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归来的待遇。
红毯。
鲜花。
掌声。
——许笙本来是这么想的。
但遗憾的是,以上都没有。
但眼下他被丢在了安静的小角落,身上盖着一件毛毯,手上拿着一瓶开了的农夫山泉。
五小时五十九分钟——
这就是许笙困在结界里的时间。
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朦胧的夜幕下已经点起了盏灯。
警车把赌场围得水泄不通,原本的大门处遍地碎石,还有一张烧到只剩一半的焦黑轮盘。
萨尔的同党戴着量子场拘束装置,老老实实地被押上警车。
风纪部的怪物们坐在一张有些焦黑的赌桌边,边喝着82年的红酒,边讨论着向上级讨要加班费的事宜。
许笙看着这一切,叹了口气,往嘴里猛灌了一大口农夫山泉。
赌场的招牌斜着倒在地上,一根扯断的电线还在往外冒着电火花。
衣衫凌乱的萨尔被特警带着坐上了装甲车,他从许笙面前走过,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许笙。
搞什么啊?
这个时候不应该来一段邪恶大BOSS和正义英雄的对手戏吗?
英雄述说着慷慨激昂的台词,BOSS撂下狠话,或者笑着表示认同了英雄,再不济来一段回忆杀——
什么都好啊。
但是偏偏那家伙就这样眼神呆滞地走过去了,眼里除了那辆警车什么都没有。
“萨尔——等等——”
萨尔一只脚踏上装甲车,听到这声呼唤,方才回过头来。
“你谁啊?”
许笙有些头大:“被你关进门里去的那个人……”
“哦,”他很平静地点了点头,“小孩子下次还是别掺和这些事了。”
他转回去,在特警的押解下,坐上了装甲车。
装甲车慢慢开走了,直升机在空中盘旋护航。
许笙愣了很久,最后把毯子往身上一盖,老老实实地坐回到了地上。
原来他一直觉得很了不起的事——最后也只是这场反腐行动的插曲而已。
就连插曲也算不上,可能也就是个不起眼的音符罢了。
他握着手里喝了一半的农夫山泉,释然地笑了——
瓶盖不见了。
大事就交给专业人士好了,还是这种小事和他关系大一点。
“你在找这个吗?”
查尔斯从地毯上捡起滚动的瓶盖
“哦哦谢谢……”
“谢你个大鬼头啊!”查尔斯往许笙头上扣了一下,“给你一个闲职的工作挣表现结果捅出这么大篓子,还毁掉了一个无价的炼金结界!你个败家子儿!”
“为啥儿你一个英国人,东北话说得那么溜?”
查尔斯抬起手来:“少给我岔开话题!小许同志啊,组织对你给予厚望,这种事弄得我和领导都很难堪呀……”
“别说官话了!我受不了啦……”
这下弄得查尔斯也有些挫败了。
许笙披着一个毛毯,手里拿着一瓶没有盖子的农夫山泉,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他坐到许笙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伤心了,一次翻车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查尔斯比起大拇指,“没断胳膊断腿回来就好,回去再一起畅玩GTA。”
查尔斯走到赌场里面去处理事务,风纪部的怪物们勾肩搭背去吃烤肉了,赌场周围拉上了警戒线,就只剩许笙坐在那个小角落里。
他突然觉得背脊有些凉意,紧接着是就是鼻子发酸——
“阿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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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凉了啊小伙子。”中年护士阿姨一边看着宫斗剧一边帮许笙开药,“年轻人也要注意身体。阿姨当初是军队里的军医,那些小伙子都爱来找我聊,我就用心观察啊,那些不爱护身体的死得最早。”
这没有必然关系吧,不爱护身体和被子弹穿个透心凉并不存在因果欸。
“阿姨你当初是军医?”
护士撸起袖子:“我当初还帮战士们搬子弹箱,他们夸我一人能干两人活……”
许笙连忙打住了护士阿姨的喋喋不休,拎着感冒药走出诊疗室,顺手带上门。
白裙的边角飘进了他的视线中。
“我说啊,主人,”女孩眨着红色的眼睛,“就这么短一段时间,你就又差点因为作死而死掉了。”
“生活不易……诶诶为什么要说【又】?”
