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以罪绽放的荆棘

伴随着游舜口中说出【亚巴顿】的解放语，戒指再次涌动出一团漆黑的光芒，流动的能量疯狂变换着形态，最终定格为一把金属手枪的模样，没有任何迟疑，游舜迅速举起枪口，将准心对准了源镜月的方向。

“抱歉打搅了你们的聚会，不过我想今天你们的好日子就到头了。”注视着面前这个带着般若面具的男人，游舜开始让高温的以太在枪口积蓄，伴随着能量漩涡的旋转，黑暗小巷中的空气也有了一股躁动的味道。

“游舜先生？你的动作比我想象的要快啊，格斗还玩的开心吗？”回过头来，在看清楚来者是谁后，源镜月没有丝毫畏惧的意思，身边迅速亮起一团紫色的光芒，转眼间，男人的身影就开始变的有些虚幻。

“你这个家伙知道我的名字？”显的有几分诧异，游舜皱了皱眉头，手指依然紧扣着扳机，没有让枪口的以太失控。

“我已经关注你很长一段时间了，名字这种最基本的东西当然会储存在我的大脑里。”迈开脚步，源镜月自信无比，开始直接朝着游舜的方向前进，沉闷的脚步声撞在小巷封闭的四壁上，一直回荡到天际线上方，“或许，我比你想象的更了解你的一切。”

“连我自己都不敢说了解自己的一切这种话，这么看来你这个家伙倒是相当嚣张哦。”

“我更愿意将其称之为有底气的自信，因为嚣张最多只能算是弱者的虚张声势而已。”在距离游舜不超过十米的范围站定，源镜月张开双臂，将自己的胸口彻底暴露在游舜的枪口面前，男人脸上恶鬼一样的面具在夜色的衬托下，显的格外诡异。

“真是让人觉得不舒服的发言，不得不说，你这个家伙很不合我的胃口。”撇了撇嘴，游舜摆出一副厌恶的神情，对于眼前这个亚种，他没有任何的好感。

“但是你却很合我的胃口，老实说，如果不是形势需要，我更希望用自己本来的面目和你见面。”

“还是免了吧，我怕见到你那张脸让我恶心的吃不下饭。”游舜将枪口稍微往上抬了抬，巨大的以太能量团对准的目标正是源镜月的心脏部位，以太携带的高温瞬间就带着让人喘不过气的窒息感朝着源镜月的方向奔涌而去，“让我看看你有多少能耐吧。”

“我想不会让你失望的。”全身被高温所包裹，源镜月依然保持着那份从容，身边的紫色以太光芒在和高温接触的一瞬间变得更加耀眼，这片皇后区原本最黑暗的角落之一在此时被两人的以太彻底点亮。

“无痕之光！”

轻轻地扣下【亚巴顿】的扳机，积蓄的以太能量团一瞬间就爆发开来，流动的能量转化为肆虐的火舌，扩散的光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直接贯穿眼前源镜月的身体，积蓄过的恐怖以太完全不受阻挡，在完成贯穿身体的工作后继续往后方涌动，朝着卡特和斯嘉丽所站着的方向而去。

“荆棘花园！”

眼中闪过一丝绿色的光芒，斯嘉丽也在此时开启自己的能力，绿色的以太在身边扩散开，最终在光芒消失后成为牢笼一样的荆棘丛，韧度高的惊人，即使被【亚巴顿】的高温子弹正面命中，荆棘却依然屹立不倒。

“斯嘉丽，有问题吗？”胸口被贯穿的以太开了一个大洞，漆黑的烧痕散发出一阵蛋白质被焚烧的味道，这次攻击准确地打穿了源镜月的心脏，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依然能够转过头询问后方同伴的情况。

“没问题。”

荆棘的枝条随意地摆动着，将地上还残余的火焰清理干净，牢笼缓缓松开束缚，露出里面女人那张妖艳的面孔，只是右手的小臂上带着一道通红的烧痕，的确并不能算是什么严重的问题。

“你这个家伙是怪物吗？”依然保持着枪口对准源镜月的姿态，游舜看着面前谈笑风生的源镜月不自觉地退后了两步，对面那个男人胸口原本被贯穿的皮肤此时已经自动开始了修补，在以太的牵引下，所有被焚毁的肌肉组织瞬间就能恢复原样。此时此刻，刚才还在卡特心底升起的那种情绪再次在游舜身上出现。

心脏，大脑，亚种不管再怎么强化，都改变不了这两个部位是他们弱点的事实，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却是实实在在地掀翻了游舜的世界观。心脏明明被【亚巴顿】的【无痕之光】彻底焚毁，但是却起不到任何作用，源镜月所展现出来的生命力让任何一个面对他的人都感到无力。

“对一个绅士说出怪物这种词可不是一个什么好的习惯，游舜先生。”身体的修补已经差不多完成，即使是这种致命伤，源镜月依然毫不在意，抬起头，那双紫色的眼睛透过面具看了面前的游舜一眼，随后，像是否定什么一样，男人摇了摇头。

