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表如同气球那般膨胀起来,然后脆弱地土崩瓦解。
高速的的碎片割裂着主教的体表,但他冷静地向后甩去丝线,踩住崩裂的石板向上跃去,想要抓住薇拉和彼得罗夫并且躲避这一次爆炸——
该死的,那歌年轻人什么时候什么在广场下埋了这么多的高爆炸药?
临近的街区也一下沸腾起来,装甲车在火焰中被抛向半空,玻璃渣暴雨般落下,拍打街道废墟中愤怒的火焰。
木偶们在火中熊熊燃烧着,大家笑着一起化为灰烬。
一块金属牌狠狠地**了主教的手臂,使得他抛向薇拉的那根傀儡线明显偏离了原来的路线。
“给我滚啊!”
气浪暴起,将他和傀儡线彼端的彼得罗夫向天空中震去。
许笙把手比成八字形,对准空中那个目标摇晃了很久,最终也没有启动扑克牌上的矩阵。
即使这一发零距离彼岸花也绝对没法杀死主教。
但许笙有着需要保护的人,他没法像孤身一人时去拿命赌博。
许笙抱紧了自己怀中的女孩,用身体为她护住致命的碎石和火焰。
好痛啊。
他身体的再生已经迟缓了下来,好像那股恶魔的力量已经逐渐被抽离了他的身体。
该死的,刚才为什么要听那个蠢货NPC的话呢?
要是卖掉灵魂就可以解决眼前的棘手状况,那简直何乐而不为。
一块碎片**他的后脑,痛得他差点压断了自己的舌头。
爆炸声一点点停息了,广场已经被炸成了千疮百孔的岩窟,从平地往下望甚至有种在凝视深渊的错觉。
“喂,醒一醒,薇拉,我要死了……”
许笙靠在一块岩石上,尖锐的凸起戳进了他的腰部。
可他已经懒得动身了,只是感受着身体的痛楚,麻木地坐在原地。
女孩安静地躺在他怀里,睁着眼睛无神地望着这满目疮痍的世界,如同没有灵魂的玩偶。
这样的她可真美,美的没有一点生气,让人无比火大。
主教一瘸一拐地跨过废墟,走到许笙面前二十米左右的地方。
他随手把彼得罗夫丢在废墟中,然后仰头看着黑夜中的几朵阴云,它们在熊熊烈焰之中呼吸着。
天空中降下了大雨,烈焰与水蒸气混合着,让这个枯燥乏味又可恨的世界变得光彩夺目起来。
“有必要吗。”许笙有气无力地问道,“有必要这样吗?我们从今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样的结局不好吗?”
“真是抱歉了,我可爱的兄弟是那么地渴望这个叫做薇拉的女孩,”主教呆滞地回答,就和一个真正的机器那般——“我又是那么地爱我的兄弟,所以我必须得到她。”
“你谁都不爱,你也没有什么兄弟。”许笙用手轻轻捋着米色的长发,“你要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你的世界里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人,那台可悲的、无意义的机器,为着自己编造了一整个世界的谎言。”
主教没有气愤也没有沮丧,只是抬起手,机械地反驳:“你……也一样……”
许笙轻轻放下手,把怀中那个人偶般的女孩斜靠在了身边稍微平坦一点的石块上。
啊真要命。
背后的伤口一点愈合的迹象也没有,听起来过于糟糕了吧。
他抬起手,对准主教。
两人的目光交织的那一刻,他们都抬起了手。
“你应该明白,下一秒我就可以杀死你。”许笙率先打破了沉默。
黑夜的背景中,水蒸气模糊了烈火的光晕。
“我也可以。”主教面无表情地回复,“本来准备把你囚禁在十字之中作为燃料,但是我改变主意了——我会让你穿一千根针。”
“前一种结局听起来也不怎么样啊。你说作为燃料什么的,难道和天使大叔一起被这玩意儿榨干就要比穿一千根针更好吗?我这个人喜欢来点痛快的东西,像个傻子一样,喝完酒就提着刀上路。”
“那可真无聊。”
“看到我手臂上的矩阵了吗?这玩意儿是【激流葬】的部分复制,对于你这种炼金造物来说,挨上一点点都是致命的。”许笙高举起捏成响指的手,展示手臂上那些浅浅的花纹,“我要让你死,让你从内部开始四分五裂,让你死得凄惨又难堪。”
这完全就是虚张声势。
许笙的身体状况只允许他用【激流葬】近距离接触目标,威力肯定也要比原版大打折扣。
要问怎么办的话,他暂时也还没想好。
主教也举起手:“那个女人就是获胜者的战利品吗?”
“她是会飞向天空中的夜莺鸟,亲爱的主教先生。”
“她哪里也去不了。你剩余的力量已经不足够了”
沉默。
雨声。
响指的声音在广阔的天野之中是那么微不足道。
浑身淋湿的主教释怀地笑着,收紧了手上的线。
无数的傀儡线拥有了实体一般,在一片片血花中穿刺了许笙的身体。
“看来是我快那么一点。”主教扯起了自己的手臂,丝线狰狞地聚拢,想要把许笙搅碎一般切割着,“刚才的漂亮话哪里去了啊!!给我再说一遍!!你不是很厉害吗?”
许笙用手死死抓住那些实体化的傀儡线,咳出一口鲜红的血液。
矩阵从他的手臂传导到傀儡线上,像病毒那般很快就爬满了那一根根蛛网般的细丝。
“这时候喊出技能的名字,是不是看起来帅爆了?”
他虚弱地念叨着这些垃圾话,挤出一个自认为很帅的笑容。那张笑脸就像在哭泣一样,又因为剧痛而扭曲。
在主教惊愕的注视下,许笙提了好多次气,也说不出来一个字。
鲜血从嘴角流出,他最终黯然地按下了右手的拇指。
光芒顺着傀儡线传导向了天空中的黑色十字,在倾盆大雨中朦胧又梦幻。
某种诡异的光亮在黑色的十字上蔓延,最终只攀爬了一个很小的斑点,那一声爆炸听起来就和气球炸开一样,如果不仔细听都听不见。
【激流葬】只引爆了微不足道的一点点矩阵。
“看起来,你的状态比我想象得还要糟糕。”主教惋惜地摇头,“虽然算盘很好,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许笙咳出一大口血,上气不接下气地呼出着气,听着像是在笑。
“你在笑什么呢?”
他看起来也不像是能够回答这个问题的样子。随着傀儡线的暂时崩坏,他无力地靠到了背后的岩石上。
“死吧。”
主教重新召唤出傀儡线,那些线旋转着崩成细针,如同毒蛇般快往前面扑去。
一把金色的长剑从他的胸前穿过,巨力将他往前拽去,然后砸在地面上。
紧接着,伴随尘土暴起,更多的长剑将他彻底钉穿在了地面上。
神圣的无貌天使展开洁白的羽翼,身边漂浮着金色的光刃。四周雨水蒸发,积雨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从一刚开始,许笙就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没法再支撑他到击杀主教的地步——他所做的,只能够解放被囚禁在黑色十字中的无貌天使。
既然没法摧毁牢笼,那就在牢笼上开一个口子。
至少目前,他们的目的出奇地一致——摧毁这个伪造的世界,终结罪魁祸首的主教。
啊,看起来天使先生的战斗力还蛮不错。
无貌天使漂浮在空旷的夜空中,笑着朝许笙挥了挥手。
许笙也努力地想张开手朝他挥手,可手指怎么也不听使唤。
【还是不要勉强地笑了,看起来大概会很像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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