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猜疑

现在是第一天的晚上21：55分，游戏时间已过去几乎22个小时，还剩50个小时。

我和艾莉走在浸水的废墟中，这里人烟罕至，几乎没有灯光，哈格瑞夫的人不会在这里发现我们。

我们挑了一个二楼房间当做临时休息地，这里原本是五星级酒店的住房，就算是变废墟了，也仍旧可以看出当初装修的华丽，这也是附近最完整的房间了，天花板破了一个洞，其它的还算完好，有床有桌子，甚至厕所里的水龙头还有热水，热水管道没有被炮弹波及幸存下来。

艾莉高兴坏了，连续几天来都是在前线挣扎，这次她想好好洗个热水澡，她把右半边机械骨骼脱下来，接着脱掉实验室的白大褂，她对我没有丝毫忌讳，坐在床上打算脱掉白色丝袜时，我把她外骨骼上的枪卸下来，拿在手里，枪口对准她脑门。

艾莉愣了，“你这是……见色起意，打算对我霸王硬上弓？你别着急啊，你想要的话你和我说啊，我又不是不给你？”

我一脸严肃，没有放下枪，“我现在得重新审视我们之间的信任。”

艾莉收起了开玩笑的神色，她看出了我的认真，端正坐在床上，但眼中没有丝毫慌乱，“你打算干什么？一枪崩了我？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我有些问题要找到答案，接下来我问你答，你的回答将决定你是否能活得过今晚。”

“我得说你现在威胁我的样子真是帅炸了，”艾莉依旧淡定，“你问，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给你听。”

“在实验室里，哈格瑞夫说除了我，还有十几个生化装战士和你联系，并且被说服去对抗CELL公司和CEPH异形，这是不是真的？”

她点点头，“是的，不过……”

“别做多余的解释，我只在乎事实是怎样的。”我打断她，手指紧扣扳机，“你是把我当成另一个傀儡了吧，开始联系上我，用升级生化装做诱饵，让我保护车站，是要看我能力多少，值不值得成为培养目标，看我成功后，你就对我过度亲近，想要用美色来让我放松警惕，成为你手下任人摆布的木偶。幸好哈格瑞夫中途出现，虽然我很讨厌那个糟老头，但他打断了你的计划，也让我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她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糟老头说的那十几个生化装勇士又是怎么回事？你也联系过他们，让他们成为你的傀儡供你驱使吧？你究竟还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你说的那十几个生化装战士，没错，我确实有联系过他们。可你只知道表面，没有更近一步了解，穿上生化装的他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我的弟弟妹妹。”

“这？”我有点懵了。

“你知道哈格瑞夫为什么称我为‘女儿’吗？因为我是从人造子宫里孕育出来的基因产物。”艾莉说出的话让我心头一跳。她也看出了我的镇静，自嘲地笑了笑，继续说，“这是CELL公司的‘普罗米修斯’计划，目标是通过人类技术来合成高智慧人类，来进行CEPH外星科技的研究，CEPH的科技过于超前，没有卓越的人类去研究，现在根本就没有生化装出现。”

“第一批普罗米修斯人有86个，在人造子宫的十个月里，有36个因为无法成形而死掉，只有50个存活下来，我就是其中一个婴儿。之后我们的成长都在哈格瑞夫的监视下，从小学习大量的知识，涉及面极广，物理、生物、化学、天体物理，动力学，枪械制造……我们八岁的时候就已经拥有了牛津大学生的知识水平，十三岁时已经到了博士级别，那是我们在实验室里走来走去，做各种关于CEPH外星科技的科研。”

“但变故在我们十八岁的时候出现了，大部分的人出现了不知名的脑萎缩，智力急剧下降，有的变成植物人，有的被及时抢救过来，智力也跌至了正常人水平，连说话都成问题，需要医护人员终身照料。而没事的，只有我一个。”她说。

