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3 难民区的酒馆

许笙躺在会议桌上。他忍不住多去看了显示屏上的蓝发少女几眼。

“看我、有什么事吗？”蓝发少女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

“感觉你人性化了很多啊。”

“人性化？真是个无趣的概念。”蓝发少女语气平缓地回答，“只是为了方便和你交流做出来的模板而已。”

“那你自称‘老娘’又是什么鬼？”

“闲来无事对你进行了人格分析，发现自称‘老娘’的女孩子对你有特殊的吸引力加成。”

许笙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难以理解你的分析能力。你的大脑在这种情况下总是会陷入短路状态。”蓝发少女抬起头来，做了个仰望天空的动作，“呀，星星已经熄灭了？”

许笙呆住了：“星星已经熄灭了？”

“最后的崩坏已经开始了。你知道，星系的演变要经过很长的时间，恒星经过了无数年的聚变反应才达到了今天的模样，当恒星的时间轴错乱之时，很严重的事情就会发生。”

“比如？”许笙浑身一震。

“拿你们的太阳说，它几十亿年的演变可能会在一瞬间呈现完成。”蓝发少女的眼中闪过莫名的忧郁，“大概还有8分钟的时间，我们所站立的这颗星球就会被融化成星辰。”

“等等？！你的意思是，不光是我们的世界，整个宇宙都在坍塌中吗？那其他的智慧生命怎么办？总有能够阻止这一切的文明吧？它们难道会坐视不管吗？”

“【它们曾经存在过，它们曾经高歌过，它们曾经幸福过，它们曾经不在了】。”蓝发少女埋下头，“【文明是宇宙的癌】第三行。别指望有人来救你了。我也是不久前才明白了这个道理。”

没等许笙继续琢磨蓝发少女的话，亚当斯就敲了一下他的背：“程序已经准备好了。之前你用过的那个传送点已经变得不大稳定，所以我们另外找了一个。”

“你有什么要带的吗？”蓝发少女恢复了之前那张扑克脸，“加起来重量不能超过167千克，请在一分钟之内决定好。”

“167千克？”许笙懵了，“可以带这么多东西？那上次我的衣服为什么会被烧掉？”

“那是因为他的技术不到家，”蓝发少女淡淡回答道，“如果我愿意，我还可以把我和你一起传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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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过后不久，公元2016年2月11日。

纽约郊外的天空中卷集着乌云，纷纷攘攘的小雪飘落大地。

难民区为数不多的酒馆中，煤油灯照亮了一张张满是生活苦难的脸。

小小的砖房里满是劣质酒精的味道，劣质烟草呛得人能够直接吐出来。但这丝毫没有阻拦难民们的情绪。

他们紧握着手中的枪，跟着收音机里的调子高唱起《马赛曲》。

——神圣的祖国号召我们，

——向敌人雪恨复仇！

——我们渴望珍贵的自由，

——决心要为它而战斗！

——决心要为它而战斗！

——让我们高举自由的旗帜，

——胜利地迈着大步前进！

——让敌人在我们脚底下，

——听着我们凯旋的歌声！

“贫苦的人民啊！美利坚的公民们！”收音机里的声音慷慨激昂，“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在这严冬的地狱里，有谁关心过我们的生死？在这严冬的地狱里，是谁在饮酒作乐？我们要让城里的老爷们明白，我们也是人！我们为这个国家流过血，现在我们要拿回属于我们的一切！消灭官僚资本家们！明天属于我们！”

听着收音机里的声音，大家的热血都沸腾起来。革命的时候来临了，他们将会结束这暗无天日的黯淡生活！这难道不令人鼓舞吗？

年轻的难民们握紧了手中的墙，不少人已经跃跃欲试。

“但是——为了显示我们的原则，那就是为了这个国家而战，我们正在和政府进行谈判。”收音机里的声音话锋一转，变得低沉起来，“若是他们可以接受我们提出的条件，制定新的难民法案，我们就收起武器坐下来好好谈；若是他们固守己见，那我们就要轰轰烈烈地与他们决一死战，让他们感受我们十五年来的所有痛苦！”

广播结束，在最后响起的依然是之前开头那雄壮的马赛曲。

——让我们高举自由的旗帜，

——胜利地迈着大步前进！

——让敌人在我们脚底下，

——听着我们凯旋的歌声！

酒馆里顿时回复成了之前乱哄哄的样子，酒保忙着把收音机调成音乐台，从劣质的喇叭中传出格莱美音乐奖新得主的流行音乐。

就算是有警察突击检查，他们也什么都没法发现。难民区带着枪简直是家常便饭——况且还是这么一堆喝得酩酊大醉的醉鬼，谁都懒得去搭理他们。

年轻人们将硬币拍在柜台上，开始玩着骰子游戏赌钱，顺带聊一聊谁谁谁又演了啥啥啥电视剧，哪个女星又去隆了胸，邻居家的某某被抓进了局子，听说和他同牢房的是个同性恋黑人大汉。

劣质的酒精，粗俗的话语，醉生梦死的氛围被推门声终结了。

大门被吱嘎推开，阳光在屋外最新鲜的灰尘中散射进了酒馆。

穿着黑色风衣的黑发青年背着一大包奇怪的东西推开了门。墨镜下的表情嬉皮笑脸，让很多混混想冲上去给这个陌生人一拳。

“打扰了各位！”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欢快，活像是来说“早上好”一样草率，“有谁知道怎样最快地找到FBI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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