽一起冲向巴多罗买的方向，手中的黑色匕首随着冲刺的动作同时挥舞开，所过之处，还带着温度的兽血直接洒向空中。

“啊——”

人鱼的歌声此刻再度响起，将刀刃刺入一只坏兽的肚子，腓力还没来得及把【洛基】抽出来，声波中夹杂的以太马上就冲上了脑海，感到一阵眩晕，腓力不得不捂住自己的脑袋稳定身形，眼前闪过一片光芒，隐隐约约之中，一道熟悉的场景似乎已经在眼前铺开。

“腓力，用以太捂住自己的耳朵！”

腓力的攻击其实十分奏效，只是刚才的那阵功夫，就已经将十三只坏兽斩杀的只剩三只，但是，现在三只坏兽的獠牙已经到了巴多罗买的身边，眼看着就要咬下去，这让巴多罗买不得不立刻出声提醒自己的同伴。

“你一定是耍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把大家全部找出来，玩个捉迷藏都要作弊，你看以后大家谁还和你玩！”腓力的幻象中，年幼的自己蹲在一个角落，周围是一群同龄的玩伴，同伴们看着腓力的眼神都带着一丝厌恶的味道。

“爸爸，妈妈，你们今天能陪陪我吗？”场景再次切换，画面中的腓力已经长大了一些，抱着一个已经丢了一只眼睛的洋娃娃，看向早就已经空无一人的别墅，眼神中满是落寞，“我…我不想去学校，大家都不喜欢我。”

“真是的，别擅自就把别人不喜欢的回忆拿出来当武器啊。”呆呆地站在原地，腓力轻轻低语，长长的刘海垂下来，将两只黑色的瞳孔都覆盖住，迅速旋转手中的【洛基】，黑色的以太直接在身边爆炸开，三道幻象瞬间出现在巴多罗买的身边，手中的刀刃直接捅向正准备攻击巴多罗买的坏兽。

“嗷呜！”

带着凄怨的哀嚎，三只坏兽倒在一片血泊中，巴多罗买带着一丝惊讶，看向身后的腓力，仿佛从来没有看过腓力有这种模样。

“说过了吧，别在这里烦我，不会让你少块肉的。”

抬起头，腓力的嘴角微微勾起，那张冷漠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丝得意的笑容，三个幻象在落地后身形再次开始变的虚幻，下一秒，直接融为一体出现在人鱼的正上方。

“发什么呆啊，蠢货，还不快给我砍下去，我要让这个家伙知道挖我的回忆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我也正在做了，你别老是用这种命令的语气和我说话好吗？好歹我也是前辈吧。”

似乎是放心了一些，【海姆达尔】的剑锋在女孩话音刚落后再次落下，橙色的以太剑气化作数十米长的冲击波，径直冲向蓄水池那边的人鱼，地面瞬间就被切开，卷起灰色的尘土，遮盖住所有人的视线，与此同时，腓力的幻象也来到人鱼的身后，对着它的脖子挥开一记带着漆黑以太的斩击。

“轰隆！”

“结束了吗？”

将【海姆达尔】的剑刃拖向身后，巴多罗买喘气的节奏有些急促，男人看向面前灰蒙蒙的一片，并不能确认人鱼的情况。

“结束个鬼，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家伙的攻击挡住我的视线，让她跑了！”本体站到巴多罗买的身边，腓力对着巴多罗买的小腿狠狠踹出一脚，像个发泄脾气的小孩子一样。

“不过应该也跑不了多远，毕竟我们的攻击也还是砍中了她的。”

女孩一边说着，一边向周围释放出几个分身，很快，幻象就开始对着这片区域开始地毯式的搜查。

处于工厂厂房棚顶下方的横梁——

艾莉儿趴在冰冷的横梁上，此时下半身巨大鱼尾上的鳞片几乎都是一种倒翻的状态，身上流出的是黑色的血液，气息显的有些微弱，人鱼只是探出半个脑袋，用那双蓝色的眼睛看着正下方的两位使徒。

身上那股人鱼特殊的香味此时显的有些若有若无，伸出自己带着蹼膜的右手，人鱼挣扎着想要继续往前方爬过去，敏锐的触觉让她可以感受到空气中每一道气流的流动，在横梁的正前方，有一个巨大的排气扇，让所有的气流都在往那边汇聚，毫无疑问，那里此时已经成为了人鱼逃生的唯一出口，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虽然肚子很饿，但是经过刚才的碰撞，相比于下方那两个怪物一样的以太威压，人鱼的本能更倾向于逃到外面的世界去。