我觉得她不像是在撒谎，没有人会在紧急情况下编出这么大一个故事。

“哈格瑞夫把他们都放进一个医院里封闭起来，让他们自生自灭，对于他来说，他们不过是废掉的机器，要不是还有我在，不想让我产生抵触，他估计早就把他们全部火化了。哈格瑞夫告诉我，只要我研究出了生化装，了解CEPH外星人科技，就有可能让我的哥哥姐姐们恢复正常。那时候我没日没夜地工作研究，就是为了从外星科技中寻找解药，可当我把生化装做出来后，纽约CEPH被唤醒，哈格瑞夫就再也没有管那间医院里的哥哥姐姐们，任凭他们感染病毒逐渐死去。我去找哈格瑞夫，他说如今已经得到了最重要的东西，那些被玩坏的玩偶的就不要在意了，艾莉，你是我的得力助手，也是我倾注最多心血的女儿，他们那些残次品比不上你。那时我就愤然离开，辞去了CELL公司的首席科技工程师职位。”

她说到这里声音哽咽，泪水划过脸庞。

“这和十几个穿生化装的战士有什么关联？”我问。

她深呼吸一口气，控制住情绪，声音有点抽泣，“我以为我离开后，生化装的计划就会搁浅。但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早在我还没研究出生化装之前，哈格瑞夫已经在培养第二批普罗米修斯人了，你看见的海兰就是他们中的一个，我们都是从同一个实验室，同一个培养舱里出来的，从某个角度，他们都是我的弟弟妹妹。而他们的基因比我们更加完善，在第二批次的20个胚胎中，成功存活下来的有16个，并且慢慢长大成人。”

“我曾经通过CELL的内部渠道了解过他们，他们的超能力并不是智慧，而是体能，他们被设计出来不是为了搞科研，而是为了穿上第一批生化装，然后分配到世界各地做任务，探寻CEPH巢穴。等到时机成熟，哈格瑞夫就会把他们唤回纽约，把他们逐一杀掉，剥皮，吸收他们从世界各地带回来的纳米粒子，从而让自己穿上生化装，完成究极进化。”

“我得知这个计划后，就逐个和他们联系上，并把真相告诉他们，他们有的相信我但有的觉得我是敌对的间谍，这想想也很理所当然，他们的基因里被植入了臣服忠诚，潜意识里更加倾向于信任哈格瑞夫，我只是策反了两个弟弟，可他们都在行动中失联了，惨遭哈格瑞夫剥皮。”

她带着泪光的双眼看着我，“我以为所有生化装都被哈格瑞夫吸收时，你突然出现了，重新点燃我的希望。我知道你不是第二批普罗米修斯人，不是我弟弟或者哥哥，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搞来的生化装，又为什么会突然在纽约出现，所以才在车站测试你一下，当我看到你愿意牺牲自己和利维坦巨像战斗，我就知道，你是我要找的人。现在，只有你，才能拯救我们，拯救这个世界！”

“为什么只有我，同样穿着生化装的哈格瑞夫不行吗？他虽然手段恶劣，但最终目标也是除掉主脑，拯救世界。”

艾莉摇头，“不，你错了，你并不了解哈格瑞夫，他是个贪婪的男人，你以为他甘愿呆在营养舱里苟活一个世纪，就是为了拯救世界受万人崇拜？不，他真正的目标不是拯救世界，而是统治世界！他想要进入浮空岛，控制主脑，或者自己变成主脑，控制全部CEPH异形，建立一个属于他的地球帝国！如果让他这种人成功，那么我们将会面临一个可怕的世界！”

我呆住了，握枪的手微微发抖，这一切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啊，我以为这只是个打外星人打黑心企业顺便拯救世界的任务，简简单单就能完成，可没想到这里面的水这么深，涉及到这么多人的恩恩怨怨。

到这里我心里的疑惑都差不多解开了，手指松开扳机，手枪缓缓放下。

我以为艾莉只是利用我，来达到她不为人知的秘密，她对我的热情都是计划中的一部分，但如今看来，是我对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不了解，胡乱猜测，才会不相信艾莉。

我吞吞吐吐，“对不起，我以为……”

她说，“这也怪不得你，我之前没有向你说明清楚，你误会很正常。不过我希望之后我们不要再彼此怀疑了，”她凑上来，金色的眼瞳闪动着瑰丽的光，“即使我以后对你有所隐瞒，你也要相信我，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她的眼瞳清澈，我从中看不到虚伪和欺诈。

我点点头，“我会一直相信你的。”

艾莉笑了，“你真好。”

她朝我脸颊飞吻，像是蜻蜓点水，我反应过来，她已经离开我怀抱往浴室走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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