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兄妹夜话(下)

张异从储物手表里面取出一本书，一边挑选其中的故事，一边说：“阿瓷你真喜欢听故事，有什么由来吗？”

张瓷歪了歪头，说：“大哥，你相信文字和语言的魅力吗？”

“文字和语言吗……怎么了？”

张瓷说：“我以前很孤单的时候，唯一陪伴我的就是留在我身边的故事书了。”

“所以你就那么喜欢听故事吗？”

“嗯。”张瓷点了点头，“前人的故事讲述了他们的精彩。这些故事在经由他人书写、转述的时候，新的世界，新的故事，新的精彩也随之诞生。我想记录这些精彩，感受这些精彩。”

“倒也很有你的风格。要给你准备什么样的故事呢？”本来张异觉得自己随便说一些睡前故事就差不多了，但看样子自己要认真对待比较好。

既然张瓷是魔道学者，那么为了研究魔法，肯定接触了不少相关的传说故事，那么讲讲小说故事？张瓷的心智应该存在缺陷，也就是说最好挑一些适合小孩子听的故事——张异难得感觉到自己的知识储备不够。

“那就讲讲星新一的故事吧。”费劲心思后，张异总算是想起自己小时候看到的一篇故事，“嘛，虽然也不知道你听得懂多少，总之我只管讲就是了。”

这是一个关于人们急于求成，将莫名其妙出现的无底洞用来丢弃各种垃圾的故事。本来这不过是一篇很短的微小说，张异为了让张瓷听得开心，让她可以安心睡觉，想尽办法添了不少的内容，很多原版故事没有或是略写的内容，硬是被张异添油加醋，强行扩展到短篇小说的地步。

“——当然，那块微不足道的小石头根本就没引起他的丝毫注意。”张异磕磕绊绊地结束了故事。虽然他现在感觉不到口渴，但是难得的如此卖力讲故事，还是让他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

张瓷坐在床上，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让张异有些不安。为了扩充故事的篇幅，张异往里面添加了不少现代的名词，但考虑到张瓷对于现代文明的理解，估计能听懂的内容并不多。

看着张瓷歪着头费力思考的样子，张异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要把故事改编成古代的社会背景比较好。

两人就这么尴尬地沉默着，最后是张异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那个——”

张瓷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得，用力鼓掌，说：“讲故事辛苦你了，大哥，我很喜欢这个故事。”

“虽然很高兴你能够喜欢，不过如此勉强的表达谢意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自己被你怜悯的感觉。一旦一纠结在这方面就有莫名的失败感。”

“对不起。”张瓷低下头，诚恳地道歉。然而她的这个行为只会让张异觉得更加不自在。

“你也没必要道歉，我就自我吐槽一下罢了，你一道歉我只会更加觉得尴尬。”张异耸了耸肩，“阿瓷你可以睡觉了吗？现在已经不早了。”

“大哥，我还有一个故事想听。”

“什么故事？大哥我会尽全力满足你的。”

“我想听大哥你手里这本书的故事。”

张瓷的这个回答有些出乎张异的意料，他试探性地问：“你确定吗？《圣经》里面可没有什么我觉得适合说的故事。”张异本来想挑选一些《圣经》里的故事的，后来觉得张瓷可能不会喜欢就没有选择，没想到她居然会起了兴趣。

“大哥你是基督徒吗？”

“不算是。”张异回答得非常迅速，“只是我阿公家附近有间教堂，以前被阿公带大的时候没少去教堂玩，那儿的老神父和阿公关系不错，我去那儿玩的时候没少受他照顾。硬是要说的话，我应该算是半个的，非正式的——好吧也就沾个边，有点兴趣，离基督徒还远着呢。”

“我还以为你是基督徒呢。”

“怎么，怕我把你送上火刑架上？”张异开玩笑地说，“老神父说过，假借上帝的名号作恶的，在地狱里受苦受难的程度要更甚于那些以恶之名作恶的，因为他们会玷污上帝所铺设的道路，让迷途的羔羊更加迷失自己。我虽然不打算做你的牧羊人，可我也不打算因为自己的作恶把你毁了。”

张异用力揉了揉张瓷的头顶，“所以你不要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了，我是你哥，虽然我们只是义兄妹的关系，不过我也会努力扮演好哥哥的角色的。”

张瓷沉默了许久，说：“扮演……吗？只是如此吗？”

“你还不熟悉我，不是吗？”张异解释，“我知道你是大小姐非常重视的魔道学者，这已经足够我信任你了。不过你呢？你要对于周围的人多一些信心啊，就算我是你哥，认一个认识不久的陌生人作为义兄，不得不说你这赌博够好爽的——虽然你可能赌赢就是了。”

张瓷沉默了，这让张异感觉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他刚刚忘记了张瓷身上的问题，但自己只顾着说，没有考虑到她的感受。

难不成我踩到了什么破坏力很大的地雷？

“那个——阿瓷，对不起！”

“大哥你这么诚恳的道歉我很尴尬啊。”

虽然这回答很微妙，不过妹妹没有生气比什么都好。

“这样我们就扯平了。”张瓷突然笑了，“或许之前我对于认你作为兄长还有一点点的顾虑，不过现在我可以确定，你真的适合作为我的哥哥，我也愿意你作为我的引路人。”

“所以说——”张异还想解释，自己的妹妹那么容易信任别人这一点真的需要好好纠正，哪怕霍丽在旁边保护也不行。

“大哥，你要我更加谨慎地面对别人。那么我也要说，大哥，你要对你自己多一些信心，你真的很温柔，比你想象之中的还要温柔。”

这段话让张异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我这么粗神经的人还会得到这样的评价。”

“看样子我不把话说明白是不行的了。大哥，我不想一个人睡。”

张异轻轻地叹了口气，从衣柜里找出一张床垫，铺在地上当地铺，“为了我亲爱的，怕孤单的公主妹妹，老哥我就躺你旁边睡觉了——你该不会是想我陪你在身边才故意让我讲故事的吧？”

“你猜啊。”张瓷调皮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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