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厉先生

随着火车的车头发出怒吼，沉睡中的巨蟒缓缓地蠕动身体，一点点苏醒，将浓烟喷洒向天空，渐渐加快速度，搭载着众人前往各自的目的地。

和往常一样的包厢配置，而张异也像自己预想的那样靠着车窗打盹，要说有什么不同，那便是包厢里多了一个蜘蛛娘——迪优。坐在座椅上不老实地动来动去的迪优让原本就不大的厢内空间显得窄了不少，而对于张异来说，被自己的义妹紧紧抱住让自己的睡眠质量也同样“狭窄”了不少。

“那个……阿瓷……你可不可以……”张异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张瓷用更加用力的拥抱把话逼迫得咽了回去，别看她这文弱的样子，力气意外的不小。

张瓷用力地摇了摇头，就是不肯松开，反而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看着迪优。而迪优则是一脸无辜地想要靠近张异，却被识相的克谢尼娅拽回到座椅上，对此张异悄悄地冲着这位身材魁梧的女仆竖起了大拇指。

小女孩与身材丰满的少女女仆坐在靠门的位置，女孩在先前闹腾了一番，吃完午饭后困了就直接打瞌睡起来，脑袋一点一点的，随着车厢的摇晃轻轻上下摇晃。吃饱了就睡这点挺像小孩子的，张异心想，只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今天似乎被小女孩更加讨厌了，是错觉吗？话说回来自己有那么不受小孩子欢迎吗？

火车突然的颠簸让张异的头磕在玻璃窗上，发出“哐当”一声响，在确定自己接下来是别想睡觉之后，他叹了口气，站起来想离开包厢。

“怎么了，大哥？”张瓷在写字板上写下这样一句话。

“我去餐车车厢那边看看有什么吃的，顺便给你带点东西过来，还可以活动一下身子。”

“帮我带一瓶伏特加，没有的话高度数的酒精饮料也行。”克谢尼娅插嘴。

“如果是以你喝酒误事为前提的话就算了，要喝酒自己去拿。”张异干脆利落的拒绝换来了克谢尼娅的一顿白眼。他刚走出车厢，正好看到了从厕所归来的郑若兰，魔力中毒导致的身体虚弱到现在都没有缓解，倒不如说因为车厢晃动的程度加剧，她反而多了晕车的症状，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厕所干呕个不停，生怕自己直接呕在地上给别人造成麻烦。

“要不要我去乘务员那儿帮你要一些晕车药？”

郑若兰因为喉咙难受而说不出话，只能够用竖起大拇指的方式来表达谢意和赞同的意思。所以说自己身边都是什么人啊，张异在郑若兰走进车厢后忍不住感叹。

慢悠悠地在过道上散步，感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张异打量着车厢里的乘客。这些人无论是相貌还是穿着都和原本的世界有很大的差别，为了节约裁剪时间他们的衣服都比较宽松，而颜料的鲜艳程度与服饰上装饰品的质量、数量是判断他们收入和社会地位的参考之一。这在散步之余也是个不错的风景，长及膝盖的马甲、带有羽毛装饰的大檐帽、男式高跟鞋、泡泡袖、撑起裙子的支撑架、华丽过头的发饰……这些在原先的世界里看不到的景色如今就在张异的眼前。

不知不觉间张异来到了餐车车厢，这里没有两两背靠的座椅，只有一张张方桌与一张张靠背椅，乘务员在进一步被细分的过道里穿行，将乘客吃空或吃剩的餐盘端走，亦或者把盛满食物的餐盘呈上去。

对了，机会难得不如我在这里也消磨时间好了，反正张瓷没有说要我带什么回去不如就在这里打发时间好了，张异心想。他找到了一个空座位坐下，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同时手在桌面上胡乱摸索，直到摸到菜单后才把目光移开。

“This，This，This，thank you.”招呼来乘务员，张异点了了一份烤西红柿、一份加糖的西红柿汁（看起来是这样的，因为饮料旁边有“sugar”的注释）和单点的生西红柿。三个要求全部都是和西红柿相关，这是张异希望能够通过西红柿的味道与颜色缓解对血的渴望。虽然菜单上有对吸血鬼的套餐，不过他不希望因此暴露自己。

哼着不知名的悠长语调，张异百无聊赖地等着上菜，很快一名不速之客打扰了他的清闲。

“小兄弟，叨扰了，不介意我打扰你吧？”不速之客是与万三随行的那名中年人。

“不介意，先生怎么了？”

“我看周围的座位都客满了，就想与小兄弟你拼凑一桌，这样一来也方便消解旅途中的疲惫，不介意我与你聊几句吧？”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我也正无聊呢。”

“那么多谢了。”中年人坐在张异的对面，而一股难言的气度也散发开来，原本有些喧闹的餐车车厢不知不觉间安静了下来。这能够镇住全场的气度绝非虚张声势，而是由履历与修养的积累、甚至要算上天赋在内才能做到这个地步，“小兄弟怎么称呼？”

“我想先请教先生的名字，毕竟是先生你先向我搭话的。”张异稍微改了改自己慵懒的姿态，但依旧表现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

“小兄弟果然警惕。”中年人没有因为张异的姿态与话语而生气，“那么，你就称呼我为厉先生吧。”

仔细想来，这人眉宇之间的稳重，或许是如名字所言，行凶厉之事而蕴养而成的吧，张异擅自猜测。不过这一听就知道是假名，这样一来他也可以丢掉自己内心那微不足道的愧疚感上报自己的假名了。

“我的名字啊……我姓‘子’，因为平时没什么存在感，所以熟悉我的人都喊我‘子不语’，因为我平时比较沉默。”

厉先生因为张异的话而挑了挑眉，张异对于自己真名的隐藏超过了他的想象，不单单没有报真名，就连原先的假名都不使用而是另外取一个新的假名。

“那么厉先生想和我说些什么呢？我对于自己单口相声的本事还是有点信心的……大概。”

厉先生喝了口乘务员递过来的茶，说道：“小兄弟，你也是修炼邪魔外道之法的人士吧？”

张异没忍住挑眉，但也仅限于此，他觉得眼前的情况还不至于让自己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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