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预兆

暴虐的雷光一道又一道地击穿叶雨蝉雪白的肌肤，穿透她的血肉。

只是雷电的高温会在转瞬之间烧焦叶雨蝉体表的血洞，赤红色的鲜血在迸射喷溅之前就被灼烧成了气体，就连血洞周边也变成一层焦黑。

但叶雨蝉的感觉却没有看上去那么痛苦，与之相反的，她的体内却还在升起几股温暖的气息，似乎这些雷电烧热了她的血管，温热的液体夹杂着雷光在经脉与筋肉中流转，刺激着她的身体。

这是一种相当奇妙的过程——每一道雷电降下的瞬间都会带来难以忍受的痛楚，但随着痛楚渐渐消退，舒适的骨骼舒张感则让叶雨蝉忍不住发出几声娇吟。

这也是为什么叶雨蝉没有选择放弃而是默默承受雷电轰击的原因——虽然被劈一下就娇喘一声这样的行为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抖M，但事实上叶雨蝉并没有这方面的爱好。

她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这是体质上的升华，无数雷电在脉络中游走闪烁，连灵元力都开始不自觉地运转起来，而叶雨蝉手中所握着的大鼎把手更是轻微地抖动着，灼热的把手正慢慢地凝聚着周遭的雷电之力，并通过击穿掌心的方式递入到叶雨蝉身体当中。

嘶嘶嘶——

淡灰色的蒸汽缓缓从叶雨蝉肌肤表面升起。

此时的叶雨蝉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果她有机会看到的话，一定会下意识地以为自己变成了蛇精。

——因为她在蜕皮。

准确地说，是在去除体内多余的杂质，一些黑漆漆的污浊肮脏物质正在慢慢从毛孔中被体外，伴随着一些噼里啪啦的雷鸣声，一股脑地堆积起来。

这一过程持续了十分钟之久，而在这一阶段正式完成后，阴云之中的雷电数量有明显的减少，也不再那样狂暴肆虐，反而多了几分温和在其中。

这是亲近雷电的现象，从此刻开始，上方汇聚的雷云不再是发了疯似的劈向叶雨蝉，而是被这位银发的少女缓缓吸收。

她的体表不再有焦黑的血洞，雷电落在她皮肤表面的瞬间便会化作几道小小的闪电，慢慢钻入到她的身体深处。

最终——天空之上的雷云消失殆尽，一切紫电雷光都被大鼎中的少女所吸收。

小天雷体，成了。

大鼎中的少女缓缓睁开双眼，那黑夜般阴冷的双眸中印出一条紫色的闪电，她有些奇异地看着周围的一切，随即试探性地双腿发力。

（噼里啪啦）

就算是叶雨蝉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她从大鼎中跃出之后，双腿上竟然隐隐有雷电在闪动，说实话，这些跳动的紫色精灵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低下头，望着自己完好如初的双手，轻轻甩了甩。

——雷电暴动。

在掌心之间一团高度凝聚的雷电形成了一团小小的球体，而叶雨蝉惊奇的发现这团球体虽然在自己指尖不停跳动，却压根无法刺激到自己，甚至她还有种隐约能够操纵这团雷电的力量。

“我这……算是掌控雷电了？”

“不，你的小天雷体只是对雷电的亲和力很高而已。”

来自青年的声音再次落入耳内。

画面在转瞬之间变换，对于叶雨蝉而言只是视线模糊随后又逐渐清晰的过程，但她立刻发现，自己已经不再试心塔内，而是站在那片朦胧模糊的黑暗世界中。

充满圣洁光彩的青年面带温和地站在叶雨蝉面前，在他周边已然没有了试心塔的影子，有的只是纯粹的黑暗。

他的笑容就如同黑夜中唯一的明月，无比地温暖人心：“恭喜你完成了试心塔的第三层试炼，这么多年了，能够达到你这一层次的有缘人真是少之又少。”

“是、是吗？”叶雨蝉眨巴眨巴眼，继续很是好奇地把玩着手里头的球状闪电，“可我好像也没觉得有多难啊……”

——那是因为有个大佬站在咱背后拿刀驾着咱脖子呢！谁敢给你设置得多难啊！

青年内心疯狂地吐槽一句，外表上仍然保持着天使般温柔的笑意。

“七梦树的试炼所试炼的是缘分，缘分到了，实力到了，自然也就过了，我在此地寻求有缘人已久，很显然，你就是有缘人之一。”

