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0：骨法

少女在刀锋出鞘的一瞬间身形就化作一道虚影，明明没有出现任何的以太光芒，但是此时的冬雪却拥有着人类完全不该有的速度，蓝色的和服化为一道湛蓝的闪光，在周围火焰的映衬下直接就在人群之间留下一簇闪亮的痕迹。

“该死，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溜吧。”

欧米伽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就在少女跳下指挥台的一瞬间他就已经丢掉了手中那个已经空空如也的水桶，男人转过身，瞳孔中倒映的是一片熊熊大火，视线穿过不远处的那道正在燃烧的门廊，一个硕大的黑窟窿格外醒目，就在洞口的外面，可以清晰地看见外面那些五色的霓虹。

但是——

——冬雪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让人不敢相信这是以人类的身体做出的反应。

“我说过了，您跑不掉的。”

欧米伽刚刚准备迈开脚步，很快，身后就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道劲风，多年来作为审判官的反射神经在此刻发挥了作用，完全不用经过头脑，欧米伽下意识地就往旁边挪了一小步。

“叮！”

短小的胁差太刀的刀刃径直切下，在和坚硬的水泥地面发生接触的一瞬间就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欧米伽袖子上的一块布料应声漂浮在半空中，还没等完全落下，已经来到欧米伽身后的少女就再次开始有了动作。

并没有像预想中的那样将刀刃完全抬起，冬雪直接将刀锋卡在地面上，然后以整把胁差为支点，整个人一下就在半空中原地旋转起来，白色布料编制而成的鞋子并没有给欧米伽丝毫的情面，直接就踢在男人的脸上。

“你妈的，这个女人是怪物吗？审判官都做不出这种杂技一般的打斗动作吧。”

发出一阵抱怨声，欧米伽也并没有选择坐以待毙，男人直接抬起自己的左手臂，趁着那记犀利的踢腿还没到达之前就提前护住自己的面门，与此同时，男人同时往后退了小半步，借着这次踢腿的冲击力，他和面前这个穿着蓝色和服的女孩之间的距离一下就拉开了几分。

“砰！”

踢腿和手臂接触的一瞬间就发出一阵闷响，很快，冬雪那双细长的大腿上就迸发出一阵恐怖的爆发力，如同被什么东西阻隔了血管中液体的流动一般，欧米伽的手臂马上就感觉到一阵明显的麻痹感，似乎有些使不上力气，护在面门上的左手立刻就条件反射地放了下来。

“堀边流骨法·寸踢！”

熟练地将卡在地面上的太刀收回手中，此时的胁差依然保持着出鞘的状态，冬雪站在距离欧米伽就几步远的距离，对着男人行了一个奇怪的礼仪姿势，少女的脸上虽然依旧保持着冷漠的表情，但是整个人的气势在用出那记踢腿之后都有了些许改变，此时此刻，站在欧米伽面前的冬雪，仿佛可以迎接任何即将到来的攻击，看上去就像是一棵屹立不倒的松树一般。

“骨法？喂喂，你这个小丫头可不得了啊，这种东西你居然都会。”

手上依旧是处于被麻痹的状态，欧米伽在听到冬雪报上自己的流派之后脸色瞬间变的难看起来，【骨法】这个只有两个字的简单名词，却很容易就在欧米伽的脑海中炸开，牵引出一段让他感到相当棘手的信息。

脱胎于人类最原始的农耕时代的劳动姿势，骨法这种战斗方式是战前世界最为古老的格斗流派之一，讲究圆肩缩头，半身移动，半身攻击，拥有着极度诡秘的步伐，还有完全捉摸不透的攻击方式，通过奇特的出力方法，只要被骨法的使用者攻击到，很容易就会造成昏迷。

“欧米伽先生也听过我的流派吗？”

“这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啊，要知道，在审判官的课程中，学习各种各样的格斗流派是最基本的啊，但是骨法这种玩意我还真没看过巴别塔里面有人会的，你今天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那冬雪就在这里给欧米伽先生献丑了。”

