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3：少年与枪

“救命啊，老爹，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站在一团黑光的最中央，游舜一边大叫着一边往前伸出自己的右手，男孩柔嫩的指尖和周围的以太接触的一瞬间，就像是触电一般，游舜马上就将手臂抽了回来，血液开始一滴滴地从指尖滴落到地面，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难闻的血腥味，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接触，游舜的皮肤就被以太瞬间切割开。

“老爹！回答我，这些到底是什么！”

那个被自己叫做父亲的男人就只是这样站在这道黑色能量组成的漩涡的外面，看着处于风暴中心的儿子，眼神看上去不带一丝感情，对于游舜大声发出来的质问，男人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做出任何其他的举动。

“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这才是世界最真实的一面。”

“世界最真实的一面？我不懂，你突然间在这里给我说什么大道理呢！”

本来还想继续强行突破周围这道以太组成的墙壁，但是在感受到指尖传来的疼痛后游舜马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男孩站在原地将手挥开，看向父亲那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解。

“弱肉强食，剥夺弱者的一切，这就是世界的真实，虽然你还小，但是我想是时候让你明白这些了。”

耸了耸肩，儿子会有这样的反应早就在男人的意料之中，所以此时他的脸上也没有太大的表情波动，男人一边说着一边也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一枚漆黑的戒指，然后缓缓往自己的手指上套过去，伴随着一阵黑光的涌现，很快，一把样貌奇特的枪械就出现在他的手中。

“你要的枪，我给你了，能不能够征服他就看你自己了，如果出来后的你不再是你，我就会按照弱肉强食的法则直接在这里把你处理掉，不要以为我会心软，我说过的，弱者被剥夺一切，如果这关都过不去，你也就不用做我的儿子了。”

将漆黑的枪口对准处于漩涡中心的游舜，男人一手插在自己的裤子兜里，看上去就像在说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一样，一阵死寂的感觉此时在这对父子之间开始蔓延，很快，伴随着男人那边枪口以太的积蓄，游舜这边的能量也开始疯狂肆虐。

“你个混蛋老爹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完全听不懂你的意思啊！”

“你马上就会明白的，而我现在能对你说的也就是一句加油。”

“加油？我干什么事情还需要去加油？”

没有对游舜的话做出更多的回应，男人只是将脑袋偏到另一边，黑色的能量在此刻暴涨到顶点，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将男人的面孔在游舜的视线中彻底抹除，周围的环境开始变为一阵死一样的寂静，留在游舜的感官中的，只有着漫天飞舞的以太和耳边不停掠过的风噪声。

“该死，这个混蛋老爹到底想干嘛啊，弄的神神秘秘的！”

“当然是让你来送死啊，这还说的不明白吗？”

像是发牢骚一般原地踢出一脚，鞋底和地面接触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还没等游舜站稳，头顶旋转的能量中就传来一阵戏谑的声音，像是见鬼一般，男孩直接呆在原地，随后花了好半天的功夫才敢抬起头去看自己头顶的位置。

“我说，你反应够慢的啊，我都在这里这么久了你才发现我。”

耳边再次传来一阵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声音，男孩的瞳孔在抬起头的一瞬间就猛地收缩了一下，在视线的尽头，一片漆黑的能量之间，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脸就出现在这阵能量漩涡的中央，此时此刻，那张脸正怪笑着看向自己。

“我的天！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双腿开始感觉到一阵无力感，在看到这种怪物一般的景象后游舜直接就瘫坐在原地，不管再怎么说，此时的他都只是一名上小学的小孩子，突然就看到这样的景象，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一些。

“我是什么东西，这可真是个好问题。”

对于游舜有这样的反应，那张脸的主人似乎是相当满意，愉快地点了点头，随后怪脸就开始将自己的身体从能量中剥离，依旧是教会小学的校服，背上还背着书包，那张脸的主人此刻展现在男孩面前的模样和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游舜一模一样。

“这样说吧，我来自于两个境界的夹缝中，我此时是你但又不是你，我可以是世界但又不完全是世界，我可以是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也可以在这个世界完全不存在，老实说，有时候连我自己都弄不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着游舜的脸的那个男孩摆出一副思索的模样，似乎也对于这个问题相当苦恼，但是很快，男孩就将自己的情绪调整过来，转过身对着还在地上的游舜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但是吧，别看我这个样子，我姑且还是有一个名字的，你们那边的人应该是叫我亚巴顿没错，你也可以这样叫我！”