“现在的你还太弱了，达不到我的要求。”

“要求？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只需要知道你现在要做的是不断变强就是了。”摆了摆手，源镜月并不打算在这里和游舜做过多的纠缠，转过身，看着跪在斯嘉丽身边的卡特，“游舜先生，你今天在这里留不下我，而我也不打算找你的麻烦，所以你在这里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可以吗？”

“你觉得我可能答应这个要求吗？”举起枪，虽然刚才的攻击并不见效，但是也不代表游舜就要在这里妥协，他在外面代表的是整个教会，不可能就在这里对一个亚种屈服。

“想想也是，你并不是那种凑合就行的人。”侧过一个脑袋，只是用一只左眼斜看着游舜，源镜月微微叹了一口气，显的有几分无奈，“我其实真的不想在这里对你做什么，毕竟你是我很重要的一个棋子。”

“虚狂国度。”

小声地念出自己的能力名字，一瞬间，男人眼中流动的紫色以太凝练的仿佛拥有了实体一般，直接滴落在地面上，将漆黑的水泥地面染成一大片的紫色。妖艳的紫以男人为中心开始扩散，转眼间就充斥了这片狭窄的空间。

浑身动弹不得，只是和这片紫色接触的一瞬间，游舜的身体仿佛就不再属于自己，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想要扣动扳机却运动不了手指，浓郁到极点的能量如同一道天堑，横亘在游舜感官与行动的连接处，阻止一切有可能的反抗动作。

“你就在那边安静一会儿吧，我这边很快的。”看着呆立在原地的游舜，源镜月也就不再打算去管这个年轻的审判官，转过头，男人再次迈开脚步，朝着跪在地上的卡特走过去。

“卡特先生，告诉我，人鱼的粉末在哪儿？”源镜月的声音中仿佛有着某种魔力，在进入卡特耳膜的一瞬间就让他产生一种想要服从的冲动，嘴巴缓缓张开，声带的震动有些微弱，让男人发出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我…我脖子…子上的项…项链里…里面。”

眼中闪过一道泪光，卡特跪在地上，看着男人脸上狰狞的恶鬼般若，一丝绝望的神情流露在他的脸上，依然不能恢复运动，男人只能用脸上表情的微弱变化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脑海中的记忆回到最开始艾莉儿被那群混混发现的夜晚，倒在地上的卡特对于自己的无能感到绝望，想是对待畜牲一样被践踏，男人那微不足道的自尊被这个扭曲的社会彻底踩踏在脚下。

这个世界上，好人有什么用？你不去掠夺别人，别人一定会来掠夺你，你不去争取利益，到头来，失去一切的还会是你。在阿斯嘉特这种社会，一颗善心带给卡特的就只有永无止境的折磨，既然这个世界选择了黑暗的一方，那么也不能怪他们这些无名无姓的蝼蚁抛弃光明，那个血腥至极的夜晚，不仅仅让威廉彻底觉悟，倒在地上的卡特心中也被埋下了那颗黑暗的种子。

在某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卡特会站在窗边，独自看着外面阿斯嘉特的夜景出神，自己这样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他曾经无数次在心底这样问过自己，但是，在每一次选择用黑暗的力量解决问题之后的那种快 感却总能及时地把他从混沌的交界处给拉回来。

皇后区的落败，巴别塔底下狂欢的疯狂，这些卡特都看在眼里，上层社会的人过着如何糜烂的生活，底层的下人又是如何的苟且偷生，他也看在眼里，整个阿斯嘉特形形色色的社会在卡特的眼中再熟悉不过，撕心裂肺的杀戮哀嚎，彻夜的饮酒狂欢，这些人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卡特曾经经历过的，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学会变的残忍，想要保持现在这样的生活，就必须作出黑暗与光明之间的选择，毫无疑问，卡特选择了前者。

或许，是对于自己的行为早就有所不满，也或许，是希望自己曾经所信仰的那个神对自己有所宽恕，在遇到斯嘉丽的那一天，卡特动摇了。当时这个漂亮的女孩子走投无路，想要过来这个酒吧谋一份生计，如果按照正常流程，她肯定会和那些在钢管上的舞女一样，不得不去出卖自己的身体才能勉强维持生活。

但是，她很幸运，她遇见了卡特，在这个女孩的眼中，卡特看见了自己早就迷失掉的东西，那份最简单的纯粹在女孩的身上闪闪发光，将浑身污垢的卡特照耀的无所遁形。所以，这一次，他打破了规则，没有选择让这个女孩堕落进更加黑暗的深渊中，他决定给自己和她一个机会，一个向神赎罪的机会。

作为他的秘书，这是一件报酬丰厚，而且也相对轻松的工作，每一天的朝夕相处，让卡特对这个女孩无可救药地产生了爱情这种危险的东西，追求的过程很轻松，或许斯嘉丽在心底也对于卡特抱有一份感激之情，两人的关系很顺理成章地就决定了下来。

