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离去

“哼，看来你并没有解决她们呢。”面具男说。

“对、对不起爸爸！我只是没想到她们竟然还会有那种武器，所、所以再给我一点时间的话绝对能杀掉她们……”从黑雾中传来了安悦茵惊慌的声音，看样子对面具男很是服从呢，只不过，爸爸是什么鬼？

光从外表上来看，面具男应该比我大不了几岁吧？虽然实际的年龄还不清楚就是了，但是我总感觉有些奇怪。正常人的话，身体的信息无时无刻不在流动之中，但是那个面具男的身上，却似乎完全感受不到这种流动，简直就像是早已死掉的尸体一样，残留在我们面前的也不过是一团腐肉而已，但这怎么可能？

不，不对，我似乎，忘记了什么。

究竟，是什么呢？

“嘛，算了，毕竟是‘那个地方’出来的天才啊，总会有些底牌，虽然没能杀死有些可惜，不过目的已经达成了。我们走吧。”面具男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

听了他的话，那片漫布整片庄园的黑雾逐渐消散了，重新变回了身穿华丽礼服的安悦茵。她乖巧地点了点头，跟着面具男一起消失在了黑夜之中，没有一人出手，因为我们清楚地知道，在这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开战，损失的只会是我们这一方呢。

“既然这么容易就退去了啊，我还以为要再打一场呢。”夏洛华叹了口气，忽然直接就跪坐在了地上。我下意识地想上前搀扶，却被她挥手拒绝了：“安心啦，只是用力有些过猛了呢，稍稍休息下就好了，凡尘七阶以上的恢复能力可是比你想象的还要厉害哦，只要不被瞬间杀死，几乎都可以恢复过来的啦。比起我的话，你还是好好去关心下你的小女友和妹妹啦。”

听她这么说起，我才终于想起了一直处于路人状态的会长和妹妹。会长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回以一个不必担心的笑容。啊啊，不管是什么时候会长总是这么温柔呢，妹妹那边，不知为什么突然鼓起了嘴一副相当生气的样子，等下再好好哄哄她吧。

“哟，那个，我按照约定把她带……”我又看到了因为缺乏战斗能力一直待在后方的祈初晴，准备也同她打个招呼，却被直接无视地擦肩而过了。

……哎？

“太好了，太好了，我还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我从风化状态中回过头，刚好目睹了像小孩子一样将脸埋进时依然怀中、哭泣着撒娇的祈初晴，以及同母亲般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的时依然：“好啦好啦，我这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吗？”

“如果我，如果我能够再强一些的话……”

“没关系的，你只要一直是你，就足够了。”

说着诸如此类的肉麻的话呢，真是闪死我了。话说，今晚中受伤最重的难道不是我吗？不光被队友揍、敌人揍、还被机器人军团揍，可谓是真正意义上的九死一生啊喂，为毛就我被完全无视了啊？

嘛，不过也算了。我无可奈何地笑笑。只要结局是好的话，我个人怎么样都无所谓啦。

看着两人间温馨的场面，我由衷地感受到，自己救下时依然这件事，真的是太好了呢。

“怎么？是不是有种自家辛苦养的猪却被别人宰了吃的感觉啊？”夏洛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身旁，不怀好意地说。

“那算什么比喻啊。”我白了她一眼，“我可不像你这么腹黑……对了，这个东西还给你。”我解下了身上捆扎着的绷带，递到了夏洛华手中。果然是很神奇的宝物呢，明明之前还被我的血液沾染地那么脏，现在却焕然如新，要说是刚拆封的都有人相信吧。

“哎？还给我？”她稍稍吃了一惊。

“是很贵重的东西吧，托它的福，好几次我才没有两只脚都迈进地府呢。不过，现在的话，我已经不会摘下它就死了呢，所以就想着还给你。还有你送我的那把剑，抱歉，因为当时情况比较紧急，所以应该是还不了你了。当然，救命之恩我也不会认为这么简单就能还清，以后要是还有需要我的地方，我都会尽力帮忙的。”我说。因为得到了另外四分之一的碎片，算是堵上了我身体的漏洞，也就不需要那个绷带来续命了。顺便一提，时依然则是被我利用虚数领域的能力填补了缺失魔女之种的漏洞，不出意外的话，她大概能从此脱离魔女的游戏吧。

