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哈格瑞夫

我们走入公司大楼，里面一片混乱，吊灯晃晃悠悠的，好久没有人来维修了，幸好电梯还能用。

到了三楼，电梯门打开，我们走了出去，远远看到透明玻璃后面的环形实验室，里面有五六个工作人员。

进去之前我嘱咐艾莉，“待会儿你别射杀工作人员，你看机器这么复杂，你一个人搞不定。”

她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

我们推门进去，我大喊，“全都别动，乖乖听话就……”

还没说完，艾莉身上的外骨骼咔咔响动，一把连射冲锋枪突突突地把所有工作人员都扫死了，鲜血溅射得周围都是。

我由震惊转为大怒，“艾莉你这是干啥？！”

她走到控制台下抠出一个警报器，“刚刚他们想要按下这个报警系统，如果不杀他们，最多三分钟，我们就会被重兵包围。”

“可你也不用把所有人都杀掉啊。”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而且……”艾莉凑到我耳边，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话，仿佛要告诉我世界上最大的秘密，“我刚刚就在高楼上，看到你把整条街的士兵都杀了哦，十分精彩哟！”

她的笑容带着邪恶，让我想起《失乐园》里诱惑夏娃吃下苹果的蛇。

“我们都是小怪兽！”她给了我一个眼神，让我自己体会，然后蹦蹦跳跳地走到控制台前捣鼓起来。

我抖了一下，清醒过来，拍了拍自己脑袋，自己纠结什么啊，从杀第一个人开始，我就没法洗了好不好，杀一个人和杀一百个人没有区别，况且他们都是敌对的，在战场上善良就是对自己残忍。

犹豫，就会败笔。

生化装注射的精神药物开始在我体内起作用，我的情绪重新恢复成古井不波，如今最优先的是完成任务，杀掉主脑，拯救纽约，时间不多了，还剩下55:45:42秒，不完成任务，我们都得死。

艾莉说，“这些东西简单到爆炸，我一个人就全部搞定了，所有东西设置完毕，你只要躺进生化槽里就行。”

环形舱门打开，里面是一个为生化装特制的椅子，每一处都对应生化装的纹路凹陷，像是倒模一样。

我坐上去，面甲显示各种信息。

“已连接服务器，正在修正参数。”

“启动安装协议，安装稳定器。”

………………

头顶上的机械手臂紧密有序地动起来，眼看稳定器就要装上我脊背，玻璃窗外的艾莉脸色突变，拍着玻璃对我大喊，“这不对！我们被设计了！你赶紧从里面出来！”

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机械手臂们全都停下，稳定器的针头距离我脊背只有几厘米。我想站起来，可生化装没有启动，椅子上自带的磁场把我紧紧吸住，我只能扭动头来表示我动不了。

大门被打开，刺眼的光芒涌进来，我闭上眼，等我再次睁眼的时候，艾莉已经被抓了起来，两个CELL的特种兵一左一右地架住她。

她不挣扎了，静静地看着光芒中的身影，他逐渐走近，当他完全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我和艾莉都惊呆了。

站在我们面前的居然是另一具生化装！！！

要不是我躺在椅子上，我都以为外面的那个是我镜像。

他背后还跟着一个女孩，银色头发，穿着军装，全身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多余的线条，她安安静静的，平静地看着一切，更像是秘书。

穿生化装的人哈哈大笑，“怎样？刺不刺激？意不意外？你想着你是唯一的救世主，可实际上你只是一个配角！”

艾莉似乎从声音猜出了他的身份，“你是……哈格瑞夫！”

他笑得更大声，“不愧是跟了时间最长的首席工程师啊！这么快就认出了我。”

他的面甲升起，露出了一张满是皱纹，但精神奕奕的脸，白色的眉毛下，眼部精光四射。

玩过孤岛2的都不会忘记哈格瑞夫这个大反派，同时也是帮了主角大忙的殉道者。如今看来他只继承了前者。

他捏起艾莉的脸，“想当初我是那么信任你，没想到你却背叛我，带着所有核心资料投奔军方，还给这个傻小子帮助，你究竟在想什么啊？这么没脑子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