冬雪还是那个冬雪，并不会因为得到欧米伽这样一句赞叹的话就流露出任何的情绪变化，少女将手中的胁差变化了一下方向，与此同时右脚在面前画出一个半弧，很快，少女的姿势就变成了一个方便发力的样子。

“我的骨法是师傅堀边信一郎先生改良过的，经过特殊的发力方式，被击中的地方血液的流动会短暂停滞，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现在那只手臂就已经因为血液流动不上来而使不出力气吧。”

“这点被你个小丫头看出来我还真是有点难办，所以呢？要继续攻击我这只报废的左手吗？”

左手很自然地搭在身体一侧，冬雪所说的话一点没错，此时的欧米伽，左手已经是处于短暂报废的状态，表情一点都不轻松，欧米伽看了看身后的大火，已经开始在心中盘算起如何摆脱这个少女的方法。

“左手？不，我不会继续攻击您的左手。”听到欧米伽的话，少女摇了摇头，同时，作为支点的左小腿稍稍弯曲，显然是已经处于蓄势待发的状态，“我会继续攻击您的其他四肢，直到您完全动不了为止，少爷交代过我们不希望您受伤，所以这是最好的方法。”

“啧，这还真是让我高兴不起来，感觉自己被源镜月那个孙子小看了一样。”

“欧米伽先生……”

“嗯？”

欧米伽才刚刚发出一阵短暂的回应，少女那道蓝色的倩影就再次动了起来，没有给男人任何反应的机会，冬雪直接将手中的胁差太刀的刀背对准欧米伽的身体，然后挥出一记速度极快的斩击，恐怖的出刀速度加上骨法特有的那个让人琢磨不定的步伐，这一瞬间发出的攻击让欧米伽完全反应不过来。

“砰！”

腹部发出一阵闷响，在刀背接触到欧米伽身体的一瞬间，体内的血液仿佛就完全不听使唤，感觉到五脏六腑都已经被强制移位，和刚才一样的麻痹感瞬间就从腹部那个被刀背击中的地方开始蔓延，腰肢有些承受不住自身的体重，只是短短的这样一个照面，欧米伽就不得不再次退后几步，同时开始喘着粗气。

“我不知道我之前有没有说过，但是我现在在这里给您再重复一遍，我不喜欢别人在我的面前说少爷的坏话。”

动作依然快的让人无法捉摸，冬雪在完成这次的攻击后瞬间就恢复了原样，只不过这一次，少女将胁差的刀刃直接打横，锋利的刀口横在少女的胸口位置搭配上那个冰霜一样的表情瞬间就让人有一种后背发毛的感觉。

“真是的，也不知道源镜月那小子到底有什么好的，让你们这群妹子这么为他拼命，我怎么就没遇到过这种女孩子。”

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此时的欧米伽实在是难受的不行，原本以为即使失去了教具，只是单纯的比拼肉搏能力的话，他也应该可以凌驾于亚种以外的任何敌人，但是现在，很明显冬雪就是那个没办法用常理去衡量的一类。

作为一个弱小的人类，冬雪原本应该要做的就只是呆在这个贵族的领地，然后像其他大小姐一样享受下人的侍奉就是了，太刀，格斗身法，血液，这些充满了暴力美学的东西看上去和这个寡言冷淡的女孩格格不入。

但是——

就是这样的女孩，却以一己之力直接压制了身为审判官的欧米伽，每一次出击的动作都恰到好处，每一次步伐的挪动都让人捉摸不透，从她的身上，你完全看不到多余的东西，此时此刻，对于欧米伽而言，这个拿着太刀，仪态端正的少女无疑是他想要出去获得自由的最大阻碍。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如果传出去审判官和一个人类女孩大打出手会受到怎样的议论。”

