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骑在奈尔的肩上,仰望着周围的高楼大厦。
奈尔用一只手扶住他的脚,匆匆穿行在人海中。
他抱怨着:“你小子又长重了。”
“奈尔哥哥不也长沉了吗?”
“少说俏皮话。”
继续向前走,高楼的森林逐渐变得稀疏,低矮的平房占据了土地。
前方的高地上是一片宫殿一样的建筑群,在晨光熹微中露出美丽的轮廓,就像是神话中的奥林匹斯山,众神居住其上,睥睨着脚下的凡人。
“哟,奈尔,这是你的私生子吗?”有学生驻足停下打诨。
“还是先诓好你的女朋友,再来管我的事吧。”
艾伦扯了扯奈尔的头发:“今天我放假,应该待在家里,话说我为什么一定要跟着奈尔哥哥你来上学啊?”
“上次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回来后家里乱得一团糟,我还以为有强盗进门了。”奈尔把他从自己肩上拎了下来,“还有,在学校里请叫我会长。”
“奈尔哥哥是会长吗?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还是好厉害!”
“学生会会长,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职务啦。”
艾伦感受着周围的人投来的眼光和他们的窃窃私语。
“那是会长大人的弟弟吗?”
“会长大人没有亲人的。”
“难道是他的......私生子?呜呜......我的梦碎了......”
看来奈尔哥哥在学校里,被很多人尊敬并崇敬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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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落叶的秋天艾伦永远记得到。
听着乏味的政治课,老师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这个铃声把他带到了医院的重症监护病房。
病房外坐着沉默的学生们,有些还在抹眼泪。
“会长他......怎么了?”
没人回答他。
他急了,一把推开门,从里面传来医生的怒斥:“不要进来!会影响病人的情况!”
从洁白的病床上传来奈尔虚弱的声音:“让他进来。”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劳烦你出去一下,我要和他单独待一会儿。”
医生欲言又止,冷冷地看了艾伦一眼,快步走出病房,轻轻带上门。
病房里堆满了鲜花,生命在这个病房里绽放,可病床上那个人看上去正在消逝。
奈尔的头发乱蓬蓬地搭在额前,脸上流满了痛苦的汗水。
“艾伦,你来啦。”
艾伦焦急地问:“奈尔哥哥,你怎么了?”
“在大学里演讲时被狙击手开了一枪,打得偏了一点,所以没有立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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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讲厅。
正准备上台演讲的奈尔接到一个电话。
“你好,奈尔先生,我们准备暗杀你。”
“这么明目张胆,不怕我将你们的狙击手脖子扭断吗?”
“别急,我们知道会长先生的反应速度可以躲开子弹。所以,还有另一把狙击枪,对准了那个在教室里上课的小鬼,现在重新考虑一下呢?”
讲台上灯光十分炫目,黑压压的人群之上,他找到了那个狙击手。
火光灿烂,子弹射出。
那颗子弹在他的视野里缓慢了无数倍,他可以看见那颗子弹弹头上的矩阵。
那是弗朗托尔家的技术!
脚下一阵发虚——他想要立刻闪开。
但是他最终张开了手臂,迎接那颗注定打中他的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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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好过来的对吗?”
“不会。”
语罢,奈尔吃力地抬起手,指向了床头柜上的一个木板。
木板上画着稚嫩的水粉画,由于放置了许久,图画已经有一些褪色。
寥寥几笔勾出的青年背影,看上去孤独而悲伤。
艾伦把那个木板递给奈尔,他紧紧抱住了那个木板。
“快要死了,什么都觉得没有了意义。联合国秘书长颁发的荣誉证书,与国家主席合影的照片,平时看着觉得挺心潮澎湃的,现在看着感觉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万事皆空呐。”奈尔感慨地说。
艾伦终于忍不住,趴在被单上哭了起来:“你不会死的!你怎么可能会死呢?”
“每个人都有......只是来临得早晚不同罢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只想看这幅画,当我看着的时候,觉得我这辈子还是有一些值得留恋的东西。能遇到你,真的太好了......谢谢你给我的生命留下了这么多美好的回忆。我在这个世上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但是上苍把小子你带到了我的身前,我又能感受到那种久违的温暖了。”
奈尔喘了几口气,接着说道:“很抱歉,我真的很自私......为了自己的理想把你打磨成了一把剑。你本来想当什么?”
“画家......”艾伦哽咽着回答。
“画家,很好啊。长大后别去打架,打架多没意思啊。就算是死了,我也想看见有个笨孩子,能过上他自己的生活,开开画展,幸福快乐......不用去干什么拯救人类的事情,不用和混蛋们勾心斗角......”他抬起手,仿佛要去触摸什么。
“不!奈尔哥哥留下的东西......我替你守护!”眼泪在床单上绽开了几朵花。
“那些东西......太沉重了......我走了,你得学会一个人面对一些事......”那只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奈尔哥哥!!”
“知道吗......现在我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那个留着长发的漂亮的小子......跟着我一步步走回......”
“家”字最终没说出口。
体征检测仪上跳动着的折现变成了一条死寂的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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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院将奈尔的遗产大多数都判给了艾伦。
他过上了一个人的生活,那个大宅子他也没有再去住过。
他留起了长发,带着一群迷路的孩子,在已经堕落了的伊甸园中寻找当初那个男人建立的自由沃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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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我......还是不行吗?】艾伦感觉大海一般的困倦涌上心头。【睡一会儿好了。】
马格纳斯将手枪上膛,对准艾伦:“那么,弟弟,你失败了,从一开始就注定的结局。你的确是最强,你原本可以赢,但是,输赢并不能达成你的理想啊。任你是最强还是什么,都没法逃出叫做世界的监狱——我就是这个监狱的掌管者。”
千里马跑得再快,也逃不掉时光。是这个意思......吗?
马格纳斯摘下手环后,艾伦有两种选择。
一,停下前冲的动作,然后被马格纳斯的队伍击中,决斗失败。
二,继续前冲的动作,手中的短刀会插入马格纳斯的心脏部位,将他当场杀死。
弗朗托尔家势必不顾一切地采取报复行为,政治格局的天平又将在狂澜中失衡,决斗即使胜利了也是无济于事,甚至会导致局势进一步恶化。
艾伦绝望地闭上眼,平静地迎接着传送特有的眩晕感到来。
那颗子弹却没有射过来,因为一把短刀贯穿了马格纳斯的右胸,他手中的手枪从半空中坠落,摔在了枯黄的草地上。
“你的计划真的挺不错。”许笙背着那把深蓝色的巨炮,将手中的短刀抽出,用手支住了马格纳斯,将他挡在身前,“这么丧心病狂,还真是符合你的性格。”
他向远方的树林大吼:“放下武器!不然老子就崩了你们的主子!”
远处沉默了一会儿,武器落在地上的声音才传来。
“猜想你们还留着狙击枪吧?不过也没有关系,反正如果你们开枪,你们的主子命也不保啦!”
许笙向前两步,回头问艾伦:“没事吧?”
他的身影逐渐和那个叫奈尔·梅涅克的男人重叠在了一起,为艾伦昏暗的世界带来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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