在对女孩说出他想娶她的时候，卡特的确是真心的，他甚至已经买好了两人结婚时要用的婚戒，只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开口向她求婚，一切都将无比的自然，结婚，生子，成家，立业，每个幸福的男人都要走完的程序即将在卡特的未来展开，直到眼前这个恶魔的出现为止。

有时候，在黑暗中呆的太久，自身也就成了黑暗，人类这种生物之所以会对未来抱有希望，是因为他们还未感受到绝望。对于财富的那份渴望在这些年来几乎已经成了卡特的一件本能，源镜月对于卡特的这一点看的相当透彻，他明白卡特对于斯嘉丽的那份真心，但同时，他更了解人性中最大的弱点。当两份同时渴求的东西一起摆在你面前的时候，大部分人都会选择更来之不易的那一份。

斯嘉丽的感情和源镜月提出条件所赐予的那份财富相比还是来的太过于简单了一些，所以，源镜月完全不用有顾虑，这个完全被黑暗吞噬的男人会选择哪一样他再清楚不过。操作人心的魔鬼在这一刻再次得逞，而输者要付出的代价就是绝望地献出自己的灵魂。

“哦？十字架，卡特先生，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你居然还把这种东西随身带在身上。”让斯嘉丽取下卡特脖子上的项链，源镜月瞥了一眼项链上的挂饰，那是一枚闪烁着银光的十字架，和最开始做水手时戴在脖子上的一模一样，这么多年来，卡特一直把它戴在身上。

“源先生，东西已经到手了，那么他怎么处置。”将还带着男人体温的十字架握在手里，斯嘉丽看向跪在地上还被源镜月的能力控制着的表情呆滞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我想想啊，和魔鬼交易失败的结果是失去自己的灵魂，既然这样，干脆让他做一个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吧。”双手插回兜里，源镜月往前迈出一步，身边的紫色以太再次开始往前延伸，“反正失去灵魂的身体，和会呼吸的尸体没有什么两样。”

没有丝毫的犹豫，以太覆盖上卡特那双呆滞的眼睛，在男人的脑海中，画面开始变化，无数的哭喊开始在耳边响起，伴随着难闻的血腥味，卡特的身体再次回到了那个被别人踩在地上蹂躏的夜晚。

周围还残留着艾莉儿的尖啸声，卡特睁开眼，满目之中全是尸体，伴随着屠刀的落下，大片大片的血花不停地溅落在男人的脸上，感觉无比的真实，让人完全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这是，那天晚上？”看着周围越堆越高的尸体，卡特的瞳孔开始涣散，嘴唇微微颤抖，伸出手想要往前爬，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力气移动，“我之前经历过的一切都是梦吗？现在才是真的现实，我还是什么都一无所有。”

喉咙中发出一阵痛苦的哀嚎，男人抱住自己的脑袋，不停地将额头往冰冷的地面上撞过去，痛感是如此的真实，每一次的撞击都会让人感到一阵晕眩和撕裂皮肤的疼痛，不管卡特心中再怎么不承认，此时此刻，他所感觉到的，就是现实。

无限循环的杀戮，无限往上堆叠的尸体，房间内的血液流淌的到处都是，这种恶心的粘稠液体染满卡特的手掌心，让男人的精神陷入疯狂，这就是源镜月给败者构建的梦境，残酷的，绝望的而又无比真实的梦境。

“喀嗞！”

一道撕裂的声音传来，就在到达崩溃边缘的时候，卡特眼前的世界射进一道亮光，几根带着尖刺的荆棘从亮光中伸出来，然后缓缓缠绕上卡特的全身，荆棘上的力量不断收紧，附带的尖刺将男人的皮肤勒出几道血痕，一股没办法形容的窒息感瞬间就席卷向男人的全身。

“真的要这么做吗？斯嘉丽？”已经走到卡特身后的黑暗中，源镜月回过头看着站在卡特面前使用能力的斯嘉丽，不禁发出疑问。

“嗯，我果然还是不想看见他这么痛苦。”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斯嘉丽死死咬住自己鲜红的嘴唇，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里涌起一万种复杂的情绪。恨过他也爱过他，嫌弃过他也尊敬过他，这些复杂的情绪都在斯嘉丽的心中构建出最完整的卡特。

“那随你吧，我反正无所谓。”耸了耸肩，源镜月对于这种事情丝毫不在意。

“嗯。”轻轻地应了一声，然后将手掌放上卡特的额头，斯嘉丽眼角还没有完全干好的泪痕再次被润湿，“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了。”

“荆棘花园。”

以男人的额头为中心，无数的荆棘往外绽放，从里到外直接刺穿男人的身体，大脑在此刻成为荆棘成长的养分，将男人的生命力彻底带走。血液从卡特全身滴落，打在斯嘉丽的衣服上，和女人的泪水融合在一起。

“晚安了，卡特先生。”

天边带起一阵绿色的以太光芒，光芒中心，那个年轻气盛的卡特·洛曼斯基正站在甲板的船头，扬起风帆，对着远处的一片蔚蓝发起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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