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感觉自己有些适应了，四肢的乏力感和昨天相比少了很多。

“本来在昨天试过这玩意之后，觉得对一个女孩子家不能这么过分......但是偷懒可不对啊，这可不能怪我们又把这玩意套给你了。”

眼看第二天的破解快要结束，自己拖延时间让第二层墙的破解进度才三分之二的时候，被那个该死的小头头发现，又把电击装置祭出来了。身体负担减小了但头比昨天更痛了。

好在最后的最后，第二层墙破解进度是95%，然后就过了时间限制，不得不撤离。

现在那边应该在努力修复，而且估计已经启动一些调查手段了吧。

“演戏。还在那边演戏。”

脚步声回响在空荡的走廊。是那个小头头的声音，那句话显然是说给自己的。

电网被解除，屏障打开，这人走到和昨天一样瘫坐着的少女面前，只不过这次少女是在床上。

他突然将脚猛地一踩，一旁木质的椅子直接整个散架，碰撞发出巨大声响将少女从恍惚中拉了回来，令她身躯一震。

“现在能听见我说话了吧。”男子快步来到少女床前，弯下腰，满脸都是不屑。

“......我一直都能听见你说话。”

沙哑而无任何语调起伏的声音。高强度的电击早就让她疼得喊坏了嗓子。

“我来是好言相劝，希望你能识点时务，别偷摸做一些对我们，也对你不利的手脚。”

与刚才激烈的语气截然不同，男子这次声音很轻，是贴在少女的耳边说的。

“你是个很聪明的女孩，相信你这两天里已经掌握了除关于我们的信息以外的所有情报。那我就再多告诉你......一点。”

男子起身转过去，开始在房间里缓缓地踱步。

“真是没想到你们这只会绑架弱小女孩子的组织里，竟然还有你这样的’好心人’么。”

“对，没错，我很’好心’。”对于激将法，男子不为所动。

少女印象里，这男人应该不是那种比较高级的组织人员。但是第一个看穿自己故意放慢解密速度的就是他，甚至，自己接下来想要在这个房间里做什么他都猜到了。

很棘手。

“就一点......就一点。”男子伸出食指强调着，“那就是，我们，天，衣，无，缝。”

少女摆出和刚才男人一样不屑的表情，眼睛瞥向一边。

“切。”

“不相信没关系，我们会向你证明。所以不要指望任何东西任何人，我们拿到了书之后，自然会放了你。倒不如你全力配合我们，早点偷出来你就早点被释放啊..... ”

“变态。”

“......你说什么？”

男子停下了脚步，眼神变得无比凶狠。

少女声音很弱而且是插在男子的话音中，但依旧被男子捕捉。他似乎对这个评价相当不满意。

“我说你们都是禽兽，是变态。”

“你.....！”

“我确实不知道你们组织的情报，但我能看出来点什么。”少女突然提高音量，正准备动手的男子闻言，残存的那一丝冷静成功地压住了怒火，使他继续听少女的发言。

“你是一个很忠于你的组织的人吧，容不得别人说你们的不是，又或者你容不得别人这样说你......但是你应该知道你不这样不代表组织里的别人不这样吧。你拥有这么强的观察力，还看不出来你的一些同伙在我被电击的时候，听着惨叫还露出那种满溢出低级欲望的眼神吗！”

“......啧。”

这确实无法反驳。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样看重对自己的评价，有些人确实在这种问题上都是遵从本性，秉持及时行乐的态度的。这种无疑会给自己的人格留下污点的东西，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践踏尊严。

“这样看来，你的价值观还真是奇怪。”少女冷笑着，“你在这种问题上保有自尊，不允许别人侮辱你不洁净，但你的组织现在的所作所为，你却认为是合理的？”

“当然！那本书应该交由人类保管才是！”

“难道现在这样由统合政府保管也不算吗？”

“......不算！必须完全置于人类的管理下......”

男子的话稍微失去了些底气。这个空间重归寂静了，只剩水管在一点点漏水。

两人的博弈似乎迎来了尾声。

本来是要用这种，“你看我一个小喽啰都这么优秀，可想而知我们的组织是多么坚不可摧”的逻辑让她放弃思考的，但看来还是自己身上出了问题。这种逻辑本身就不对，是出于傲慢而来的。

“你是将岛上的人看作入侵者的吗？”

能够得出“书应该在人类管理下”这种结论的人类，应该只可能出于这种合理的自卫动机。岛上人要逐步获得地球的控制权了，他感受到了危机。另外这种危机感只在少数人中才存在，让人不禁想到岛上人是否有什么洗脑手段迫使人们去相信他们。

