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8 歌声尽头

“小伙子，你咋又来了？”

“大爷......你找到你的舰娘了？”许笙一脸警惕地看着栏杆里面的那个老疯子。

里面赫然正是上次的那个妄想症晚期的提督大爷。他今天满面红光，挂着和煦的笑容，完全是大街上夕阳红骑游队的标配。

鬼知道他会不会又拿出一瓶二次元让自己干杯——许笙已经准备好了，假如再来一瓶的话，就二话不说直接把那个大爷灌到二次元去见他的舰娘。

“小伙子提的是什么啊？”大爷眯着眼睛看着那一大包植物。

“一些土特产。”

“我咋看见还有一只豌豆射手呢？”

“......喵了个咪的，你管老子那么多！”许笙拖着麻袋，向走廊尽头走去。

一把推开门，就看见坐在床上看小说的上官暮雨。

她用没有被头发遮住的那只眼睛打量着许笙：“徒弟回来了？师傅我给你的任务不算很难吧？”

娘的......差点连命都丢了，你还在这里问我任务重不重？

许笙把那一大包东西从背上卸下来，没好气地回答：“你打算干什么呢？”

“做点菜嘛，自从被关到这里来，好久没有吃过新鲜的野菜汤了。”

房间的一个角落里摆着早已准备好的电磁炉和一口烧着水的铁锅。

师傅大大咧咧地走过去，从袋子里挑出一些东西，丢尽了铁锅里，水立刻飞溅而出，溅在不远的插线板上。

“喂喂！很危险的啊！会烧着的！”

“你还真的以为为师只会看百合文吗？”

百合文？原来你看的是百合文啊！卧槽！一朵盛开的百合花迎风绽放啊！

师傅也没怎么在意，她掏出那把小刀，往自己的手腕上戳去。

“啊啊啊！！不要自寻短见啊！！”许笙扑过去——然后被师傅一把扇了回来。

那把小刀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阻挡在了体外，锐利的刀锋立刻卷了起来。

“这个房间没有撤销我的自我保护能力，所以这点小东西是折腾不死为师的。”她撩了一下头发，“即使是我选择去死，也死不了。”

她从麻袋里挑选着各种植物丢进锅里，手速也快了起来。

“这个......真的是野菜汤吗？”

铁锅中的东西呈现着诡异的紫色，向外散发着可怕的气体。

“当然是——”师傅跑到床头，从PS3里拆出一节锂电池，丢到锅里面。

她很开心地跳下床，在地上转了一圈，然后抱住了许笙——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个吻。

“真是谢谢了哦，小帅哥——”她阳光灿烂的脸上挂上了一丝泪。

师傅端起那锅深紫色的粘稠液体，仰起头一饮而尽。

她擦了擦嘴角，闭上眼睛笑道：“这个毒药的配方我可是想了好久的，现在干什么都晚了。老家伙，干什么也不能阻止我去死了！！”

背后的门不知何时打开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幽幽叹道：“何必自寻短见呢？暮雨？”

“活在现实和精神的牢笼里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师傅一只脚踩在床上，高傲地睥睨着来人，“老娘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老娘也可以永远摆脱这个被监禁的生活了。”

许笙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老疯子怎么是你？”

来人是那个要去二次元的提督啊！这家伙不是一个重度中二病晚期患者吗？

老头子没有搭理他，而是继续跟师傅说着话：“贤者之石的事情不是你的错......和我们保持合作态度，我们还可以做到更多。”

“反正老娘都要死了，说这些有什么用？”

“你不会死啊。”老头拍了拍许笙的肩膀，“小友换掉了里面的一个药材，所以这盆东西还不能把你喝死。”

“那只豌豆射手有点难处理......我就换成豌豆了。”许笙一身冷汗。“你们应该表扬我......还是批评我呢？”

上官暮雨诧异地看着看着两人——她胜利的笑容立刻凝固在了脸上，最后提前进入了更年期。

“师傅我错了，没有让你死成......”许笙弯下腰诚恳地鞠躬道歉。

上官暮雨的脸开始抽动。她缩回床上，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

“我又说错什么了吗？”许笙呆在了原地。

“出去！”

“可是——”

“滚出去！”

许笙被老头子拽出了房门，房门被嘭地一声关上。

“喂喂，疯老头，给老子解释一下！”

