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之女王，造访(三)

女孩为了保护痴心未绝的男孩，在贵族举办的舞会上狠狠甩了男孩一巴掌。

男孩伤心欲绝，正要离开的时候，却在无意中听到了王子与女孩的对话。

原来女孩拥有着仅次于「英雄」级强度的咒术回路，只要将她炼制成魔术人偶，王子无疑能获得一份巨大的力量。

明白了这一切的男孩为了救出女孩，舍弃了曾背负的名号，将本应该守护王国的宝剑对准了王国的皇子。

这个十七岁的男孩，就是曾经的他。原第十一勇者候补，盖尤恩。

『仔细思考吧，你是为了什么在战斗。』

不想……

这声音蹿入脑腔。

在脊背上炸开。

『如果你感到迷茫的话，就来信仰我吧。』

十一岁的自己，望着比自己还要娇小的身影，哭着鼻子大喊：『这世上才没有什么神！』

『神的话，确实存在。』

…………福泥。

少女的话语是那样笃定，让他渐渐心安。

『在这里。』

她握住他的手，将其摆上神明所寄宿的场所。

……啊，是啊，我忘记我的神明了吗？

他在黑暗中向着冰冷的圆桌伸出手去。

『诸位，这里被我接管了。』

『逼问出来不就好了。』

『诸神在上。里维尔，你究竟做了些什么……』

『多一个铁岚或是少一个铁岚，都不会有任何区别』

这不是，他想要的……

这不是他所幻想，所期待的战场。

这不是一场荣誉的战斗。

『当你当上勇者，可得叫上我一起出战啊！我们一起为王国拔剑，成为守护国王的獠牙！』

你的梦想……被玷污了，我的好朋友。

『快逃……盖尤恩，我可能……没法送你出城了』

『你一定要回来，夺回你的荣耀』

『哪怕这个国家以他为耻，我兰斯洛特也以他为荣！只有他才是当之无愧的勇者！』

『你一定要回来，好朋友』

我们的梦想被玷污了，我的朋友。

终于在这一刻，无尽喧哗的声音伴随着「咻」的一声，退出了他的脑海。

这一切来得漫长又痛苦，幸好非常迅速就结束了。

他没有去细看周围人对他的反应，但他知道自己已经受够了这一切——这场由争权夺利的人们所组成，为了派系争斗，一场既无胜算，又无荣誉的「战争」。

他受够了。

早就该结束这一切了。他早已背叛王国，他不该继续待在这里，受教廷的挤兑了。

这世界上的战争原来是这样丑恶的东西，毫无荣誉可言。而他终于明白了这一切。

失望如同潮水，使他咬紧牙关，将兜帽拉上。他不想看到那些蠢货为利益驱使的脸，想必他们也不想再看到他了。

然后就在这时——怪异的现象发生了。

一步，两步……直到走出了五步，周围人还是默不吭声。

——噼啪！

当这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时，笼罩大厅的热度刹那间消失了。

「——！」

呼呼……！

是风声。

盖尤恩的所有动作全部僵在原地。

火是在背后的壁炉里熄灭的……什么人，在杰森等强者齐聚，甚至是图灵也在场的情况下，溜了进来？

等等，这不是重点……如果说敌人是在杰森等人都在的情况下入侵，那么他会在哪？

还有一个问题……

盖尤恩在鸦雀无声的安静中，用僵硬的姿势瞄了一眼圆桌……

(怎么会这样……)

面对陌生未知的恐惧将具有可怕传染力的场面送到他面前——

明明前几秒还坐在原位的所有人，全都消失了。

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完全不见踪影，只留下空荡荡的座椅和圆桌。

由于火炉一瞬间熄灭的缘故，房子里黑暗一片。

黑暗是人类最初的恐惧。

自然，黑暗也掐住了盖尤恩的咽喉，教他如临大敌。

盖尤恩悄悄迈步，用不惊动任何椅子的小幅度动作起身。

他把手轻轻搭在腰上，小心翼翼地向着门口挪动脚步。

他想不明白，也弄不清楚接下来该做什么。黑暗把一切都毁了。

他悄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什么也没摸着。

这反倒让他松了口气，若是他划燃了火柴，总觉得那扇门后面会有什么东西窜出来。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还是摸到了冰冰凉凉的把手。

门的后面有什么？

盖尤恩缓慢地，用尽量不发出多余声音的姿势，拔出了腰间的单手剑。

门的后面会有什么？

他紧张地抓住握把，手心里已经出了一层细汗。

他试探性地将门打开了一个小缝———

月光洒落的狭窄走廊。

(要掉头吗？)

他的心脏怦怦乱跳。直觉告诉他，这里——不太对劲。

(往回走吗？不，不行！往前走？可前面又有什么？)

他感到有点畏惧，但身为「勇者」，该做的就是走下去。

(直面它，战胜它。)

荣誉感在盖尤恩身上发挥了作用。盖尤恩用发狠的眼神盯住前方延伸进未知黑暗的走廊，将身后的木门「啪」一声关上。

他举着剑，用经过训练的姿势将剑摆成可以轻松抽出的姿势，走过洒落苍白月光的小小走廊。

在经过了很久以后，不知为何，盖尤恩始终看不到这条走廊的尽头。

渐渐的，盖尤恩的身体开始发抖。

他不由自主地奔跑起来。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盖尤恩也害怕得几乎要陷入绝望，身体也变得僵硬了起来——再怎么说，他也才十八岁，还是个大男孩。

直面无数战斗以后，他还是头一次面对这种晦涩的黑暗。

一定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暗中作乱。

他必须要趁着自己还有力气，走出这条走廊。

最后盖尤恩试着用剑击碎了一只花瓶作为标记。然而他惊讶的发现，这个走不到尽头的空间并不会让人回到原来的位置——被他打碎的花瓶始终没有再出现。

「老天爷啊，」盖尤恩在走了很久之后，惊叹地说道，「诸神在上，这地方究竟是怎么了？走不到头了么？前面又有什么呢？」

他停下脚步，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很快他就发现了问题。

(如果这走廊的长度接近无限……那么月光是怎么保持着不变的角度洒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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