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让我猜猜，关于我的？”我本是开玩笑这么说的。

“没错！”五门一拍手，他惊讶我居然猜中了。

“不是吧。”我不敢相信，眉头紧锁，“我只是说说的，真的是我不成？”

意外，很意外，因为我完全不相信一濑花她和我之间有多大的羁绊值得她谋划一个多年计划。 何况在初中，我跟她也没说过什么话交情更加谈不上，这就是我意外的原因。

一个多年的棋局，只为一个几乎可以说算是陌生人的同校学生，为什么，一濑花的目的是什么？

“真是你，怎样，惊喜不。”五门忍俊不禁笑出声。

我无奈道：“惊喜你个大头鬼。”

现在先不管一濑花她的目的是好是坏，可以确定的是早在今年升入高中之前，一濑花就盯上我了。这令我不由想到，开学初那时一濑花会找我寻求帮助，是否也是她棋局中的一步。

五门左右轻轻摇摆右手说：“一濑花这人很早盯上你，不是我不说，而是我也刚知道。”

“好了，不纠结这个，说说她计划的具体内容吧。”我不想在原地停留，必须要前进。前进的唯一办法，只有迈步走向真相。

虽说我在昨晚让鹦武去调查的五个人中有一濑花，不过那也要明天晚上才能得到消息。明晚和现在，让我在二者之间选，那我铁定选后者。

人的好奇心，作怪的还少？

五门忽然严肃，嘻嘻笑的脸绷紧了，他问道：“事情是这样的，在说之前，我问你两个问题。”

我感到不妙，低声喃喃道：“怎么这场景好似在哪经历过……”

“什么？”五门没听清我说的话。

我摇头，“没什么，你不是想知道两个问题的答案嘛，你问我就回答。”

知道我在转移话题，但五门他对此没意见，比起我模糊不清的话，他更想知道两个问题答案。

还是那个——好奇心。

五门吸入一口气，在深深吐出来，“你还喜欢落雪吗。”直接了当，一刀入缝。

我有些愕然，不曾想到五门的问题是这个，以至于愣住两秒，这两秒内五门紧张的看着我，生怕我说不出话。

“这个……”待缓过神后，我便坚定说道：“喜欢，喜欢着。”

见我表情坚毅，五门轻点一下头表示他了解了，他张开口，“第……”我不知他怎么了，忽然断掉话语欲言又止，似乎在整理语言。

“武成你对东刃樱，除了讨厌就没有其它的了？”五门最终想好第二个问题的内容。

我僵了一下，宛若被人抽掉神经中枢，不过比起刚才落雪的问题，这还算好的，“除了讨厌，还有。”

一直对其他人强调我讨厌东刃樱的我，真诚给五门一个真心话。

“果然是这样吗。”五门叹气，一直放在我身上的目光看向远处。“纵然你平时说了不止一次的‘讨厌东刃樱’，但我依然坚信你对东刃樱的感情不仅仅有讨厌。”

我一屁股坐下地上，背靠墙，一边脚直一边脚成80度屈着。

“呐，五门，你知道吗。”

“被一个人近乎发疯的追着，是一种什么感受。”我的声音无力，宛若花完了气力。

五门身体往下滑，像我一样坐在地上，“不懂。”他无法理解我的感受，和他好上的女生晨梦是他主动出击追到手，他不知道被人发疯似的追着是何种感觉。

“她很漂亮，这也是我苦恼的地方。”

“和落雪分后，她就一直无比暧昧的粘我，比那种小孩粘着妈妈爸爸还严重的那种，你能想象吧。”

五门点点头，他瞳孔微往上调，天空很蓝，好天气。

“从未对这样对待的我，很痛苦，真的很痛苦。”

“同时，我害怕……又高兴着。”我的声音渐渐变得不从容，开始颤动。

“高兴的，是她这么漂亮的女生能那么粘我，纵然她身份特殊；害怕的，是我这样半吊子真的好么。”

“明明……明明喜欢落雪，却默许她这么做，我多次质问我自己……”我垂下头，别人只能看到一脸黑线，看不出我任何表情，“这样好么。”

“她真的很好，甚至有时会给我一个错觉，她比落雪还好。”

“可是，我察觉到她正试图在我那满满装着落雪的心中，撑出一块地，捅破一片天。”

“恐惧，充斥我的内心，我下定决心，要讲清楚，下定决心之前我已经想过一个问题。”

“她是我妹，我这样伤她心，或许是我搞错了，她对我只有亲情，只是我分手没多久，在感情方面太敏感，若真表明态度，会不会造成尴尬。”

我顿了一下，我已经闭上眼，努力控制情绪尽量平静陈述往事，“但她似乎发觉我的想法，忽然说出‘一直一直，一直一直喜欢着你’，我这才回想起来，在和落雪交往以前，她对我的态度都极度暧昧。”

