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

在一家饭馆里，两个人在进餐，餐盘里的事物快吃完了。

“十万，怎样？”

其中一人左脸脸颊处有一道刀疤，下颌处留有些许胡渣，背上挂着一把刀，很常见，不异类的冒险者装扮。他是斐叨，正在搬文城里靠卖情报为生。

“不行。”坐在斐叨对面的男子摇头表示接受不了，不是十万太贵了，而是他认为他想要的情报不止这么价。

倒也没失去耐心，在这一行做了很长时间的斐叨知道一笔买卖没那么容易成，想要双方都能接受，就得慢慢寻找那个将双方意见契合的点。

若是因为一句话谈不来，放出的价格不被对方接受就有脾气而终止交易，这样是绝不可能在这一行干下去的，需要的耐心很大。

饭馆里不止他们俩人，不过斐叨不怕泄露什么秘密，因为这次交谈的地点是要买情报的人提出的，既然是买家要求的，他自然不会在意消息泄露这种问题。

“九万？”带着试探的语气，斐叨提议道。当然了，说是九万，其实是他拿去试探的一个价格而已。一个人买东西时，卖家提出的价格跟心中预期差太多时，在脸上会有微表情，反之，卖家给出的价格接近心中预期的那个价格时也会有所表现。

斐叨慢慢压低价格就是为了探出眼前买家心中定下的那个标准，只要他摸到接近了，他便可以在此基础上去触碰最低限度的要求，这样买家能接受，他也不至于没多少钱赚。

“不。”坐在斐叨对面的人依然摇头，不过细心的斐叨发现他摇头的幅度没刚才那么大了。

这说明的东西很明显，斐叨心中得意，他平日里当然没有现在 这般细心，毕竟时时刻刻那么细心的话是很累的，他不想活得那么累，不想遇到个人就总去判断对方的想法和意思。

“八万，不能再少了。”斐叨一副很为难的样子，事实上这价钱也差不多接近了他的底线。如果碰到他的底线都还没接近卖家的底线，他会选择放弃。

买卖本就这样，必须达成双反都接受得了的协议，若不然这买卖成立不了，除了利用其它手段威逼利诱。斐叨他是情报分子，他不可能强买强卖，他一旦这么做了，到头来害的还是自己。

生意圈里，诚信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短暂的沉默。斐叨和他对面的男子皆闭上了嘴。斐叨闭上了眼睛，明确的告诉对方，要么接受要么交易结束，全部都在一个回答上面。

斐叨不缺乏欲擒故纵的做法，不难看出他的行为里满是这类做法，这乃生意场上必回的一项技能，如若想赚钱的话。

斐叨的做法，买家怎会不知道，但俗话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是双方都愿意进行额交易，所以有些东西双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八万就八万吧！”装作很慷慨的样子，买家豪迈的轻轻拍了下桌子。不生气，何必用力。

“好！”斐叨用微笑回应，且不说礼节到不到位，光是交易的顺利完成他就足以笑了。相比于钱，笑容真的不算什么。

斐叨向对方发出交易申请，生意做久了，信誉自然会有，所以现在一般都是他先要钱然后再给情报。买家对他放心，通过了他的交易请求。

“OK。”交易这个环节不用太久，无需唇枪舌剑，无需揣摩心理，只需确认钱的数值，算是一笔买卖中最简单也是最愉悦的一个环节。

“那情报……”买家给出了明示，他是经人介绍才找到斐叨的，别人都说斐叨将诚信，只是他到底是第一次跟斐叨交易，难免有点焦虑耐不住性子。

斐叨不会反悔，他不会用空手去套狼，他都是手中有料才会拿去找有兴趣的人做买卖的，他甩手丢给买家一张纸，“虽然不想说你，但现在这里人真的不少，即使这不是什么大秘密，不过我还是把我手中的情报写在了这上面。”

买家的疏忽，他来弥补，如他所言，即使情报不是不可被旁人得知，他也不希望有太多人知道，情报是一种越少人知道就越值钱的东西，他不是自私，而是为了维护一种环境，情报买卖环境。

相较于他这次赚钱，情报交易的环境才是重中之重。

“谢谢。”买家接过纸迅速收了起来，他选择放进物品栏里而不是口袋，斐叨都这么跟他说了，他还不慎重的放口袋里未免就是太不个面子了。

“别这样，我先走了。”买家的礼貌让斐叨无话可说，做过这么多笔买卖，游戏中他很少能遇到这样善于说谢谢的人，平常的买卖都是在最基本的尊重上最基本的完成交易，哪有什么谢不谢的。