艾莉反笑，“你这个糟老头，都活了一个世纪了，怎么还贼心不死，乖乖躺在营养液里不好吗？”

他愤怒起来，整张脸的皱纹都扭在一起，想要扇她巴掌，但手掌在她脸蛋几厘米处硬生生停了下来，改成抚摸着她水嫩的脸蛋，“这么就不见，你的嘴依旧毒辣啊！不愧是我挑中的天才。不过你的地位已经不再是第一了，我找到了你的替代品，白鸢，过来让她认识认识。”

一直在后面默默站着的女孩走到艾莉面前，面无表情地说，“您好，我叫白鸢。”

“说起来她还是你姐姐呢。”

“艾莉姐姐好。”白鸢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艾莉冷笑，“糟老头，看来过了这么久，你的品位下降了啊，造出了一个人形木偶。”

哈格瑞夫摸着她丝滑的银发，“像你拥有这么多感情的科学家只会被各种东西羁绊，但白鸢不同，她有你所有的优点，智慧、敏捷、富有创造力，最关键的是没有你情感的缺点，能够好好听话，当我女儿。”

“你就是一个孤独的人啊，活了整整一个世纪，总想有人来陪你，可你的心是冷的，你暖不了那些你抢来的心，她们最终都会离开你，正如我一样。”

哈格瑞夫啧了两声，“你就是太感情用事了！所以你是我最失败的女儿啊！”

“闭嘴！我不是你女儿，我宁愿当初死在人造子宫里，也不想认你这个恶魔当父亲！就是你唤醒异形，你亲手把我的兄弟姐妹们害死了！”艾莉咬牙切齿。

“哦？兄弟姐妹，他们本就是失败的产物，培养成人后智商一般，甚至不及你的一半，让我失望至极，死了也不可惜，不过他们死在你眼前时你是不是很伤心啊？”哈格瑞夫眼里带着嘲笑，“看你的样子的确是很伤心啊，不过不用怕，我会让你更加伤心的。”

他拍了拍手掌，一批工作人员走进来，和刚刚被射杀的穿着同样的工作服，他们井然有序地操作起设备。

哈格瑞夫指向我，“里面那个是你拼了性命也要帮助的人，是你拯救世界的全部希望？那我就当着你的面把希望一层层撕碎。”

工作人员鞠躬，“董事长，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开始吧，我要在最好的席位上观赏。”他话音刚落，旁边就有人搬来了真皮沙发和玻璃桌子，上面还有一瓶已经醒好的红酒，哈格瑞夫拿起冰镇玻璃杯，倒了一点红酒，摇晃着轻轻抿了一口。

我头顶上的机械手臂开始移动，喷射出激光，在我身上交叉滑动，生化装失效，痛感直接传达进脑海，让我双眼昏暗，大声喊叫着，接近昏迷的边缘。

艾莉眼里终于露出了慌张，她再也无法淡定了，“你在干什么！你到底在什么！”

哈格瑞夫晃悠着血一样的葡萄酒，笑得开心，“你不是最熟悉生化装吗？这就是剥皮啊？”

艾莉摇头，头发散乱下来，“不，你不能这么做，他的生化装已经和肉体结合了，快停下！你这样他会死的！”

“你真的变了很多啊，居然会在乎别人的死活了，以前我叫你做活体实验，你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他看我的眼神带着嫉妒，“工作人员，加快手脚，我没那么多时间！”

“是！”

激光切割加速，疼痛成倍增加，我感觉身体的肌肉已经随着生化装剥离，鲜血从生化装流出来，也许我完成剥皮之后，我整个人就只剩下血淋淋的白骨了吧。

“看到你心痛的表情我真开心！”哈格瑞夫抿了一口红酒，“我再告诉你一个更加痛心的秘密吧？你召集回来的生化装战士，我全都把他们剥皮了，还都是在这张椅子上。”

