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猜时间到了喵!请问【某人】说的是谁呢?”
【某人】代指谁是个不言而喻的答案。
在看到那个日记本的时候,许笙就已经猜到了那绝对是彼得罗夫的所有物。
古朴,简单,还有些淡淡的贵族做派——尽管封面已经被烧焦,但是他的直觉一向都准得可怕。
真是个深不可测的男人呢,彼得罗夫。
“锵锵锵!正确答案揭晓!”潇潇踩在许笙的脚上,顺着爬上他的大腿,然后站起来骄傲地宣布,“这当然是薇拉小姐的日记本了喵。”
“原来是薇拉的吗……”许笙胜券在握的笑容提前进入了更年期。
真是个深不可测的女人呢,薇拉。
“感谢我吧,这是重要情报喵。”潇潇凭借着猫般的敏捷跳上桌子,“我对组织赤胆忠心喵。”
许笙刚想伸手去拿那个笔记本,一股奇怪的力量就把日记本往长桌的另一端拉扯而去。
库米尔·汗趴到桌子上,从几个方位仔仔细细地嗅着日记本
他细细地感受着其中的气味,试图从中抓到一丝线索——
仿佛一条巡食的野狗。
抱歉使用这么粗鲁的比喻,但是许笙对于他抢走日记本的行为真的很不爽。
“你嗅日记本的动作好像一条狗。”潇潇嫌弃地向后躲开,撞到了许笙怀里。
众所周知,猫很讨厌狗。
“这么说很不礼貌。作为印度本土的幻想种,很显然我是和【牛】有联系的存在。”库米尔·汗抬起日记本,研究着背面的碎屑,“嗯……但日记本的主人,有着某种特殊的味道……”
“你的本体该不会还是印度神牛之类的东西吧?但我记得你晚上点外卖经常吃刘二哥的黑椒牛柳,这又算什么?残害同族吗?”
“别打诨喵!”潇潇用头撞向许笙的下巴,咯得他骨头一阵生疼。
日记本的主人有种特殊的味道——
特殊的味道吗?
说起特殊的味道,薇拉身上确实有种很美妙的香味。她在哪里买的沐浴露呢?
如果可以买到同种牌子的话,许笙一定会买一车。在疲倦的夜晚闻着那种香味入睡,一定可以做一个美丽的梦吧。
如果薇拉可以抱着他睡那就更好了。
潇潇嫌弃地缩紧身体:“你笑得好恶心。”
“嗯,我也觉得。”许笙恋恋不舍地从幻想中醒来,“好恶心。”
“许笙先生真像一条舔狗。”
“你可真是睚眦必报……”
外面应该已是深夜,如果这里没有一只可爱的猫耳幼女,那气氛会和浓稠的石油般死寂。假如世界上到处都是这样的精灵,那地球会是个多么美妙的乐园。
然而大叔和库米尔都在紧张地防备着潇潇,觉得轻松的只有许笙一个人而已。
库米尔·汗从日记本第二页上刮下来一点纸屑,放在舌尖品尝起来。这算是孤独的美食家吗。
“别舔了,舔也舔不出什么名堂的。”许笙善意地提醒道。
库米尔却露出一副见鬼了的表情,眼神愈发惊恐。
他四下里到处张望,就像就像挨拶暗处里有一只潜伏的捕食者,随时都准备扑上来把他撕成两半。
日记本啪嗒掉到桌子上,一滴汗水挂在他的眉间悬而未决。
“我以为这个可怕的物种早已经灭绝了……”他心有余悸地颤抖着,“没想到时至今日竟仍存在……”
他随手抓来大叔的风衣衣摆擦了擦冷汗:“我问你,许笙,那个女人是怎么告诉你的?”
“麻烦限定一下范围行不行。”
“那个生物说过,她在寻找【父亲】对吧?”库米尔·汗的脸在抽搐,“回答我是不是!”
“是……所以说,她是我姐姐啊。”
“那么,接下来,请深呼吸几口,保持平静。”
许笙跟着库米尔·汗的指引,平静地吸气——呼气。
“听着,许笙,那个女人根本不可能有父亲。她一直都在骗你,从头到尾都是如此。”
薇拉根本不可能有父亲?
为什么。
她在骗我?
不可能。
你肯定在放屁。
“为什么?!”许笙有些茫然,“大家都有父亲……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你说对不对,潇潇?”
潇潇也猜到些大概了,惋惜地叹了口气。
“神棍先生说的才是对的喵。”
“为什么?”许笙有些着急了,“喂,在座各位都一清二楚吗?只有我蒙在鼓里?”
大叔的神情比许笙更加茫然,但许笙已经全然懒得在意这一切了。
“他妈的说话啊,库米尔·汗!”