“……还真是，有够小气的男人呢。”夏洛华叹了口气说。

“请把这叫作谨慎和知恩图报，不欠任何人的恩情可是我的座右铭。”我纠正她的话说。

“啊啊，随便怎么样都好啦。不过既然你自己这么说了，那么可要做好一辈子都欠我的打算哦？毕竟我的人情，可是很重的呢？”她莞尔一笑，说。

“……”刚才，稍稍有点被她吸引了呢。

“明明正常笑的话，不是很漂亮吗？非要装得和狐狸一样，真是的。”我小声嘀咕道。

“嗯？怎么了？”

“没、没什么。对了，既然结界已经解除了，那么冰莹他们的话也应该出来了吧？”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安静呢？偌大的庄园，像是只有我们这边有人的气息。

“目的，已经完成了呢。”蓦然间，我想起了那个面具男说的话。

该不会……糟了！

我一言不发地冲向了酒店的方向，明明之前还是那么一副遭遇地震后的残破景象，可是当结界消失后，一切都恢复如初，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没错，仅仅是像是。

被摧毁的建筑可以被复原，那么，在那个结界中被杀死的人呢，又会变得怎么样？我想不到，也不敢去想，只能在心中默默地祈祷。

千万千万，不要有事啊，冰莹。

“！！！”推开酒店的大门，步过一条漫长的走廊，映入我眼前的，是一片狼藉的景象。所有人都像是喝醉了一样，东倒西歪地躺着，有趴在桌子上的，有匍匐在地的，有仰面躺在座椅上的，也有将头埋进菜盘里的，然而没有人对此有什么反应，只是平静地，沉睡着。

我蹲下身，用手触碰了下脚边人脖间的脉搏，感受到了一股强有力的跃动，代表他的生命活动依然在进行着，面色也相当红润平静，看上去就像是简单地睡着了一样。然而，虚之眼中的他，却似乎缺少了什么。

“别看了，他已经死了。”夏洛华轻轻地说，看样子她也意识到了什么，紧随着我跟了上来，“虽然身体还活着，但是他的灵魂已经死了，恐怕一辈子都只能以植物人的形式度过吧，直到肉体也彻底死亡为止。”

“这是……怎么回事？”我嘶哑地问。

“嘛，刚才我们所待的地方，一般被称作‘时之间隙’，是连接两个时刻的交界处，在那个空间中，时间是完全停止的。你应该也学过了吧？空间并非无限可分，而是存在一个最小的单位，那么同样的，因为空间的运动而产生的时间，同样是不连续的，有着一个最小的时刻，在两个最小时刻间的，就是被我们称为‘连接点’、‘时之间隙’的地方。一般来说，这些空间无穷无尽，也是相当脆弱的，仅仅起到连接两个最小时刻的作用，用完就会被废弃，彻底消失不见。不过，通过一定的手段，像我这类的魔女猎人们就可以进入其中。因为不必担心会对现实产生影响，所以大可以放开手脚。有传言说魔女们居住的虚域其实也是‘连接点’的一种，只不过稳定许多，也极难被人类发现，或者说人类进入‘连接点’的方法，其实也是魔女传授的，准确性有多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在我们学校的课程中也至少得到中级空间结构学里才会教到呢，那个家伙果然不简单啊。”

“……那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这正是我要说的另一点，对于无机物来说，‘连接点’中存在的仅仅是一个虚壳，哪怕被毁了，现实中的它们依然会存在。然而，对于生命来说却非如此。一般的生命体根本无法进入到‘连接点’，就算误入了，也是以一种虚体的形象存在着，姑且就把它称为‘灵魂’好了。那么，灵魂被摧毁的结果，已经不言而喻了吧？”

“……为什么，要把这些普通人杀死？”

“不不不，我想，这些普通人对于那个家伙来说，只是顺带被卷进来的吧。他真正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夏洛华轻轻一跃，跳到了宴席的顶部，趴靠在自己胳膊上沉睡的杨董事长身旁，仔细端详了他片刻后，又看向了我，摇了摇头，“他已经没救了。”

“！！！”原来如此，这就是他的目的吗？真是，被摆了一道啊。可是他们难道不是一伙儿的吗？是为了杀人灭口？亦或是……

当我眼角的余光，无意间瞟到其中一张座椅上安睡的身影时，一切的思绪都被凝结了。

……呐，开玩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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