“在下是这座监狱的典狱长艾迪·托马森。”老头子摘下头上提督的海军帽，“亦是守门人，关押着过去十年里最危险的野兽之一。”

“野兽？”

“出于某种我们不能透露的原因，那个女人屠掉了一座城，成为了近几百年来第二凶残的刽子手。”

“第一名......是什么情况？”

“一个国家。”

老头戴上了海军帽：“感谢你的配合了，虽然并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但我们还是希望你可以继续协助我们。”

“协助你们干什么？”

“你想一想，这种大龄剩女都比较缺乏爱情，所以——”

“......”许笙一巴掌抽在老头脸上，“去你妈的！！真当我是中央空调？”

“可是——”老头委屈地捂住了脸，也不气恼，“你已经成功攻略了两个毁天灭地级别的战略武器了！再多一个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许笙扭头离去。

“哎，现在的年轻人。”老头摇摇头，“回家有惊喜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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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笙走在繁华的大街上，穿行于来往的人流中。

穿过了CBD，人明显少了很多，来往的也不再是白领，而是一些悠闲的小市民。

许笙在路过那个街角的咖啡厅时，驻足于外面的行道树下稍作停留。

咖啡的香味从里面飘出，浸染在木香的门牌上。

“你闻得到吗？”

一个淡淡的人影浮现在他的眼前。

“这么对着空气说话真的好么？别人都看不见我的。”天使展开洁白的翅膀，向他微微一笑，湛蓝色的眼睛里是欣慰和一丝遗憾，“什么......都感受不到呢。但是能活下来就好了。”

“我在想，你会不会是我臆想出来的？其实你根本没能变成幽灵寄宿在我身上，我也只是杀死了你罢了。”

“随你怎么想好了。”伊莉雅眺望着城市天际的地平线，“真美啊，人类的城市。”

如果是梦......就让我待在梦里好了。梦里没有遗憾——也没有伤痛。

......

那时的图书馆最深处。

怪物挣脱了束缚，咆哮着向许笙扑过来，眼中满是凶狠的野性。

许笙大惊之下，侧身闪避，怪物的爪击陷入了石块之中。

他面向着怪物，向十字架退去，焦急地大喊着：“听我说，伊莉雅——没有必要这样！！”

怪物缓慢的前进，每一次罗布都像是要把许笙推入绝境。

“醒过来啊！！不是要去，要去看一下城市吗？不是要去喝咖啡吗？”许笙的身子贴到了十字架上。

怪物不为所动地一步步走来。

“伊莉雅·冯！！”他声嘶力竭的大吼。

怪物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停下了。

虚幻的黑色世界里，一个女孩正抱着自己的腿哭泣，白色的发丝散落一地。

怪物的喉咙中传来沙哑的声音。

“杀......了......我......吧。”

许笙一脸不可置信。

“把，坏成这样的我......毁了......吧。”焦黑的肉身艰难地说着。

偌大的白色环境里，少女挂着泪珠微笑着。

“没有必要替我难过，每个人都有一天，会面临他们的终点。在人生的尽头，能遇见你，我已经是幸运的。”

“所以说——”

怪物沙哑道：“让......这......一切......结束吧。”

许笙的手上泛起古金色的符文，金色的粒子开始聚集。

那种沉睡的力量被什么唤醒似的，开始起作用。

怪物焦黑的身体变成金黄色的粒子向上蒸发，逐渐虚幻的身影也变回了那个白发的天使少女。

“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啊。”

她如一副放了千年的画一样，也逐渐消散在了空气中。

许笙颤抖着一把抓过去，却什么也没有抓住。他不知为何哭了起来，连他自己都觉得很奇怪。

“我就在这里......”少女的声音很温和，“我不会离开......”

金黄色的残骸粒子点亮了这里。

墙壁上是古老的壁画，神把恩泽撒给痛苦中的人们，俊美的天使在一旁微笑。

过道两旁的黑暗中是整齐的长椅，尽头的十字架闪烁着美丽的光泽——原来这是个祷告室。

许笙抬头看着高高的穹顶。

那些金色的光粒点亮了其上所有的壁画......万象庄严，正如2001年的开始。

一首歌结束了，另一首歌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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