一步，两步，每一次作出前进的动作对于人鱼来说都是一种煎熬，虽然成功躲过了【海姆达尔】正面的剑气，但是剩下的余威依旧让她觉得很不好受，脖子两侧的鱼鳃此时正不停地往外渗出鲜血，就连呼吸都开始觉得有些不顺畅，用尽全力再次往前迈出一步，鼻子似乎已经可以嗅到外面空气清新的味道，排气扇的出口，近在咫尺。

“喂，西蒙，你这个时候联系我们干嘛，不过正好，我给你说啊，以后绝对不要把我和巴多罗买分在一起执行任务，这家伙简直就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蛋，我真是受不了他。”身下传来了人类说话的声音，但是人鱼此时并不打算去管他们，注意力已经完全被眼前的出口所吸引，她现在心中唯一在想的，就是快点逃出去。

“呃，我觉得巴多罗买人挺好的，而且你那个脾气，换其他人过来也没办法把任务做下去吧。”面前的虚拟投影中，西蒙苦笑着，男人那头银白色的长发看上去高贵的不行，“要不下次让安德烈和你一起执行任务？”

“我求你别整我了，和那个变态在一起，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别给我安排什么搭档了，我觉得我一个人挺好的。“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画面，腓力马上就打了一个激灵，对于安德烈这个满脑子都是如何泡妞的家伙，她天然地就充满了厌恶感，“所以你打这通电话过来该不是就为了恶心我的吧，有什么事快点说，我这边还有点事没处理完。”

三个幻象派出去搜寻，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现，这让腓力的心中也难免出现了一丝急躁的情绪，看着西蒙那对琥珀色的瞳孔，腓力说话的口气一点都不客气。

“你看，你这个家伙带偏话题的能力真是强，我一不小心就把正事忘了。”投影那边，西蒙调开一个虚拟屏幕，展示给腓力看，“我发现你们现在正在皇后区的工业区是吧，那么我这里有一个情报给你们。”

“这也能怪我？等下，情报？”显的有些迷惑，腓力将脑袋往投影那边靠近了一些，想要看清楚西蒙展示给自己看的究竟是什么。

那边的屏幕上似乎是一块区域的地图，腓力仔细地看了一下地图上的街道，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几分熟悉，就在地图的右下角，一个醒目的红点正在闪烁着，似乎是在向着某个目标前进，红点闪烁时每次熄灭的时间并不长，但每当亮起的时候，它就会出现在一个距离相当远的位置。

“西蒙，这是什么？麻烦你给我一点好消息。”似乎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腓力的脸色变的有些难看。

“你们所在区域的地图，至于那个红点——”西蒙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玩味的意思，“就是你们此次任务的目标，乱之王，【愤怒】。”

“【愤怒】？这个时候？看这个架势，简直就是冲着我和巴多罗买来的，他不是躲的好好的吗？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会主动过来找我们？”

“我也不敢相信他会主动作出这种举动，明明之前他的反追踪工作都做的相当好的。”无奈地耸了耸肩，西蒙在虚拟键盘上按了几下，马上，腓力的审判官终端就传来一阵接受资料的提醒声音。

“大概在今天晚上七点左右的时候，他就重新回到我们的追踪网络中了，但是有一点很奇怪，他这次完全没有作出任何掩饰自己身份的举动，还很轻松就找到了我们隐藏在暗处的情报人员，然后直接咔擦掉。”

西蒙举起手对着自己，用手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前线监管者传过来的最后的照片，夏娃帮我做过面部分析后，结果发现这家伙的情绪波动似乎相当之大，似乎是被什么事情给激怒了。”

“也就是说这个家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你完全不能作出任何预测来对吗？”腓力正仔细看着西蒙给自己发过来的资料，没有去搭理人的功夫，所以此时回答西蒙的是旁边的巴多罗买。

“愤怒的人作出的事情会偏离他所有的习惯轨道，鬼知道一个愤怒的亚种会作出什么夸张的事情。”挥了挥手算是和巴多罗买打过招呼，西蒙收起了平常那副不正经的样子，“不过不管怎样，这只K级亚种的目标毫无疑问是你们，请你们马上作好战斗的准备。”

“真是的，人鱼的事还没解决，现在又来个乱之王，什么时候使徒也成了那些和底层审判官一样的打工仔了。”长出一口气，腓力抬起头看向周围这片因为巴多罗买才造成的废墟，扯了扯自己的上衣领口，“我说，巴多罗买，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是不是比刚才要热了。”

“好像是热了一些。”和腓力有着同样的感受，巴多罗买学着腓力的样子也扯了一下自己的上衣，男人的背上此时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湮烬！”

工厂中的空气温度再次上升，下一秒，因为高温而急速膨胀的空气就直接爆炸开，几点火星被激发出来，点燃空气中弥漫着的硫化氢，将整片工厂化为一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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