“我就是要，将他们驱逐出去，我无法信任他们。我为我的人生铺陈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刻。”

“所以这个组织，是通过征集志愿者的方式征集到你的吧。”少女感觉现在面前的这个人，危险等级好像没那么高了，身体不自主地放松戒备，“那看来，还是命中注定，你遇见了这个组织，不然岂不是壮志难酬。”

无论那时还是现在，对现状没有反抗想法的人总占多数。就算想反抗，那之中能将想法化作实际行动的人更少。

但，妥协和反抗，究竟哪一方更加丑陋？

“你的能力那么优秀，却在这种组织里浪费掉？”

“对......这就是我的价值观。”

反抗者是人类。因为人类是自私的：推翻联合政权，拿到《附加法则》，那这个世界就仍然是人类独尊的世界。独尊的地位受到威胁，论谁都会采取手段。至于手段如何，就看他身为人到底“合不合格”了。

越是自私越是合格，越是遵从本性越是合格，越是贪婪越是合格。

妥协者也是人类。因为人类是天真的：对于和自己同等地位甚至高于自己的存在，选择了欣然接受并共同发展。并没有过多考虑对方统治了自己会怎么样，心里想着的只是要好好活着。

难道想活着就不合格了吗？难道保持孩童般的天真就不合格了吗？

人就是这样矛盾的高度辩证统一体，其意识正是自然规律的精神层面体现。

就算没有肤浅的善恶定义，也丝毫无法推翻人的两面性。

因为这宇宙间万物，无不是唯二的两种要素构成。

“看你长得这么小，居然懂这么多啊。”

男人无力地一挥手，走出了房间，屏障关闭，电网激活。

自己没有改变那个男人的立场，但至少他确实在这次战斗里败下阵来。少女长舒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

本姑娘哲学辅修可不是白修的。

察觉到电网是先激活的，也就是说屏障不导电。屏障生成器也不应该导电不然就短路了；两次开关屏障足以让她确定屏障生成器的确切位置。

再加上，房间里还有被那个人一脚拆掉的木头椅子的残骸。

这些道具应该够自己逃出这个空间的。但是比较不甘的是自己根本不知道从拆墙的地方到这里究竟经过了何种路线，以及这个路线上有些什么威胁。实际上，在这两点间移动的过程中，少女始终是被蒙着眼的；被电击了之后一时失去方向感，也就无从判定岔路口到底该怎么拐。记忆力就这样成为了摆设。

明天他们还会带着自己出去的，一定要尽量记清楚路线，然后再试着逃出去吧。

现在这段时间，可以的话应该尽量消耗体力，让明天的自己处在一个很差的状态上。即使他们打算使用电击装置，也不会像一开始那样大幅度提升效率了。

只不过，体力消耗太大的话，搞不好会睡很香，第二天会精神焕发。

叹气。

别想太多了，现在的自己根本没办法在这个空间里创造出什么机会出来。

————————————————————————————————————

脚步声？这次又是谁？

听起来是跟刚才那个人脚步声一样。但当那人来到了灯光下，少女才看出那只是一个看门的。不过手里拿着电击装置，感觉情况有些不妙？

思想暂且算冷静但身体条件反射拒绝着。那个门卫解开屏障走进来，将装置套在自己头上，然后就转身走开。反抗无用，自己能做的只有仔细观察。

电网先激活，然后是屏障关闭......

“嗞嗞嗞嗞嗞嗞嗞......啪！”

少女应电流声倒下。

那个门卫回头瞧了一眼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少女，伫立了几秒，又回头接着去到走廊拐角。

电击装置的放电机理被篡改了。为了能让她老老实实待着，索性直接和电网相连，在屏障开关时给一发启动电击让她像按了开关机键一样动作。

这肯定是那个小头头的主意，意识到自己的能力绝不止破墙那么简单。为了不让自己利用电网，直接像这样限制自己行动。

但实际上他犯了两个错误。

第一是自己对除了放电没其他功能的电子设备并没有操作能力。电网这样的，只是电源供一下电然后铁柱上就都带电了，这种东西根本没办法利用起来。

第二是低估了自己的处理速度。确实在电击装置作用下自己拥有最大破墙效率，但那可是电子网络和能力屏障的复合墙。对于电击装置这种纯电子设备，最高处理速度可要比那墙快上几千倍。

这些思考，加上向外发求救信息，全部是自己被电晕前完成的。

至于为什么操作电网不行，电击装置就可以，原因很简单。

没办法，谁让这头盔能修改放电模式呢。

但是，这之间只经过极短的时间依旧是事实。少女并没有足够的，用来窃喜的时间。

今晚，就做个好梦吧。

幻界交织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