“但我却在分手后，情绪过敏时期，才知道她的想法。”

“第一时间，我的心更加痛苦，思想在做激烈斗争。”

“呵……整体就是，我在很久以前，就没正面回应也没发觉她的情感，而后跟落雪交往，所以填满我心的人不是她。”

“在与落雪分手过后，我才察觉她的心意，只是，心已装满落雪的我……”

我自嘲一笑，“哈哈，真是嘲讽，我居然提防起她。”

“也不知道她在床上悄悄的流过几次泪，一想到她的眼眶充盈泪水，我的心就像是被人揪似的绞痛。”

“我一度觉得，这是世界的错，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我无奈抬起头，我的眼眶通红，声音也开始嘶哑，“你知道我最后的处理方式吗？”

五门没说话，他懂得此时无声胜有声，他只需安静的做个听众即可。

“最后的处理方式，是我亲口对她说出‘我讨厌你’四个字。”

“看着她不敢置信的神情，我没感到一丝快乐，有的只是无尽说不出的话。”

再也控制不住，泪滴从我眼中流出，“我知道，我这是自欺欺人，我的心，已有她的一席之地，喜欢都还来不及，何谈讨厌。”

我仰头，吸了一下鼻涕，“蠢，我是真的蠢，我竟靠这话寻求慰籍，以为自己没背叛落雪，没喜欢上别人。”

“其实，我清楚，我不是讨厌东刃樱，我是讨厌我和东刃樱模糊不净，心放不开的关系。”

泪水湿润我的双眼，我抬起右手，自己用小臂拭去水汽，“咳……”

我闭上眼，过了几秒，睁开眼说：“我喜欢东刃樱。”

我沉寂下去，抬头望天发呆状，没了声音，默默不语的五门递给我纸巾，我什么都没说伸出右手接过他手上的纸，将脸上的泪痕擦干。

情绪的爆发，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当堵塞已久的空间被刺破一点，仅需这一小小的漏洞，被这空间所包藏的东西便会倾泄而出。我清楚，不是我布下的精神防御网出了毛病，而是我的心海生了病。

我和五门都没说话，静静坐着靠在墙边，墙壁挺干净没有留下谁的脚印，像这样人少的地方却没有印有脚印着实难得。

风在吹，吹动树叶吹乱头发拂起沙尘，不过我跟五门岿然不动。五门他同我一样，眼帘微垂，他一样在思考事情。

我了解是我把气氛弄沉重，然而我此时没心情去把气氛搞活跃。本来就算不是现在的状况，我也不怎么会引动氛围。

“放学了。”五门站起身，拍拍屁股。

准时的下课铃在校园里回荡，激荡着反复提醒学生以及老师已到放学时间。

“是啊。”我点头回应五门，不用太多时间我便静下心，将扰乱心神，刺激泪腺的事物抛出脑后。

铃声很大，就算在实验楼这个学校中算是较为偏僻的地方，亦能清晰入耳。和五门来到这不算久，但来的时候课程已过半，下课铃响我和五门都不意外。

五门同我摆摆手，“我先走了。”说罢转身往来时路前进。

“嗯。”轻轻的回答他，我也稳稳的起身，没有一点摇晃和踉跄。

我将擦泪的纸揉成团丢进一旁的垃圾桶内，纸在垃圾桶的边缘旋转几圈才掉进桶底。垃圾桶是方形的，我想不通纸为何会转几圈。

“玄了。”

没太把心思放在玄乎的纸上，我径直走在来时的路上。在路上我没看见五门，刚才他明明是往这方向走的，那么只有一个理由能解释得通，“五门是去做其它事了吧。”我自个解决心中疑惑。

校园渐渐变得喧哗，下课后可没有规定“不能再校园内大吵大闹”，许多学生边走边聊走向学校正门。

我没有立马出校门，而是在教学楼下站着。这时从教学楼下来的人还有很多，人群踩着楼梯发出多重不协调合奏。仔细去听这由多人演奏的步伐曲，竟有些好听，名为嘈杂的曲子，其隐晦的意思为繁华。

我虽想上去，奈河人群的拥堵，不留一点缝给钻，让我只能呆呆守在这。

这时，从二楼高一四班前的走廊处，有一个人的头探了出来，“哥，原来你在那。”这声音让我抬起头看向二楼。

探出头的人正是东刃樱，她刚才一下课便赶往四班教室，也就是我所在的班级，但她没发现我。她知道我是体育课，不过以往在这时间段内，她都能在我的教室里找到我，也就今天特殊了点没找到。

“你别急着下来，等会就好。”眼看东刃樱忍不住要急于下来，我连忙制止她道。我想，若是她真的着急，又没法在楼梯里挤出一片地，她也许会跳下楼。

二楼虽不高，但没有防护措施的情况下，我可不愿见到她做出这事。

“是。”东刃樱略失落，她为没能马上到我身边感到些许难受，神情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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