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9 观星者

征服者的生命是孤独的。

因为他没有敌手，因为他不得理解。

别人只把他当成战神供奉，给他祭品，给他黄金，给他荣华富贵。

但他不在意这些。

他只想要以战士的姿态，在势均力敌的战斗中死去。

......

《征服者的自述》

吾乃征服者。

古老王国最后的战神，守护着我的王。

千军万马又有何惧，吾一人即可敌千军万马。

身后尝无败绩，一将功成万骨枯，吾的世界早已堆满白骨。

帐篷中燃烧着篝火，映照着吾王的图腾。

吾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蛮夷，展开了自己的【神盾之灵】。

他穿着一身黑色长袍，袍子遮住了他的头。

“露出你的面目，让吾试看。”

吾命令到。

那个蛮夷没有回答。

随从掀开了他的斗篷。

他的皮肤泛黄，在其人身上找不到勇士的气概，因此吾判断其不是什么危险的敌人。

“说，汝等为何闯入此地？”

蛮夷不回答。

“蛮夷难以懂得吾等的语言。”吾哈哈大笑，“推出去，斩首，以间谍罪处理。”

“慢着，”蛮夷开口了，语调非常纯正，仿佛他就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征服者卡聂。”

“大胆！”左右皆上前一步，刀戟相加封住蛮夷的要害，“不得直呼大人之命！”

“同为炼金术士......阁下真的愿意这么杀死我？”

吾举起战斧，驾在他的脖子上：“吾不懂得你在说些什么。”

“阁下是最后一个了？”

“吾乃最后的战神，而今未尝败绩，岂容尔等亵渎！！”旁人皆退散，吾挥斧砍下。

蛮夷冷淡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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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表的指针滴滴答答走着。

耳环仍然在顺着墙壁边走边说着呓语，一会儿他说他回到了布鲁克林的街区，一会儿又在埃及的金字塔旁和美女一起喝酒。

过一会儿他还向上帝哭诉为什么不再让他多活一会儿。

大哥哟，上帝才不会理你呢，主的审判迅速降临。

三人在他身后不远处跟随着。

许笙的心里一阵心塞，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救他，但事到如今已经没法回头了。

“好了，我们就只是来试验一下可能的终止密码——发生什么都不要靠得太近，懂了吗？如果出现意外情况，可能我们会损失一个有正常行动能力的人却让一个疯子活下来。”

莫奈冷冷道：“你讨厌杀人的，对吧？”

“我不会杀人。”

“如果他死了，就是你杀死了他。”

许笙愣了愣：“关我什么事。是征服者杀死了他，还有他自己曾经做的孽。”

“你是在把他推去送死。你的正义，不过是吃人的逻辑罢了，不过是懦夫让别人去送死的借口——”

许笙握住手中的怀表。

还有三十秒钟。

“说实话......我真的很讨厌这么冷血的人。”

十秒钟。

“你就没想过要救那个人吗？”

蓝色的火焰在耳环的背后凭空燃烧起来，在空气中勾勒出一个两米多高的魁梧大山——

银色的巨斧率先显现出来，接着是峥嵘的肌肉，仿佛巨石一样不可撼动。

“刺啦——”

电流缠上了那个巨大的身躯。

魁梧身体上的头缓缓转过来，空洞的眼窝朝向了莫奈。

莫奈突奔出去，再是一发电流缠住了征服者。

征服者改慢慢转身，不紧不慢地朝莫奈走去。那种看似缓慢的步伐其实速度极快，一旦停下脚步，就会很快被追上。

“带着他快跑！！”莫奈的呼喊贯穿了墙壁，“我可是没法坐视别人死去的！”

这家伙一定是一早就打算这么做吧？

当罪恶发生之时，如果旁观，那和罪犯等罪——这种想法真是蠢到一定境界了啊。

许笙丢下怀表：“罗兰大叔，他就交给你了。”

“你去哪里？”

“去跟着某个傻子做一些，只有傻子才会做的事情。”许笙跑向过道中，“偶尔智商下线一下做些蠢事还是不错的嘛！”

艾娜的声音在他耳边焦急地响起：“傻瓜，快停下！你这是去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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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道错综复杂，步伐在其中鼓动。

