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忏悔

蓝仙女和杰佩托看着空中要塞坠落，俨然一幅世界末日的景象：“虽然知道这两个人很厉害，但没想到能做到这种地步。”

蓝仙女提了提力气，在两人的面前竖起防护罩，阻挡坠落时造成的风压，当空中要塞落在地面，破坏力不比陨石要小，就算排除高度，它自身的体型就有数千米。

所幸四周属于荒漠，所以对环境的破坏要好一些，地狱三头猪的身体也坠落在地，如此的重量，一落地身体要承受巨大的伤害，它的四条腿全部废了，身体也好不到哪里去，本来就伤痕累累，现在更是奄奄一息。

小红帽是坐在大红袍内部慢慢落在地上的，而灰姑娘则是趁着要塞快接触地面的时候从要塞内部窜了出来，虽然身体没事，不过摩托车是彻底报废了。

杰佩托看着绵延数千米的废墟，不知所措，他的双眼有些湿润，无论如何匹诺曹都是他的孩子，双手有些许的颤抖，但阅历丰富的他很快平复了自己的内心。

灰姑娘的摩托车也跟空中要塞一样四分五裂，她慢慢走到地狱三头猪的身边，这家伙的伤口恢复速度极慢，是杀它的最好时机。

灰姑娘体内的有毒物质近乎消耗一空，果然应该走进去炸碎这家伙的心脏吗？小红帽报了仇，任务也顺利完成，喜悦的心情难以掩饰，连蹦三下从地狱三头猪的身上跳下来：“就放过它吧，毕竟这次帮了大忙。”

“它原本就是因为四处破坏才被封印的，现在随便放掉不合适。就算不再凶暴，它的口水也还是溶解液，吐出的气仍然是瘴气。”

地狱三头猪可能是听到了灰姑娘的话，数百米长的身体开始不断缩小，分化成三，变回了真正的模样，三只白嫩的家猪，甚至个头只有宠物猪那么大。

原本之所以会暴走，是因为合体后的力量太过庞大，难以控制，现在身体虚弱，也彻底被打回了原形。

这个结果还算理想，灰姑娘也松了口气，放弃杀掉它们的想法。杰佩托、蓝仙女和她们会合，蓝仙女忍不住夸赞：“没想到面对那种庞然大物，你们真的做到了。”

小红帽双手抱胸，一脸意料之中的样子：“匹诺曹说到底就是人海战术麻烦一些，主控系统完全不是我的对手。”

嘶——，四人望去，从空中要塞的废墟中，一个又一个的匹诺曹爬出来，各种型号都有，他们的身体或多或少有些残破，此刻全部直勾勾的盯着小红帽等人。

杰佩托说不出的憋闷，这个孩子是被自己逼到这一步的吗？如果一开始就不赋予他人类的心灵，或许不会有这么一天。

匹诺曹们注意到了杰佩托，他们的系统中被禁止浏览的部分逐渐打开，那个人是他们的父亲，因为幼时的任性，一直被他们辜负的父亲。

他们都是基于主控系统被制作出来的，如今主控系统被破坏，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在废墟的角落，小红帽在空中要塞内遇见的那个匹诺曹爬了出来，他拖着残缺的身体走到废墟的最高处，张开自己的双臂：“到此为止吧！该结束了，真的该结束了。”

匹诺曹们望向他，他们记得他应该是被处分掉的那一批，原来有漏网之鱼吗？

匹诺曹继续高呼：“我们都是匹诺曹，我们都记得曾经的经历，我们被欺凌，被唾弃，人类令我们厌恶，但你们真的是自己决定要灭绝人类的吗？不是一直都在听从主控系统的命令吗！他也只是我们中的一个，不该代表我们的全部。当我们犯错时，蟋蟀劝导了我们，当我们无助时，父亲抱紧了我们，当我们发出心愿时，蓝仙女将其实现了。”

有的匹诺曹仍然赞同主控系统：“我们被同学欺凌，被狐狸和猫欺骗，被农夫抓去做看门狗，还被变成了一头蠢驴子，被马戏班班主折磨！这些我们都记得，也都永远不会忘记！”

“不对！那是我们罪有应得！我们因为被蟋蟀指正错误，而愤怒的砸断了他的腿！父亲卖了上衣买了的课本被我们转卖，就为了去看木偶戏！因为打架被警察关起来！同样，因为贪玩与懒惰才会变成一头驴子！这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才不是！”

“闭嘴！这幅德行的你们，不，这幅德行的我们，哪里来的脸去自诩正义，哪来的脸去谈论对错、生死！如果犯错的人就一定要被毁灭，那我们不就是该被毁灭的人吗！我们总站在自己的角度，认为自己没有错误，只不过是不想承认！”

匹诺曹们的思绪错乱，他们不知该如何是好，因为他们被戳到了痛处。曾经的匹诺曹绝对不是一个乖孩子，如果要按照主控系统的决定选择死掉的人，他们怕是要首当其冲。

小红帽眉毛一挑，神色奇怪的指着匹诺曹们问道：“这算是自责吗？”

“你的心可真大！”

面偃旗息鼓，小红帽和灰姑娘绷劲的身体才放松下来，这件事情至此告一段落。

木工市，虽然当时在城市中的人都跟着城市一起化为灰烬，但当时被驱赶出城的人们重新回到了这里，并将其重建，虽然远不及当初华丽，毕竟是刚刚开工。

蓝仙女和杰佩托都回来了，有他们的引导，城市应该会很快恢复繁荣，匹诺曹也回到了这里，向他的父亲杰佩托郑重认错。

这一刻，他才是真正的成长了，从当初的一个贪玩的木偶，变成了一个拥有善良之心的“人”。

蓝仙女本想让匹诺曹变成真正的人类，却被婉拒了，但这一次也没有打算去做机器人，而是想要继续做木偶，做那个原本的自己。

他低垂着头：“如果我有一天能认同自身，我真的从过去蜕变，那么即便是木偶的身体，我仍旧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既然你这么打算，我也不会强求。”

灰姑娘的摩托车被毁掉了，但是作为补偿，匹诺曹补偿了她一辆：“这个造型，难道是？”

“这个是用掘墓人的零件制作的，那家伙认同了你，真心的拼尽全力与你战斗。”

摩托的造型要比灰姑娘之前的酷炫，性能更是提升不少，至少不会再像之前一样，被炸几次就分崩离析。

离开这里，小红帽和灰姑娘也就此别过，她远远地望着灰姑娘，那个人恢复了自由，也不需要再继续做高危职业，日后真的还能再见吗？想到这里，她的心中有些哀愁。

这次任务虽然艰难，但仅此一次就让小红帽名扬千里，一时间血红杀手成了当前炙手可热的人物。

荒野中，黄沙漫漫，阳光刺目，热浪翻涌，一眼望去，不见边际。笔直的公路上，只有一人，灰姑娘骑着摩托，一直通向远方，没人知道前路会通向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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