买家点点头，“嗯。”

斐叨站起身朝饭馆门口走去，最后的流程结束他自然不用继续待在这里，之后买家身上会发生什么事都与他无关。

不论是饭馆里还是饭馆外都是一样的嘈杂，斐叨望着来往的人群不由得回想前些日子的情形。

“那时说五属性惩悟的人是谁来着……”他只依稀记得自己貌似是在某家酒馆里跟武成喝酒的时候听到的，更具体的不记得了，说起来也正是这个起因才让他跟武成去往渺城。

喝酒那时，他和武成正聊到兴致之处，聊着聊着，武成忽然就伸出食指放到唇间让他噤声，示意他把注意力放到身后但不要转过头。

“惩悟……渺城……五属性……”

这是他身后一个喝醉的人喃喃细语说的话，光是这寥寥六个字便激起了他身前武成心中的惊涛骇浪，当然了，他亦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内心同样激动。

所幸的是，他跟武成都能很好的压抑住内心的激动，不让其在脸上表现出来，加上那时的酒馆里既喧哗又没什么人，所以他觉得那时可能就他跟武成听到并解析出了这么一则讯息。

之后，他跟武成默默的离开了酒馆。

“怎样，要不要去渺城走一趟？”他与武成并肩走在搬文城的街上，他先提出的建议。

“走，必须得去！”在他意料之中，武成果然很在意这件事，详细的说，是在意五属性的惩悟。

武成仰头闭眼沉思了下，对他说道：“不过，我还先不去，你先去那个地方调查一下吧。”

“嗯。”没问为什么要他先去的原因，他直接点头答应。他跟武成是朋友，那种不完全靠所谓的友情交流的朋友。她清楚，能令武成在意的事情一般都不无聊，那么只要经他之手，武成办好或满意于一件事了他都会得到相应的犒劳。

他不拖拉其实也是为了自己，他付出的越多，得到的也越多。说到底，这是一场两情相悦的游戏。

“那我先去渺城打探打探了，虽然依我之见，你跟我一起回更好点。”两个人收集情报的速度，怎么看怎么想都比一个人要快，事实就是这样。

“我也想。”武成叹了口气，是真的抽不开身，“去不了啊，麻烦你了。”

没有再说话，斐叨点头表示接下了请求。

……

“啊噢！”

“喂！别挡路啊！怎么突然就停下了！”一个路人走着走着，前面的人毫无征兆的突然停下致使他撞到其后背。

“喔喔！抱歉！”斐叨急忙转过身对因为他的缘故而碰壁的人道歉。

陷入回忆中太深了，导致他忘了自己是在行走的状态，回忆中的事件虽没过去多久，但他感觉时间挺漫长的。

是因为棘手的缘故吗……

“注意点啊，还好没造成什么严重的事。”路人没在这问题上纠缠，他不是那种喜欢把一件很小的事情发展为非要出现伤亡才肯罢休的人。

“是，不小心给你造成麻烦了，对不起。”斐叨闭上眼弯腰鞠躬，他做的似乎有些过头了，看上去没必要道歉到这般地步。

然而真正来说，斐叨做的一点没过，只因这里是搬文城。

搬文城，中部的一座大城。中部本就是人流量最多的一个服务器，在中部里能算上是大城的搬文城其地位自然不低。

既然是大城，那吸引一些实力强劲者前来无可厚非，人往高处走，强者寻找强者，这定律不变。也就是说，在街上随随便便遇到的一个人可能都是高手。

为了避免惹到一些不该惹的人，斐叨一直都是这么小心行事，实际上不止是他，很多人在这里都会收敛。刚才的那个路人不跟他纠缠，脾气好是一点，还有一点就是这个原因。

敌人怎么可能越多越好，在这里，没人闲着无聊主动去树敌，在小事上，大家都是小事化了，大事另说。

“呼，还好是个好说话的人……”斐叨他看得清自己，他本身的实力并不强劲，在这么一个大城里根本不够看，他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情报了。

“说起来，武成那家伙也真是的啊，又是往渺城跑，又是往冥地跑。”冥地即是冥城，两者没差别。

斐叨望着天空那轮明月，他在想，武成那边的月亮是怎样的，是不是又发生战斗将月亮给遮挡住了。

“明明说好的今天回搬文城的，结果离开冥地了又往渺城那去，想不通。”作为朋友，很多时候他亦无法明白武成到底在想些什么，武成的内心不是一个空水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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