已经很远的一个地方，莫奈抓住墙壁的裂痕，向前跃出。

量子场的枯竭已经很显然了，自己的实力已经不足以在征服者的手下强撑。

与他持续地拉开距离，然后使用小功率的雷光拖延时间，墙角那把挂着的青铜大剑在内的金属物体在电场中随之射出，但都那圈力场被毫不留情地弹飞。

巨斧劈开雷光，蛮横地冲撞向前，割裂一切一般地切开莫奈脚下的地面，然后再跟着他的行踪狠狠撞到墙壁上，将块切下，一片烟尘升腾而起。

征服者的脚步在战斗状态的时候是很沉重的，重的可以让人的心也跟着一起颤动。

黑压压的“云雾”中雷光若隐若现——

继而巨斧仿佛一面旗帜卷开了云雾，直劈向莫奈头顶。

边咬牙，他催动全身的力量后退，手上凝结出一道雷电组成的屏障。

“嘭！！”

墙壁被砸出了一个大窟窿，莫奈喷出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随着他一起倒飞而出，落在大厅的地面上。

莫奈滑出去很远，砸到边缘的玻璃窗才停下。

下面是矮五米的一个空洞，里面堆积着古印加帝国的石像和青铜制武器。

血液顺着地面滴滴答答地流了下去，打在布满灰尘的石像上。

他按住自己的胸口，怒吼起来：“还没有结束啊......还没有结束啊！！！”

微弱的静电在莫奈的身上跳动。

莫奈对电荷的控制能力枯竭到几乎忽略不计了，但他仍然可以精准地自己体内的电荷。

“就算是烧掉这具身体，我也要......拯救他们啊！！”

莫奈早就做好了必死的打算。他拼尽全力地操纵自己身体内的电荷，把自己的身体变成一个活体发电机。

“蛮夷——”

征服者空洞的眼睛看着前方，踩过莫奈的血，目空一切却又是精准地向莫奈走去。

征服者那具魁梧的身体上似乎有一些殷红的伤口，是什么突破了那圈力场？

莫奈露出胜利般的笑容：“畜生，你还是没能全身而退啊。”

征服者举起斧头，风声在莫奈的耳边呼啸。

额头上留下的汗水糊住了莫奈的眼睛，体内的刺痛却让他的大脑无比清晰。

超速的世界中，强烈的放电现象进入了以微妙计的倒计时。

毫无征兆地，一股奇怪的力量打断了莫奈的动作，将电荷调配的进程强制逆转。

——发生什么了？

“别想着一个人耍帅啊！更不要像个白痴一样死掉！”下一秒，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前响起。

莫奈努力地对焦视线，这才看清了来者。

“许笙？”

斧头停在了自己头上一尺左右的地方，一寸仍然在缓慢的前进着，不过前进势头越发缓慢。

那个叫许笙的家伙用右手挡住了能斩开一切的巨斧。

许笙喘了一口气：“呐，我突然也觉得自己是一个疯子了。话先说在前面，我感觉我很有可能打不过这家伙，毕竟我还是个没外挂活不下去的半吊子。”

明亮的红瞳在浓烟中飘忽着火焰，倦怠的眼神凌厉起来。

以那个青年的手为中心的平面上，展开了一道复杂的矩阵，狂潮一般的光子在其中涌动。

从那道矩阵和斧刃的接触处传来一阵尖锐的爆鸣，那只斧头被弹得倒飞出去，征服者后退几步才将那股冲击化解。

魁梧的征服者将巨斧重重地杵在地上，抵御着狂风。

“喂，艾娜……干活了！”

红色的光芒在空气中画着庄严而古朴的图案，光子的河流蔓延，最终稳定下来定型。

光子朝矩阵的中心流动，汇聚成长剑的形状——这是那个叫艾娜的少女通过许笙投影在现实中的形态。

其名为【观星者】。

许笙踩着地板猛地跳出，长剑劈向征服者。

斧刃交加，火光飞溅。那把矩阵凝结成的长剑冷却下来，铁灰色的外表上只有边缘在燃烧着红色的萤火。

随着呼喊，长剑将巨斧当的一声弹开。

一个少女的影子在许笙背后刹那间若隐若现，黑色的长发在风中散开，红色的眼眸淡漠而充满杀机。

许笙将长剑高高举起，其背后，红瞳少女的影子转瞬即逝。

“炼金术士，又见面了，”征服者将战斧向前挥出，地上的灰尘飞散，“无耻的蛮夷，辱没战士的荣耀......去死吧——”

战斧落下，地面轰然开裂，巨大的裂痕蜿蜒爬行着想要将许笙吞噬。

许笙将长剑狠命挥出，砍向征服者的肩膀。

锋锐的长剑连带着许笙被弹飞出去，他直接落在了地上堆满文物的大坑里，石像碎裂的粉末升腾而起。

征服者竟然也在剧烈的碰撞中后退，那圈牢不可破的金色屏障崩裂出了一个细小的空洞，裂痕爬满了光罩的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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