“……你一直说有缘人有缘人的，到底有什么缘分？”叶雨蝉一边说着，一边试着把球形闪电吃下去。

“有缘人便是有缘人，对于我而言，漫长的时空根本没有意义，我的存在意义本身也早已化作一片虚无，我在，你来，这便是缘分。”

“那你这些试炼的目的……嗝~是啥？”叶雨蝉吃下球形闪电后，打了个电嗝。

“为了看看有缘人是否有这个资格得到我的馈赠，我可不希望我把我宝贵的财富馈赠给一些无能之人，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能够带着我的馈赠一直走下去，这便是我存在的意义。”

“没想到你这棵树还挺文艺的。”叶雨蝉夸赞了青年一声，拍了拍手，转而问道：“那接下来还有没有试炼了，还有，你刚才说的小天雷体是啥？”

“小天雷体就是小天雷体，算是一种极为特殊的元素体质，这是我给予你的试心塔试炼的馈赠，就和那本《黑炎箭》一样。”

“元素体质？！”

小天雷体，叶雨蝉没听说过。

但元素体质她可是如雷贯耳，这是二十一极致的衍生体质。

二十一极致是啥？如果说古灵是世界规则的审判者，是三千大道的共同创建者，那么二十一极致就是构成三千大道的洪荒蒙尘本身，甚至可以说，二十一极致是等同于三千大道的存在。

尽管不及老天爷，也就是天道，但对于其他的大道而言，二十一极致的存在绝对是不能轻易招惹的。

也正因如此，元素体质才成了当今三大天域最为热衷的体质，因为元素体质是二十一极致的象征，日后踏入大道，渡圣时，其威能也要比寻常大道更为强横。

哪怕是荒天域中位列第一的学院，三天书院，其历史上也仅出现了不到五十人拥有元素体质，这五十人不是雄霸一方的霸主，就是谁也不敢招惹的隐世大能，总而言之，一个字，强！无敌！

没想到自己随手一搞就弄来这么个元素体，叶雨蝉这下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挂上了某个小说的主角模板，这会儿开始要走上龙傲天之旅了。

见叶雨蝉不再提问，七梦树便开口说道：“总而言之，第二层试炼的奖励我已经给你了，至于原本定下的第三层试炼……我并不打算让你参加。”

“还有第三层？”叶雨蝉皱起眉头，疑惑地盯着青年：“为什么不让我参加？”

青年对此露齿一笑，“因为我得回去睡觉了。”

“哈？睡觉？”

“是啊，咱得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了，每次你们这些有缘人的出现都会吵醒我，搞得我现在连觉都睡不好，七梦树要是连梦都做不了，那还叫七梦树么？”

“啊……？”

没等叶雨蝉从七梦树那不靠谱的话语中回过神来，便看着青年打了个哈欠，随即她的世界便天旋地转，令意识消失的晕眩感窜上大脑。

下一秒，晕倒在地的叶雨蝉便在这片黑暗世界中慢慢消失。

“啊——总算打发走了，我是真的快累得不行了。”青年眯着眼，打着哈欠，将视线投射向了阴影之中，“喂，你家徒弟已经走了，可以出来了。”

于是云平便从阴影中站起身来，这一次，他没有再拿着那颗小树苗。

他淡漠无情的目光中闪着几道精光，看向青年的眼神也格外认真，“你真的感到累了？”

“真累了。”青年挠了挠头，有气无力地回答道：“而且我要是再不休息的话，没准人家就找上我来了。”

“你真的确定有人在找你们？”

“要说绝对确定，那也不对，只是冥冥之中有感觉罢了。”

“以你们极致的力量，不应该敌不过一个人，就算真的有人在找你们，你们也不应该如此狼狈才对。”

青年白了云平一眼，“谁告诉你极致就是无敌的，我再怎么厉害，能打得过你么？”

“好像是这个道理……”

“是吧~”青年淡笑一声，随即朝前踏出一步，他的身形仿佛没入了黑暗的海底之中，渐渐消失，“行了，我得回去睡了，得对未来做些准备。”

“……行，那我也走了，但愿我下次来的时候，能看到你还好好活着吧。”

“啊，但愿如此。”

两人渐渐消失在这片纯粹的黑暗空间之中。

而就在这什么都不存在，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却有一颗苍翠的小树苗扎根此地，明明没有风，没有任何外力的存在，它却还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摇晃着。

黑暗之中，传出一道深沉的叹息。

“唉……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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