“亚巴顿？”

双腿此时已经重新恢复了力气，游舜终于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看向面前这个叫做亚巴顿的男孩的脸，眼神显的有些半信半疑。

“对，就是亚巴顿，很酷的名字对不对？”

“完全不懂这种意味不明的名字酷在哪里。”

“哪有，反正我是挺喜欢这个名字的，至少因为这个名字我比我的一些同胞强多了，没有名字的他们最终也只能在那个夹缝中四处乱飞，过的真是很没劲。”

耸了耸肩，对于游舜说出的话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要生气的意思，亚巴顿一边笑着说道，一边举起自己的右手，对着头顶那片呼啸的黑色能量打出一个清脆的响指，在响指声响起的一瞬间，场景立刻就开始切换。

黑色的能量瞬间就被取代，然后进入游舜视线的就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海平面，水面上看不到任何波澜的起伏，平整的就像一块完整的镜子，此时此刻，亚巴顿和游舜就站在水面的上方，脚下踩着的就是一块液态的水面。

“哦，你这小子的【海】挺不错的，面积很大，而且很干净，没有任何杂物，不错不错，很对我的胃口嘛。”

环顾了一下四周，亚巴顿突然就发出一阵赞叹的声音，他用那双小小的手掌拍了两下，很快，在男孩的两边立刻就掀起两道数十米高的巨浪。

“【海】？那是什么东西？”

无数的水滴伴随着巨浪的掀起一同涌向不远处的游舜，男孩抬起手想要进行遮挡，但是很奇怪，这些无数的水滴只是和游舜的皮肤表面接触的一瞬间就立刻消失不见，没有留下一丝湿润的感觉。

“嗯？你居然不知道【海】就敢过来见我？哦呀呀，这还真是个稀奇的事情，以往那群家伙送过来的人可是比你要聪明的多，也不用我费这么多口舌。”

听见游舜的话，亚巴顿皱了皱自己的眉头，像是不敢相信一般，男孩再次从头到脚打量了几下在自己眼前呆呆站着的游舜。

“啧，好像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外面那群家伙转性了吗？特地给我过来送食物？”

“你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食物是什么鬼，我那个混蛋老爹把我送到你这里来到底要干嘛？”

“不知道，别问我，我不知道，既然他们没告诉你那我也没必要告诉你真相，我可不是什么义务劳动的志愿者。”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呵欠，亚巴顿没等游舜说完自己的疑问就摆了摆手，伴随着男孩的动作，远处平静的水面再次掀起一阵惊涛骇浪，海水不停翻滚着，带着一股恐怖的气势，一直蔓延到视线所不能见到的海平面最远处。

“那你能告诉我什么！”

‘似乎是并不死心，游舜依旧不依不挠，男孩的脚步往后撤了一些，似乎在有意地拉开和眼前这个叫做亚巴顿的人的距离。

“能告诉你的？貌似也不是很多唉。”

放下自己捂着嘴巴的手，男孩的嘴角再次浮起一层轻蔑的笑容，亚巴顿轻轻地打出一个响指，很快，位于男孩视线前方的水面就像感受到某种压力一般，直接被劈开成两半，在被劈开空间的最中央，静静地摆放着一把漆黑的枪械，仔细看去，这把枪械和在外面游舜那个老爹手上拿着的一模一样。

“这是？”

“和你那个老爸一样，我能告诉你的，也就只有欢迎来到这个世界最真实的一面，弱肉强食，天经地义。”

伸出手，亚巴顿那个看起来并不大的手掌牢牢将这把漆黑的枪械握在手中，漆黑的枪口调转方向，对准就在不远处的游舜，此时此刻，亚巴顿嘴角带着的微笑在游舜看起来，带着无穷无尽的恶意。

“那么谢谢你进来帮我填饱肚子咯，感谢你对我的那一份贡献。”

枪口处伴随着亚巴顿的话语开始逐渐积蓄起一团炽热的火焰，能量凝聚为一个巨大的球体疯狂旋转着，似乎要将这片空间中的一切都给压榨干净。对于就在枪口对面的游舜来说，能够从这把枪上感觉到的，就只有一片死亡的气息。

