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的世界被一盆水洗去,颜色冲刷地一片空白——
许笙站在一片空白的精神世界里,穿着白裙的少女漂浮在他身后。
“我说,干嘛要那么拼命啊?你的次量子场已经快枯竭了吧?”
“没事,如果最大负荷状态没能干掉那个怪物,我还有一个预备的plan B。”
“在主人决定好采用plan B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主人,”她落到的了许笙身旁的地面上,“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主人会那么害怕我?”
“因为你是兵器啊,虽然你偶尔卖萌,而且还会暖床,”许笙自嘲地笑了笑,“但你就是兵器啊。我害怕那样的东西。”
冷酷的冷血的,曾经杀死他的......但也是对他重要的。
“是吗?”艾娜睁开眼睛,“原来是这样啊。”
“但怎么使用是我的选择,”许笙伸出手,“虽然我还是害怕,但是——再给我一次力量吧。”
“虽然还是没有理解你的想法,不过这样已经很好了。”
她将许笙的手握在手心,红色的光芒爆发出来,整个白色的世界都开始崩塌。
“我之前灌给你的已经是你身体的最大承受能力了,这样超负荷真的可以吗?”
“偶尔超频一次还是不错的。”
白色的世界变成碎片崩裂——幻境终止,回到现实世界。
许笙睁开双眼。他用左手抓住大坑中的一把青铜大剑,才停住了后退的势头。
右手中的红色长剑变成光点消散。
他果然没法全力使用那把剑——但这也不是坏事,相当于自己还留了一张底牌。
那个魁梧的身体一步步走来,脚步声撼动着大地。被打碎的屏障在能量的注入下渐渐复原,所有的裂痕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复原。
远处的罗兰急忙将昏迷的莫奈抱回回廊里,大概他也意识到了接下来会有一场激烈的战斗。
“你已经没有武器了,蛮夷。”征服者举起巨斧,指向许笙。
许笙盯着他的眼睛:“在开打之前,我希望你那简单的大脑可以明白一件事。”
他随手将身旁一把锈迹斑斑的青铜大剑攥在手心,撑着地面站起来。
“虽然我一直都没什么用,也不大会打架,”许笙用右脚蹬住地面,飞扬的烟尘一瞬间被烈风吹开——
石像间插着无数的青铜制刀剑。
“别以为我会在这种时候跑路啊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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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被写进随船医生日记的东西》
帐篷里燃起熊熊大火,印第安人的图腾在火中化为飞扬的灰烬。
炼金术士将沾满鲜血的长刀从征服者的胸膛抽出。
征服者喃喃道:“为什么......汝等会打败吾?”
“你虽然知道我在耍你,但你还是下意识地停了一瞬间,”炼金术士将袍子掀回头上,“带着你的荣耀去坟墓吧,蠢货。”
“汝等只是使诈罢了......”征服者喷出一口鲜血,“辱没了战斗的尊严,卑鄙无耻的下贱蛮夷!战士的荣誉以汝等为耻!吾诅咒汝等在地狱的大锅里煎熬 永世--”
“世界只在乎结果。蠢货。”炼金术士将长刀扔回去,插在征服者的心脏位置,让那个大家伙彻底断了气。
斗篷下狰狞的眼神让人没来由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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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者的瞳孔皱缩。
一些模糊的记忆在他已经不再灵光的大脑回路里闪现,那个青年的身影与那个斗篷炼金术士重合在了一起。
此时有一种情感却是无与伦比的,那种情感占据了大脑的绝大部分,如一辆战车拽着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战斗。
愤怒。
“蛮夷啊啊啊啊!!!”
征服者怒吼起来,手中的巨斧砍向青年——
青年采用了惯用的躲避方法,简单的跳起,然后改变位置。
但是他顺手把那把青铜的大剑**了征服者的肩膀,锁住了那个大家伙的左手关节。
果然是怪物中的怪物,征服者并没有太过严重的失血,只是**入的地方渗出暗红色的血,染红了青铜的大剑。
征服者拔出那根大剑,扔在地上,一脚将其踏为粉末。
他低沉的声音震荡着大厅的空气:“为何......【盾】没有起效?”
