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怀春（2）

摇了摇头将脑袋里的杂念甩开，梦显圣顺着花梯走到了花楼最顶端，这里房间虽说多，但是挂着牌子也就只有正对着楼梯的这一间。那牌子上也是清楚地写着，‘霓裳’这两个字。

梦显圣便要走过去敲门，但是刚到门口，他却看到在地上，有一小布包正静静地放在那里，他疑惑的弯腰捡起来，打开后却看到布包当中竟是一只血玉镯。

这血玉镯一看便是极品货，种质细腻通透，颜色如血液般纯正无杂，少说没个万两是拿不下来的。

这这这，这种东西，怎么就被随便丢在地上？

是别人不要了？还是说这是霓裳姑娘嫌弃了然后丢出来的？

梦显圣觉得自己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了，他拿着那玉镯，想塞进自己兜里，可内心的罪恶感却又制止了他，想放回地上，可内心的不甘又让他没办法放弃。

这心里两股念想的碰撞让梦显圣纠结不已，他紧紧地握着这只玉镯，充满了血丝的眼球似乎都快从眼眶里蹦出来了。

不，不如就揣回去好了......把，把这东西拿到当铺里换了银子，还能给桃香新置办一些衣服什么的。

内心的贪念似乎逐渐的战胜了梦显圣的罪恶感，就在他准备将这血玉镯放到自己兜里时，霓裳姑娘那紧闭的房门突然间的就被打开了，一名身着妙曼白衣裙的绝色少女从中走出，与站在门口的梦显圣撞在了一起。

看到门口有人，霓裳一下子愣住了。

梦显圣也是被突然打开的门吓得浑身一哆嗦，眼睛和那呆住的霓裳对视在了一起。

二人就这样同时呆住了，他们的眼睛都直直的与对方对视着，半晌没有什么别的动作，好似两个人脑袋都是一片空白，全然不知下一步该做什么了。

过了一会，霓裳似是想到了自己脸上的豆豆，她手一抖，手里的面纱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你！你别看了啊！”

霓裳猛地捂住了脸，转过身蹲在了地上，似是怕梦显圣再看到自己脸一样。

欸？什么？发生什么了？

梦显圣被这霓裳的大叫吓了一跳，他看着霓裳捂着脸蹲在地上，而且他似乎还听到霓裳那低声抽噎的声音。

她......她哭了？！

这，这副场景，怎么那么像我对她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似得？

“你，你没事吧？那个，霓，霓裳姑娘是吗？那个，你怎么了？”梦显圣一下子慌了手脚，从这女孩的容貌来看，是那霓裳姑娘肯定不错，也就是说，这人是这百花园四大才女之首，亦是百花园花魁。

可，可这花魁竟然无缘无故的在自己面前做出这样的举动，若是被别人看到了，还以为自己对她怎么了呢！

梦显圣能想象到这个场景若是被别人看到了会怎么样，不用说，他绝对会被玉华娘娘绑着手脚丢到照月湖里，到那时候，他绝对是死定了。

梦显圣手忙脚乱的看着这蹲在地上呜咽的女孩子，若是自己不能让她快点停止哭声，等这哭声引来人了，自己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霓裳姑娘，霓裳姑娘，你先别哭了，别哭了，我，我什么也没做啊。”

“看到了，绝，绝对看到了。”霓裳嘀嘀咕咕的说着，嘴里的抽噎声却一点也没停。

欸？看到了什么？我到底看到了什么啊？

梦显圣觉得自己此时真是满脑袋问号，他颤颤巍巍的靠近了霓裳，颤抖的手轻轻地戳了一下霓裳的肩膀。

“咿呀！”谁知霓裳的反应竟然那么大，仅仅是被手指戳了一下肩膀，就好似非礼了她似得，吓得霓裳尖叫了一声。

“对，对不起！对不起霓裳姑娘！我，我，我......”连续说了三个我字，梦显圣也不知道该继续怎么说好了。

这都说霓裳姑娘性格高冷，不喜与人交流，但是此时在梦显圣看来，这霓裳姑娘就好似那受惊的小兔子一般，哪怕是轻轻地触碰都会有超大的反应。

莫，莫非......外界传闻的那高冷的霓裳姑娘，实际上只是个害怕陌生人的女孩子吗？

“对不起，虽然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真的非常对不起！”

梦显圣真是做足了姿态道歉了，他这腰都快弯到了地上，膝盖都打了曲，差点就快给这霓裳姑娘跪下了。

拼命地道歉后，二人就这样静了几秒钟，除了霓裳姑娘那低声抽噎外，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声音。

过了那么一小会，霓裳才一抽一抽的擦了擦眼角的泪珠，眼睛偷偷地看向了那脑袋都快贴在地上了的梦显圣。

在见到梦显圣手里的血玉镯时，霓裳似乎明白这梦显圣是来做什么的了。

“不，不是都说了......不见客吗。”霓裳哽咽着说着。

她的话让梦显圣愣了一下，却看到那眼圈有些微红的霓裳姑娘正看着自己手里的血玉镯，好像被这玉镯吸引了些注意力。

“那个，我，我来是想......”