“什么！？我以为他们都是被异形杀了，没想到是……”

“动动脑子，生化装强大到足以以一敌百，区区异形怎们能干掉他们，能干掉他们的，只有最了解生化装的我！”他露出得意的笑，“你以为把他们都召来纽约，一边打外星人一边打击CELL，就能一举两得，既拯救世界又完成复仇？你以为我就只会一辈子躺在营养液里等仇人上门？可笑，我把他们的生化装都剥下来了，这可是我给他们的东西，我能给，自然也能收回来，可他们还自以为是救世主，一个接一个地过来送死！他们究竟是受了你什么样的蛊惑啊？甘愿如此卖命？就像现在里面忍受着剥皮的傻小子一样哈哈哈。”

“你穿上生化装只要一套就行，为什么还要把其它人杀掉？”

“孩子，你我都知道，生化装一共分五个等级，每提升一级都难上加难，需要庞大的纳米粒子，就算我把整个纽约市的异形都杀了，估计最多只能升到三级中段，可进入浮空岛至少要四级中段啊，当然尖塔也是一个方法，不过我还没研究出稳定器这东西，没想到你比我快一步，真是出人意料。其实除了上面两个方法，还有一个，就是吞噬掉同类的生化装。”

他笑着露出了锋利的牙齿，“我把他们的核心都吃了，你心疼吗？因为他们，我现在已经到了第三级的瓶颈，只要再吸收一套生化装，就能达到四级了，你带来的这个小子就是我要的东西啊！”

“你这个恶魔！当初我离开之前应该砸掉休眠舱终结掉你的！”艾莉咬牙切齿。

“是啊，当初你就是手软了，所以你的兄弟姐妹们都被我杀了，不过这也怪不得我，纽约市纳米能量就这么多，救世主只能有一个，我要吸收他们的纳米粒子来完成究极进化啊，所以你们来到这里都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艾莉幡然醒悟，“你在这里布下重兵，不是把这当成运输据点，而是要引诱我们来到这，因为你知道我没有相关设备，要来到这里进行稳定器的植入！”

“哈哈哈，女儿，你变蠢了，直到我告诉你，你才反应过来，你没能力阻止，里面的傻小子还是要死！”

我身体逐渐失去知觉，脑部也越来越昏沉。

“底层系统启动，启动深层协定。”

“检验深层数据，数据扫描中。”

我快要死了，各种画面在眼前闪过，最后定格在一个钢铁章鱼对我说话，那就是主脑。

“人类……你身上有我们的特征……可太弱了……可怜的……仿制品。”

我的记忆画面投影在大屏幕上，哈格瑞夫猛然从沙发上站起来，酒杯都被碰倒，碎了一地，“倒回去，刚刚的画面，我要在看一次。”

主脑的画面再次在我眼前闪过，它还是重复这那句话。

哈格瑞夫眼睛瞪大，仿佛不可置信，“这小子居然和主脑接触过！主脑居然屈尊和这小子的脑部连线过一次！停下，你们全都把手术停下，计划改变，我要这小子活下来！”

工作人员赶紧把机械手臂上的激光给停住了。

“生化装重启，启动核心防护模式。”

心脏被连续电击，我重新感觉到心跳，破损的生化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缝合再生，纳米细胞填补伤口，快速再生……我的意识逐渐清晰起来。

哈格瑞夫朝白鸢抬抬下巴，“你去帮他安装稳定器。”

白鸢点点头，掰开环形舱门，走到我面前，和我对视两秒，她银色的眼睛像是一潭深水，没有焦距，好像在看我，又好像在看远方。

她伸手抓住稳定器，把它直接插在我脊背上，中指长的细针直接进入肉体，一阵剧痛让我昏死了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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