许笙从身旁随手拔出一根同样残破不堪的青铜长剑,指向征服者。
“过道上挂着的那把青铜剑能洞穿你,这些相同的青铜剑为什么不能?只有执念才能杀死执念,未能发挥作用的武器,因阴谋遗憾死去的战士,你们太相似了。”
许笙心中却觉得有些悲哀。
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得太透彻而已。这些青铜武器都是从征服者王国的遗迹中出土的,许笙在看见它们的第一眼就辨识出了上面的炼金矩阵。
——它们应该都是南美帝国的统治者锻造的。君王对自己的臣子不放心,所以造出了这种针对征服者的秘密杀器。
每一只被驯服的猛兽头上,都会挂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它们不乖乖听话时,就会被主人抹灭。
很遗憾的是,统治者们最后没有毁于臣子的叛乱,而是毁于了欧洲人的入侵。这些武器,也作为历史的伤痛和残忍永远被尘封了。
许笙轻声说:“你们都只是,永远活在阴谋中的工具罢了。”
征服者踏着尘埃冲锋,战斧直劈下来。在它与青铜长剑碰撞的一瞬间,那把长剑就崩裂为几段,落在地上。
巨斧狂风骤雨一般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袭来,那样巨大的一个东西挥动的时候会造成巨量的空气流动,狂沙卷集起来,斧刃的光辉尤现。
无数段青铜的碎片掉在地上,许笙也以难以想象的速度从地上拔起一把把破损的青铜武器迎向巨斧再后退——那些武器虽然一击即碎,单也暂时抵挡住了巨斧下落的势头。
几百年历史的青铜武器被随意地挥出又投掷,然后被斧头劈成碎片。
许笙不断的后退,在一边的战斗中一边拔起更多的剑补充储备。
他左手从地上抽出一把长戟挡住斧头,右手再从地面抽出一把短刀投掷向征服者的腹部。
征服者侧身躲闪,巨斧以更加凌厉的攻势劈向许笙。
——采集,分解,计算,分析。
许笙从石像的缝隙中抽出一把青铜大剑,猛地侧身一跃躲闪过巨斧,然后在空中将那把剑尽数狠狠地抡出。
下一刻,那把剑在“嗤”地声音中洞穿了那个魁梧的身体。
仿佛根本没有被剑洞穿,征服者咆哮一声,巨力踩住地面跳跃过来,寒光在许笙的身旁闪过。
两人在高速的世界中穿越,所到之处一阵狼藉,碎屑抛向空中,斧头撕裂一切,烟尘中模糊的身影在闪动。
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心脏似乎要挣脱这个小小的胸腔。
许笙脑中的数据汇集成网,计算出两人的落点,模拟碰撞情况 。公式和数据在燃烧,意识却前所未有的清晰。
下一刻,他用一把剑挡住那只巨斧的砍击,那把剑毫无悬念地粉身碎骨。
接着将手中的武器用力全数甩出,将审判的十字架插上血与肉的土壤。
“下地狱去吧,杂种!!”
不断地重复,一遍又一遍,青铜的碎屑和尘土飞扬。四处都是激烈的碰撞,从每一处的土地上都升腾起尘埃。
这样的世界里,两人从大坑的一方杀到另一方,偶尔还会有一些短剑飞往穹顶,插入钢筋混凝土中,继而困住一行人的结界反弹回来,仿若流弹一般打中地面。
不知多少次武器插破肉体的声音,不知多少次征服者徒劳无功的怒吼,不知多少次拼命的嘶吼。
鞺鞺鞳鞳,很久以后碰撞声终于停止了。
许笙靠着石壁坐在大坑的边缘上,头低垂着,嘴角流出丝丝鲜血。他的衣服已经破损得不成样子,到处都是破洞,里面显现出模糊的血肉。
烟尘中,魁梧的身体渐渐浮现,上面插满了无数把刀剑。
“能达到如此,尔等可以心满意足去死了。”
征服者正在费力地把那些刀剑一把把抽下来。
“尔等已经......没有武器了。”
大坑已经被夷为废墟,没有一处完好的地面。
是的,没有武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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