梦显圣直起腰，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脸蛋，他刚想和霓裳解释来意，却听到霓裳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道：

“我，我知道的......送，送那个对吧。”

那说话声音真是小的可以，梦显圣要不是仔仔细细的听了，还差一点以为刚才的声音是空气流动声呢。

这霓裳姑娘，嗓门和刚才比简直就完全不是一个人了啊。

“这个......要是霓裳姑娘喜欢......”

梦显圣见这霓裳盯着自己手里的镯子盯的出神，那红红的眼睛都转不动了，就好似被玩具吸引住的小孩子一样，心里也知道这镯子怕是和自己无缘了。

自己，这算不算是被敲诈了啊。

不舍的将这玉镯递给了霓裳，看着霓裳脸上带了些惊艳的看着这镯子，梦显圣哭丧着脸对霓裳说道：

“那个，霓裳姑娘，我今天来这里......”

“我知道的。”

霓裳一下子打断了梦显圣的话，她的脸上带了一丝丝笑容，好像是因为那个镯子，霓裳对梦显圣这人一下子改观了不少。

“虽说，我平日里从不收别人的礼物......但是，这，这礼物......真的让我很是欢喜。”霓裳的声音依旧是如蚊子声般大小，梦显圣使劲听才听出了个大概。

“我......我虽说，平，平日里，害，害怕与男人说话......但是，这，这东西......毕，毕竟是公子赠予我的。”

这人岂止是害怕说话，这人根本是连顺畅的与旁人说完一句话都有些难啊。

梦显圣都觉得有一些汗颜了，他活了那么久，还真未见过这样的人。

“请......请进吧......厚礼无以回报......只，只能略备薄酒......”

霓裳似是挣扎了许久才说出的这话，说完这话后，她的脸也变的有些涨红，好似说了多让人难为情的话一样。

“我......我这是第一次......招待客人，若有不周......请多多谅解。”

梦显圣抠了抠耳朵，刚才那霓裳姑娘说话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除了那句‘略备薄酒’梦显圣理解了以外，其他的话他根本就只是听到一阵细细的‘嗯嗯’声。

“既然百花园第一美女的霓裳姑娘要请我喝酒，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梦显圣抱了抱拳，迈步走进了霓裳的房间。他以为霓裳在这百花园，虽是卖艺不卖身，但定是与那种贵客陪过酒的，却不想霓裳这房间，梦显圣却是第一个进来的男人。

霓裳本就害怕男人，但凡是与男人对面她就会吓得说不出话来，所以平日里只要有男人来她房间外求见她就会借事拒绝，久而久之，霓裳倒也是落了个冰山美人的称号。

可今日，霓裳倒是误打误撞的遇到了梦显圣，而且这梦显圣又那么大大咧咧的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这从未被别的男人踏足过的领域就这样被梦显圣进来了，这让霓裳内心是既羞涩又惶恐。望着那在自己房间东张西望的梦显圣，霓裳的脸红的犹如晚霞一般。

‘这人好生无礼，之前都与他说过我这里从未有过别的男人踏入，可他却还是这般大大咧咧的......’

将地上的面纱捡起来，霓裳本想戴在脸上，可又想起之前梦显圣说的那句‘百花园第一美女’，霓裳心里又升起了一片羞涩。

‘这人又是无礼，又是油嘴滑舌，可我心里为何却升不起对他的讨厌呢？’

她瞥了梦显圣一眼，又看着自己手里这血玉镯，心中暗暗叹息道：

‘唉，此人相貌确实英俊，气质又异于常人，虽说油嘴滑舌，但是却也心细，准备了这等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宝物赠予我。光是这点，便是比那些只知道赠一些金银，却不知摸清别人喜好再送礼的男人要强多了。’

‘玉华娘娘曾说过，若是一个男人真心喜欢你，那他赠予你的礼物绝对不会糊弄行事，而是会先耐心的摸清你的喜好再去准备礼物。这人既能送这种深得我心的礼物，定是先前了解过我，而我平日里又很少出门，能将我了解到这种程度，那此人绝对是下了不少功夫。’

‘也就是说，此人，便是玉华娘娘所说的，‘真心爱我’的人吗？’

霓裳轻轻地握着手里的玉镯，那份礼物的沉重，让霓裳对梦显圣的好感不停地上涨着。未经人事的少女，总是会对爱情抱着些许幻想，而霓裳，就是这正值幻想的年纪。

这一来，梦显圣‘赠予’了她如此贵重且又讨她喜欢的礼物，二来，霓裳感受到了梦显圣那‘真挚的爱意’。三来，这梦显圣的副皮囊生的也是英俊。

于是，霓裳这尚在怀春的少女，很是轻易地就陷入了自己心中那‘完美无缺’的梦显圣之中了。

——

“那个......霓裳姑娘，酒......还没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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