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4 卡门

这是让人崩溃的一天。但回到[那个地方]就可以了——

最后的乐土，人类的希望，幻想乡，许笙唯一可以得到安宁的地方——

男子宿舍里的气氛依然是如此休闲啊。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爬过走廊，他好像听到隔壁的神棍房间里永不停息的宗教音乐。

神棍事务所貌似换回印度音乐了。

作为职业神棍，汗先生的研究范围从原始图腾崇拜一直到飞天面条神教，无论是哪个教的信徒都会在他这里找到救赎——价格通常还很便宜，就是两顿麦当劳的钱。

如果你是信基督教的 他可以忽悠你稳上天堂；如果你信佛教，他可以忽悠你立马涅槃成佛。

正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阿弥陀佛。

“许笙，回来了？”查尔斯推开房门，“地毯很脏的，你要不先爬起来？”

“让我死在这里吧......但在我死前，”许笙艰难抬起头，“请让我到那个神棍那儿去寻求救赎。”

“找他成仙的人已经排到明年去了，现在还要摇号。”查尔斯扛起许笙，在他的哀嚎中把他丢回床上。

许笙上气不接下气地挤出他想说的话：“你，有没有见过，各方面，都比你强的人，呢？”

“干嘛突然问这个问题啊？”

许笙以近乎哭泣的语气开始倾诉：“学习比不过，我认了；体育课上打篮球我比不过，我认了；翘课去网吧里面打星际争霸，输了换文明，我也打不过——这可是男人的底线！被异性全方位碾压，这种恐怖的感觉你能体会吗？”

“好像是有点惨……节哀……”查尔斯递过来一张纸卫生纸。了，“我们上周就帮你查过那个女生了，除了家庭背景有点惨之外毫无问题……人家凭实力赢的你就认了吧。”

“节你个头的哀！”许笙把卫生纸一把扯烂。

那个可怕的女生是怎么说的来着？

[你很强呢！第一次遇到需要这么强的对手，真是有趣！]

说完她还歪着头笑了，笔出标准的手枪手势。

[下次再一起玩玩别的游戏吧！]

听口气她还玩上瘾了。

“这就是，生活……”查尔斯拍拍许笙的肩膀，从口袋里摸出来两张票，“每一次的磨难都会给男人伤疤，伤疤就是男人的勋章啊。”

“那我胸前可能挂满了勋章……”许笙接过票，“这啥啊？”

“优秀寝室的嘉奖，学校音乐社表演的嘉宾票。傻孩子，音乐会给你答案。”查尔斯指了指自己身上，许笙这才发现他早就换好了西装。

见鬼，配上他凌乱的金发，他看起来就和做传销的一样。

“我想问问优秀寝室的标准是有多水啊？”

查尔斯苦笑：“俗话说的好，所谓优秀全都是靠同行衬托出来的。看看隔壁寝室——”

印度音乐穿过墙壁一遍遍袭来。那个神棍还在一遍遍念着某种神秘的咒语，声音凄厉如同鬼怪。

别说念咒了，说杀猪都有人信。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貌似这个优秀寝室也是很情有可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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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厅里黑漆漆的一片。许笙和查尔斯百般无聊地坐在人群中，聊着有头没尾的骚话。

千羽貌似是后勤组的老大，她穿着英伦风便服，在音乐厅门口和组员说着什么。

许笙偶然和她目光对上，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又去做各自的事情。

“你竟然会来听歌剧？”冰冷但又十分惊讶的声音在许笙耳畔响起。

许笙和查尔斯都转过头去。

薇拉身着黑色的礼服，坐在许笙后面的位置。

她手上仍然缠着绷带，手臂的曲线借着白色的纱布蔓延。

米色的长发被她盘起，别上了一个发卡。

“其实……我只是换个地方思考人生。”许笙注视着薇拉的眼睛。

他第一次觉得那双眼睛很深邃，里面有一些他没法理解的光彩。

薇拉避开许笙的目光：“你打蝴蝶结显得很蠢。”

“彼此彼此，你那个发卡十分城乡结合部。”许笙回敬。

两人的交谈到此为止。

查尔斯干咳几声。

舞台拉开帷幕，聚光灯亮起。

稚气未脱的面庞此刻都笼罩了艺术的神圣。他们专注于自己的位置，等着指挥的命令。

指挥面对观众，俯身鞠躬。

她抬起头的瞬间，许笙只觉得自己心跳停了半秒。

他和那个人分别才没多久。

那张脸……是凯瑟琳没错。她带着淡淡的微笑，抬起手中的指挥棒。

音乐随之奏响。

那是歌剧《卡门》的序曲。

许笙看着她忘情地指挥——她仿佛已不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她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她在狂风暴雨里舞蹈，这世界剩下的一切都是多余的，她需要的只是那小小的一方舞台。

有人唱，有人哭，有人笑。

薇拉的低语从座位后传来：“真是让人羡慕的家伙啊。”

是的，有那么一瞬间，许笙也觉得那家伙很让人羡慕。

那就是她的世界，可自己的世界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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