“永别了，可怜的小男孩。”

“无痕之光！”

“手指轻轻扣动扳机，下一秒，恐怖的光束就带着炽热的高温直接在这片天空与海面交界的地方冲上云霄。

“嘀嘀嘀，嘀嘀嘀！”

就在此时，手腕上传来一阵清脆的警报声，游舜摆了摆头，很快，视线中的一切就开始重新清晰起来，枫棠正乖巧地坐在自己的旁边，少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将那袋面包给抢了回去，此时她正一边啃着面包一边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向游舜这边。

“前辈，收信息啊，看着我发什么呆啊。”

将一段烤的焦脆的面包圈塞进自己嘴中，枫棠并没有让游舜这样继续呆滞下去，轻轻地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很快，少女那阵好听的声音就传入游舜的耳膜中。

“啧，不用你说，你快点解决你的面包吧。”

迅速地回归到状态，游舜的动作不敢有任何停顿，很快就在自己的面前展开一片小型的虚拟投影，就在一片纵横交错的地图中央，代表着紧急情况的红点在不停地闪烁着。

“教堂里面？这家伙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看清楚红点的位置后，游舜皱了皱眉头，随后，不再有任何的伪装，直接原地起身，顺带着还拉起了一边正在啃面包的枫棠，游舜拍了拍自己的风衣衣摆，随后就将自己的衣领往里收了收，那枚和圣十字大教堂钟塔上的标志一模一样的噬身蛇十字徽章很快就展露在头顶的月光之下。

“菜鸟别吃了，准备干活了，【开膛手】那个家伙自己滚出来了。”

“啊，现在吗？”

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枫棠的步伐显的并不是太稳，花了好一会儿功夫稳定住自己穿着高跟鞋的步子后，少女用一副惊讶的样子望向旁边的前辈，看起来完全没准备好的样子。

“对，就现在，自己小心点，那家伙专杀年轻女人，等下别把命弄丢了。”

没有准备给后辈太多的准备时间，游舜的脚步直接迈开，瞬间就跨过了面前那截低矮的灌木丛，手上早就戴好的教具戒指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一阵深邃的光芒。

“老伙计，你说的，弱肉强食，既然上次输给我了，就得乖乖给我干活。”

用复杂的眼神看了手上的戒指一眼后，游舜的身体瞬间就化为一道黑色的旋风，转眼间就消失在了这条小路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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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墙边的挂钟一丝不苟地敲了十下，此时此刻，位于国王区的源家领地，欧米伽瘫坐在黑暗的小房间里，男人的双眼显的有些无神，就在他的脚边，摆着由春樱送过来的今天的饭菜，但是却丝毫没有动过的痕迹，欧米伽的视线中此时能够看见的，只有屋外银色的月光洒进来的一点光辉。

“时间到了。”

发出一阵轻轻的呢喃声，欧米伽抬起脑袋，看了看旁边的挂钟，稍短的时针正好指到“10”的位置，正好是那个叫做【小丑】的亚种和自己约定好的时间，像是下定决心一样，男人长出一口气，随后就缓缓起身。

“从这个门出去后，就回不了头了。”

一只手放上和式大门的门扶手处，欧米伽在原地站定，重重地咽了一口口中的唾沫。离开这里，他没有带走任何东西，除了身上的衣服，他留在身上的，也就只有之后准备作为证据交给巴别塔那边的【异虫皇后】的本体蠕虫，审判官的身份此时已经起不到丝毫作用，所以他带着其他的东西也没有什么意义，对于外面的世界来说，他欧米伽已经是一个死人。

“来吧，给我看看，这个世界到底要怎么对待我这个已经死过一遍的人。”

再次做出一个深呼吸的动作，欧米伽直接一把拉开大门，皎洁的月光在这一刻完全洒在男人身上，感觉到有些刺眼，欧米伽不得不眯起自己的眼睛，但是在视线的正前方，已经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画好妆容的小丑还是显的格外醒目。

“哟，欧米伽先生，你出来了啊。”

对着欧米伽很自来熟地打了一个招呼，小丑对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咧开嘴笑了笑，随后，一阵银色的以太就直接从男人的身上涌动出来。月光投射到以太的表面，瞬间就浮起一层金属特有的光辉。

“可以开始了吗？我可是很期待你接下来要展现给我看的绝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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