勉强直起自己的身子，欧米伽用还完好的那只右手捂住刚才被冬雪敲打的那个地方，很快，一阵血腥味就在空气中蔓延开，就在欧米伽的腹部，原本用来包扎之前伤口的纱布再次渗出一道深红的血迹，皮肤被撕裂开的痛苦马上就涌上了男人的脑海。

“嘶，还真是疼啊，这样出去的话等下估计很难搞。”

“既然这样，还请您乖乖和我回去，那样我和姐姐也不会为难你的。”

“那可没门，我等这一刻等了这么久，现在都到门口了你让我回去觉得可能吗？”

小腿稍稍弯曲，欧米伽再次趁着女孩没有注意的功夫往后退了几步，眼见着就已经步入了大火燃烧着的门廊范围，身后的热浪直接朝着男人的背部奔涌而来，一瞬间，一阵炽烈的灼烧感就布满了欧米伽的全身。

“那就只能请欧米伽先生原谅冬雪接下来无礼的行为了。”

“我可不觉得你接下来能像刚才那样那么顺利地就废掉我一只手。”

“相信我，欧米伽先生，冬雪接下来的动作只会更加流畅。”

话音刚落，女孩的一身蓝色和服就再次化为一道虚影，完全不打算给欧米伽任何反应的机会，只是眨眼的功夫，冬雪就提着那柄锋利的胁差再次来到男人的面前，熟练地旋转起刀柄，再次将刀背对准欧米伽的腿部为止，一道银光瞬间就将少女挥刀的动作掩盖在欧米伽的视线之中。

“我说过了你这次不会这么顺利了。”

并没有出现刚开始那样的慌乱，欧米伽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与此同时，男人能够活动的那只右手直接朝后方探去，入手的是一阵炽热的手感，虽然感觉很难受，但是欧米伽还是凭借着过人的意志力忍耐了下来，男人的手直接伸入身后的火海之中，随后，就将一道黑影在面前挥舞开。

“砰！”

刀背和黑影接触的一瞬间就发出一阵闷响，随后就有几点黑色的飞灰从冬雪的头顶落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攻击就这样被阻拦，冬雪那个冷漠的脸蛋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女孩抬起头，映入眼帘的除了欧米伽那个得意的笑容就是一根正在燃烧着火焰的黑色木棍。

“唉呀，多亏了你们源家遵守了传统，大部分建筑还是用的木制结构，不然我可找不到一个能够拿来拦住你的武器。”

只有一只手能够活动但是这却丝毫不能影响欧米伽埋藏在肌肉神经里的那些格斗记忆，男人举着那根正在燃烧着的木棍，手腕的动作稍稍变化，很快，被火焰燃烧着的那头就在少女的面前划过，恐怖的高温一瞬间就烧断了冬雪的几根发丝。

“欧米伽先生这样的战斗姿态真是一点都不入流。”

“入流？我需要入流吗？整天和亚种那种东西战斗我只需要让自己活下来就行了。”

“那倒也是，不过您这种战斗方法在冬雪这里依旧没有任何意义。”

往后连续地跳了几个碎步躲避掉欧米伽挥舞过来的那簇火焰，冬雪一边说着一边再次行动起来，既然一次不能成功就再一次，还是不能成功就继续攻下去，堀边流派的奥义就是用这种连绵不断的攻击击垮对手。

身体挪动到欧米伽的左后方，往前猛地刺出一刀，这种程度的攻击并没能突破欧米伽已经提前构建后的防御，男人手中的火棍再次调转方向，伴随着同样的一声闷响，锋利的刀刃再次被欧米伽阻隔在外。

“啧，开始用刀刃了吗？你这个家伙怎么做的和之前说的不一样啊？”

“冬雪发现对付您这种对手还是不要遵守什么约定比较好，毕竟您之前也烧了我几根头发。”

留下这样一句淡淡的回话，冬雪直接松开握着胁差的那只手，刀刃在少女的手背上快速翻转，然后只是轻轻地一挑，锋利的刀刃直接就被少女扔到上空，双手完全腾出来，冬雪再次摆出来最开始的那个骨法的起步姿势，然后猛地就往前推出一记掌击。