“因为主人最喜欢作死了。”
“哦哦哦哦哦哦……”
“哎,真是的,”女孩踮起脚尖,用指节往许笙头上扣了一下,“学会照顾自己啊笨蛋,每次离了艾娜都会出乱子。”
“请别用这么霸道总裁的语气和我说话行吗……”
“嗯……那你想艾娜用哪种语气和你说话呢?”艾娜抬起头望向许笙,“请尽情享用喽?”
“我拒绝。”许笙拉着她走下楼,“别用这种危险的行为来把抹黑我伟光正的形象!”
“还不行吗?那这样怎么样,”艾娜跳到许笙的背后,用手搂住他的身体,“难道你喜欢冰川系的?或者想要我加上一些更加奇奇怪怪的设定?”
那可不行啊,就算打上暗牧或者加上圣光也不行。
“我可以把你拆了按废铁价卖吗?”
“嘤嘤嘤被嫌弃了呢……”
“我一拳一个嘤嘤怪!”
“我要给主人生猴子~”
“今年本地产的香蕉比较贵,可能养不起猴子……”
许笙颓丧地走出医院大门。
“哥哥?”
欸这是千羽的语气吧,这样子玩角色扮演是不是有点不好,搞得就像穿品如衣服那样的恶俗趣味一般……
嗯不对,等一等。
这完全就是千羽的声音吧。
有一点【啊。这家伙没有事情】的释然,但更多的却是一种不敢相信的诧异,还有另一种漆黑的愤怒——
来源正是不远处穿着校服的女孩。
千羽气喘吁吁地扶着栏杆,不敢置信地看着许笙和艾娜。
她用手撑着双腿膝盖,看起来狂跑了很长的一段距离到医院。
“请给我解释清楚,那个女人……是……谁?”
完了。
完了!!
什么时候构成了一幅糟糕的世界名画啊。
红瞳少女从许笙背后探出头,搂着他骄傲地宣誓主权:“愚蠢的女人,你的下一句话是:明明是我先来的,可为什么——呜呜呜!!”
别给自己增加设定啊笨蛋!
许笙捂住艾娜的嘴,满脸赔笑地解释:“千羽,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了,”千羽的背后扬起不明的黑色气场,“请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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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日谈】
或者说,本次的结局——
当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用这种物语风格的引言作开头。
我浑身裹着绷带,躺在洁白的病床上。
被千羽那号称破坏力极强的【耀光】正面击中,怎么想都不是件轻松的事。
身边堆满了千羽送来道歉用的鲜花,这让我看上去就像快要下葬的尸体。
“你这情况比较棘手,”医生一脸凝重地看着x光照片,“得在床上多躺几天了啊。”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重点,因为当医生走后,我就拆掉了全身的绷带,从床上一跃而起。
“如果要问我现在的理想的话,我现在的梦想是变成独生子,或者离家出走。”
往好的方向想,治愈BUFF还是挺管用的,这种终生致残以分钟计就可以恢复了。
艾娜如同鬼魅般浮现在病床的一侧:“主人又差点死了啊。”
“闭嘴吧你。”我拆掉脚上的石膏,“这次怎么想罪魁祸首都是你啊。”
“艾娜,问你一件事。”我很严肃地问,“你对‘方大同’这个名字有什么印象吗?”
“应该是我的前任主人吧......”艾娜的眼神黯淡起来,“但是什么也不记得了……问这个干嘛?”
我耸了耸肩:“没什么……哦对了,可不可以摸着我的脸,用很温柔的语气说一句,【你就是我的英雄啊】。”
艾娜蹦到我的身边:“为什么提这么奇怪的要求啊?”
“可能是因为……某些经历了无数遍的事情吧。”
“那好,请闭上眼睛——”
我闭上了眼睛。
一双很温暖的手抚上了我的脸庞,接着是额头上某种柔软而湿润的触感。
“你本来就是我的英雄啊,笨蛋。”
那么就以这个咸湿的结尾作结吧——管他有没有意义。
我如此想道。
——NEXT《沉默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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