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往事如魇（12）

“好了，今天老师要恭喜你们三个小家伙——你们顺利从寻道学舍毕业了！”

玄女老师一大早就把三个学生叫到了山道上，露出八颗牙齿笑着对他们说道。

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三个青少年脑袋里宛如炸雷般轰响，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

五年的时光，看似很长，但回头一看才会发现，时间居然这么不着痕迹地溜走了。

是的，吴忧和他的师兄师姐，在这个隐藏在深山里的学舍中度过了五个春夏秋冬。不过换个说法也成立，那就是在玄女的地狱式训练下，熬过了五个年头。

就拿吴忧来说，自从他能够化形成人，唤回自己坚不可摧的不劫伞后，玄女大手一挥：既然有这么好的武器，不练练剑气真是可惜了！

当时吴忧就吓懵了：我手上的不过是质量不错的雨伞而已啊喂！

之后，每天玄女都会把吴忧丢到千里之外的帝流江江心中足足半日时间，要他感悟出磅礴大江的剑意。

起初的六个月，每天吴忧都在被卷走和淹死的边缘挣扎，直到学会以伞代剑，领会出千钧剑意后，才能用剑气强行分开奔流的江水。

能够用剑气劈开大江的壮举，历史上只有寥寥几人能够做到，而这些人无不是青史留名的大剑圣。据说，连当年人族共主的黄帝，也曾开辟过这震世奇景。

而像吴忧这样，在区区黄齿小儿的年龄做到这般壮举，不敢说后无来者，但必定是前无古人。

吴忧的进步非常惊人，他一开始分割大江的极限时间是半分钟，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这个极限就变成了半小时。而到了第三年，他甚至可以不用手中的不劫伞，也能使出剑气分割狂暴的江流。

因为这个时候，吴忧已经把剑意领悟到了化境，举手投足之间都能使出千钧之重而又锋锐至极的剑气。

后来，吴忧更是将饕餮的天赋源力【蚀风】与自己的剑气完美结合在一起，不仅锐不可当，更能吞噬万物。

除了修剑，吴忧还额外去找玄女去学习药石之理。

大概是因为他父亲是当医生的，小孩子多多少少都会仰慕家长，吴忧也不例外，很向往那种救死扶伤的职业。

自从变成了凶兽饕餮后，这种想法就更加强烈了。

玄女在学生们的非必修课上也是下足了功夫。首先她就交给了吴忧草药学百科《神农本草经》，流传千古的《黄帝内经》，以及失传已久的《黄帝外经》。

吴忧不仅要熟练掌握三本书中的知识，而且在他剑法小成之后，还得去附近的城镇村庄悬壶济世，一去就是一个月，救死扶伤无数。

连小师弟都那么辛苦，他的师兄师姐也不可能轻松。

虽然大家时常会抱怨两句“要累成死狗啦”，但从没有想过逃跑。

那不仅仅是因为玄女老师的地狱式训练效果奇好。

更是因为，这么多年的朝夕相伴，三个没有父母陪伴的小怪胎们，已经把和蔼的玄女老师，当成母亲了。

雏鸟长齐了羽翼就要飞向蓝天，但他们谁都想不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突兀，突兀得让他们一点准备都没有。

“老师，您又在开玩笑对吧？”黎九耀试探性地问道。

然而，玄女的语气怎么听都不像是在开玩笑：“我会对学生开这种玩笑吗？已经整整五年了，能教你们的已经全都教完了，所以你们可以走了。”

端木紫薰有些不能接受：“老师，您是不要我们了吗？您教会了我们很多，但唯独没有教我们，离开你该怎么做……哎呀！”

玄女毫不犹豫地给了她一记弹脑壳，教训道：“你们又不是没断奶的小孩了，这个年纪在山海界其他地方都已经可以结婚生子了。人总要学着独面一切，不然永远都长不大。再说了，你们连我的训练都熬过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

端木紫薰没有再说什么，但眼睛里有荧光打转。

玄女忽然对着小徒弟吴忧喊道：“老三，你过来。”

刚才还在懵逼的吴忧下意识地立正站直：“啊，是！”

玄女从怀里掏出一件小小的物什，轻轻放在他的手上。吴忧定睛一看，霎时瞪大了眼睛，也彻底明白了老师真的没有开玩笑。

那是养魂玉，承载着吴虑灵魂的养魂玉。

在入学前玄女就对自己说过，只有当自己成长到足够强大时，她才会把养魂玉以及重塑肉身的办法告诉自己。

老师宠溺地抚摸着他的额头，眼神有些不舍：“你是我最不放心的徒弟啊。想要复活你妹妹绝非易事，但我知道你这犟种是不会放弃的，这个罗盘也送给你，可以指引你找到五种符合条件的天材地宝。”

说着，又把一个小小的四方罗盘塞到了吴忧的手中。

吴忧的眼角也湿润了：“老师，我……”

明明有千言万语，却全都堵在了喉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玄女扯着吴忧的脸颊，她的笑容依旧阳光：“搞什么啊你们？今天是风和日丽的好日子，都给我笑！”

大家都努力忍着泪水，摆出很牵强的笑脸。

“在你们离开之前，老师我再最后送你们一件小礼物。”

玄女张开玉手，三朵小白花像是变魔法一样从她的掌心里飘出，分别飞向三个徒弟的手掌中。

她像是出谜语一样，对他们仨俏皮地说：“花不败，人不散。你们可得记住了，面对困难什么的，要露出八颗牙齿笑哦！”

“嗯！老师，我们记住了！”

“很好，下山去吧。可得闯出点名堂出来，否则别说是我的学生！”

。。。。。。。。。。。。

玄女目送三位学生离开这座大山，直到肉眼再也看不见那三个脚步沉重的小黑点为止。

她回身看向，空空无人的学舍。

又冷清下来了啊……

也好，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学生们知道的最好。

玄女收起了常年挂在她脸上的笑容，整个人的温度一下就冷下来了，仿佛变了个人一样。

因为她很清楚，今天的天气，必然是晴转腥风血雨。

在玄女露出冰冷表情的下一刻，又有三个人的气息出现在山中，伴随着的还有丝毫不加掩饰的杀气。

“【万法圣贤】白樱，化名玄女，我等谨代表天道的意志，将你抹杀。”

玄女半眯着双眸，声音很平淡，而手中平淡无奇的木杖却在一点点蜕变：“不要小瞧了人民教师哦。”

话音刚落，旷世的暴冲，激荡在整片山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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