“咔擦！”

手掌直接怕在欧米伽拿来阻挡胁差的木棍上，皮肤的表面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那阵火焰燃烧着的温度，小小的身躯在此刻爆发出一阵恐怖的冲击力，只是短短的一个接触，那根灼烧着的木棍就直接被少女给拍成两截，木棍断裂发出的清脆声响和周围火焰的爆裂声融为一体，与此同时，冬雪在推出一掌之后完全不满足，很快，另一只手也变为掌形，随着脚下步伐的挪动，少女的攻击再次到来。

“妈的，过分了吧，你一个女孩子直接拍碎一根木棍是什么鬼情况！”

一下就被眼前少女的攻势给吓到，欧米伽发出一阵惊呼，直接将那截断木棍扔掉的同时，右手再次往身后的火堆中探过去，高温如同潮水，包裹向男人的皮肤，但是这一次，冬雪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给欧米伽重新拿到武器的机会。

“欧米伽先生，结束了。”

话音刚落的瞬间，女孩打出的第二掌落下，目标是欧米伽的左腿，很快，掌纹带着独特的力道直接搅碎血管中的一切，仿佛时间被停滞一般，欧米伽整个人在被这一掌击中的同时动作就慢了半拍，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痛苦的麻痹感。

“堀边流骨法·潮掌！”

“砰！”

掌法如同潮水，直接从欧米伽被击中的左腿处开始蔓延，冬雪此时运掌的速度极快，一时间少女的双手直接就在欧米伽的眼前化作一道虚影，每一次被潮掌击中的时候，欧米伽的动作都会感觉到一阵窒息般的动作停顿，虽然没有最开始对左手下手的那一掌威力强大，但是胜在数量繁多，这样的攻势，一瞬间就让欧米伽动弹不得。

“该死，这样完全动不了啊。”

双腿已经因为麻痹直接瘫软在地，少女的攻势却依然在进行，从下肢蔓延到腹部，再从腹部蔓延到胸口，只要是少女的掌心触及到的位置，立刻就会陷入一阵短暂的瘫痪状态，随后，紧接着到来的又一掌就会将这个部位直接报废掉，只要给一点机会，这个破绽瞬间就会被撕碎成一道口子，这就是骨法的恐怖。

“不会真的出不去了吧。”

发出一阵痛苦的呢喃，欧米伽全身瘫软在地上，抬起头，视线越过正在疯狂发起攻击的冬雪，直接看向头顶的天空，不远处巴别塔的塔顶就立在一层浮云之上，闪烁的亮光在浩瀚的夜空中就如同一座灯塔。

“阿斯嘉特的夜是人类所创造出来的最美的夜。”

脑海中响起之前那个叫伊藤太郎的少年说出的这句话，欧米伽不由得马上就捏紧了拳头，与此同时，男人那只还能活动的右手再次往前伸去，就在前方的尽头，是一片正在熊熊燃烧的火海。

“妈的，真是的，那个小家伙都想着可以逃出去，我怎么能够在这里放弃。”

发出一阵轻轻的呢喃，抓住冬雪发动潮掌的一个短暂的间歇，欧米伽的前伸的那只手的手指稍稍弯曲，很快，探入到火海之中的手掌皮肤就被高温榨干水分，但随之而来的收获就是一个沉甸甸的手感。

“毕竟，我欧米伽——”

下半身已经陷入瘫痪状态，但是上半身还有小部分可以运动，欧米伽此时不顾一切，直接就勉强立起身子，与此同时，右手直接挥开，几根正在燃烧的木棍瞬间就从男人的手中脱手而出，点点的火星在视线中出现后逐渐扩大，随之而来的，就是因为这几根木棍交织在一起燃起的熊熊大火。

“——可不是小孩子那样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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