这无能的咆哮还真是丢人,但他真的很慌张。想抓住那一束缥缈的光,最终却要沉入到黑暗的海底中吗。
库米尔直视着许笙的眼睛:
“因为她是【龙】啊。到现在为止,我们所知道的,这世界上最后一条【龙】。”
那种伟大的生物。
幻想种食物链的顶端。
旧日远古的支配者。
冰山女王,可靠的同桌,作业的来源,他的姐姐,薇拉——是这世界上最后的一条龙。
“在【龙】的世界里,压根就没有父亲这个概念。【龙】从时间的裂缝中诞生时,本来只不过是悖论的怪物,没有形体,没有意识,就连【存在】也没有。”
换言之,它们从一开始就只是某种概念而已。
在蛮荒的大地之上萦绕,就和牛顿运动学定律一样渗透在世界中。
潇潇接着解说:“这些概念转化为现实的方法就是吞噬【现实】本身。中国神话传说中的龙如同无数种动物的大杂烩,其实这正是【龙】的最贴切描述喵。”
“有一种不靠谱的说法,传说那种部落图腾本来只是蛇而已,但每打败一个部落后就会吸收那个部落图腾的特点,久而久之加上鹿角、鱼鳞等元素,也就形成了今天中国的图腾【龙】。”
库米尔眉头紧锁地说道。
“作为幻想种的【龙】也是如此,那是种贪得无厌的吞噬者,通过吞噬其他生物的DNA来为自己的后代添加更强的特性,从此一步步走上了最强幻想种的巅峰。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讲,每一条龙都是可以可以怀孕雌性。作为所谓【父亲】的生物会被作为【母亲】的龙用爪子撕碎,讲究一点的可能会拌点芥末刺身吃。”
“这算是某种糟糕的冷笑话吗?”
“毫无疑问,薇拉女士是那种讲究的贵族。”库米尔摇头,“她或许更爱拌鱼子酱生吃你。”
一旁站了很久的大叔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看你们聊了那么久,我还是有个问题……这种被称为【龙】的魔兽已经快要灭绝了对吧?既然龙类如此强大,那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这么说吧,有点类似于扑克牌的规则。一张牌打出后,跟的牌必定是要比上一张【高等】。”
完全没有听明白。
库米尔·汗晃了晃手中的日记本:“【龙】在吞噬DNA的过程中,其身体拒绝更加低等的生物加入其基因;同时由于其本身是从裂缝中诞生的【虚无】,因此龙类无法互相吞噬诞生后代。”
懂了,也就是说,这种骄傲的生物只能越变越强——但强到一定程度后,就没有可以吞噬的对象了,换句话说也就基本失去了繁殖的机会。
当一条龙吃掉老虎后生出老虎龙,老虎龙也就无法再吞噬小白兔了。
那些巨兽撕咬着成山的牺牲品,踏着尸体前行,在世界的最高峰怒吼着宣誓对一切的支配。
大地在那吼声中震颤,万物都缩在阴影中瑟瑟发抖。
然后这就是获得权力的代价,也是贪婪的结局——他们最终迎来了孤独的毁灭。
“再者,大多数龙都是在争夺领地时被同类杀死的。像薇拉小姐这种活到现在的,必然是那种少管闲事的阿宅。”
这么说的话,阿宅才代表了生物进化的最高方向。
“即使是这种阿宅,在繁殖的本能面前还是抵挡不住诱惑。”
繁殖?
什么和什么啊?
那种血腥的活祭仪式,撕咬着血肉登上世界巅峰的恶心游戏?
“从幻想种的角度来判断,蛊惑你的猫耳幼女是很高级的那一类,”库米尔·汗点向许笙,“然而,你的味道要美味百倍,许笙。你正是【龙】所期望的食物,吃掉你的DNA后,那女人说不定可以生出地表最强的支配者。”
吃掉?
“我……不太明白。”
“她想吃掉你啊,傻瓜。”库米尔·汗站起身,“对你的话也好,表现出的温柔也好,借你作业抄也好,都是骗你的。这些甜言蜜语都是为了把你哄进锅,然后一口一口撕掉你骨头上最后一片肉,好让她的后代登上王座。”
许笙背后寒毛竖起。
他突然有种不真实的幻觉,他正躺在薇拉的怀抱中,闻着那令人心安的沐浴露香味。
薇拉抚摸着他的头发,轻轻地,轻轻地,吻上他的额头——
一口将他的整个脸撕扯下来,用尖利的獠牙掏空他的脑子他的内脏他的一切——
汹涌的血腥味中竟然还有沐浴露的香味。
“啊……”
许笙捂住满是血丝的眼睛,跪倒在地上。
这算什么啊,噩梦醒来了?
他突然自暴自弃地笑起来,笑得没心没肺,笑得白炽灯颤抖起来,笑到自己都觉得毛骨悚然。
“你真可怜喵。”潇潇怜悯地嘟哝道。
时间崩塌函数·ZERO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