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没关系，是疯子我很得意。

“你回去吗？”

医务室外面的走廊，03看着陈司傅问道。

“嗯，回去。”

“额，不是，你就不多呆一会儿吗？”

“有用？”

“喂喂！你可是她的天使啊！”

“你这是从哪听来的？”陈司傅斜着眼问道。

“茶茶告诉我的，她靠得最近，说实话，我一听这句话……”03伸手不断拍着陈司傅的肩，竖起大拇指说道：“就觉得太TM苏了！！”

陈司傅无言。

“你怎么一点表情都没有啊，一个可爱的女生对你说这种话难道一点感触都没有？”

“有的。”

“什么什么？说出你的想法！”

“她就像一个被宗教洗脑的孩子，在某一天看到她的神。她的样子很感人，但本质上还是蠢。我并没有为她做什么，她的感动只是感动了自己而已。”

“⊙∀⊙！”

“估计这也是为什么那样称呼我的原因。”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她可是害怕得都哭了呀！”

“不能把一切都依靠在别人身上。可以依靠但绝不能「依靠」。”

03有些不懂，她隐约猜测到，两个“依靠”意思并不同。

“太复杂，我不懂，不过我想她肯定想你在她旁边！”

说完，她像是赌气般加快了脚步走在了陈司傅前面。

陈司傅知道她的不理解，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

说再多也没有用，人与人之间只是一座座孤岛，「理解」二字最为虚假。

陈司傅对待这件事有自己的看法。

他一直认为一个人要是害怕那就去克服！克服不了可以依靠着家人、朋友、亲密的人哭泣着。

但是！要明白的是：可以依靠但绝不能「依靠」！

看原道萱的样子，陈司傅知道，她将自己视为了依靠，因为她眼中闪烁着眷恋的光。

很熟悉，因为小卉也曾有过。

只是后来，她成长了，对陈司傅没有这种光。

……

陈司傅路过一处门窗，看到楼下停放着一台自动贩售机，他停步看了看，目光很快看到不远处有一处花坛，那处花坛正是不久前他被女孩扇过的地方。

女孩的样子又从脑海中跳出来。

“不行不行！”陈司傅心中否定着什么，心中坚定决心：“原道萱这是不行的！人总是要成长的。”

“小卉至今为止一直都在害怕着陌生人。”

“每一次被陌生人吓到后也总会躺在我的怀中抽泣。”

“之后也总是会给自己打气，努力去适应。”

“对于小卉来说，家人的依靠只是一处避风港，而自己一定要学会面对暴风雨。”

“离开家人的扶持，独立面对一个陌生人可能是她最大的梦想了。”

“她为此也一直努力着！”

“而原道萱，你只想依靠着别人去逃避自己的害怕。”

“所以，这是不行的，为了你，我不能是你的天使。”

“额…只是这种「为了你好」的言论怎么这么像渣男说……”

以一句吐槽结束了各种胡思乱想后，陈司傅开始往教室方向走去。

……

医务室的值班医生是一个姓王的年轻姑娘，她总怀疑自己是不是得罪了那个领导，竟然被下放到一所学校里当校医。

明明我成绩是最好的！

名牌大学毕业的姑娘认为一定是因为某些人的嫉妒，她才落得这种下场。不过她也不会气馁，她认为自己迟早能干一件大事，比如及时抢救一个学生。

然后学生家长是一位大人物。

进而被贵人赏识，拉关系从这闭塞的地方跳到大医院去的。

然而到现在她接手的最大的事还是感冒之类的小病。

不过今天这位王医生遇见了一件大事。

那就是——那位欧阳老师，实在是太帅了！

王医生认为自己恋爱了！

她就想快点认识这位老师，那怕说上几句话也行，因为她都快奔三了！

各方面的压力和自己的渴望让她付出了行动，找出两个一次性杯子倒满了水，拿到外面对着欧阳说道：欧阳老师，水！”

“谢谢医生。”欧阳礼貌地接过并道谢。

王医生自然地端着另一杯水坐在了欧阳的身边，开口问道：“话说，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有些紧张吧，我让她上台解题，然后就紧张到昏倒了。”

“哦！这样看来，学生的心理素质都不行啊！”

“确实，这让我很担心。”

“看来老师你还是很负责的吗！”

“说实话，现在我可是有些怕的。”

“别担心，到时候我会说明情况的。”

“那真是谢谢医生了！”

也许是因为紧张，或者是喝多了水，王医生说了一句抱歉就离开去了厕所。

看到医生离开，欧阳起身开了医务室的门，走到原道萱的病床边，掀开帘子。

少女依旧昏迷着，脸色苍白中带着点点红晕，但还带着昏迷前的微笑。

“真好看……”

欧阳自言自语，放下了帘子。

他再找到了纸和笔，写下了一些字。

“王医生，我还有事情，就先离开了，这个孩子就拜托你了！另外，谢谢你的水。”

他将纸条放在了医务室的桌子上，把那杯还有水的杯子压在上面。

他抬头，一眼就看见了挂在角落上的监控器，笑了笑，走出了医务室。

医务室有监控器，这是他一直知道的。

至于为什么有，可能是为了“安全”吧。

各种意义上的。

………

没有老师管着，高一2班又开始欢乐地闹腾起来，好几个女生凑在一起聊着今天发生的事。

她们说着说着，夏03起身冲到讲台上很生气地用力拍打着桌子。

“说够了没有！”

“关你屁事。”一个打扮有些成熟的女生鄙视着03。

“你以为你是谁呀？多事的班长吗？还有那个叫原道萱的本来就是一个胆小鬼，上讲台这种事都能吓到昏倒，啧啧啧，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吧。”

“怕成那样，写不来就别上去了，直接下来不就行了，还死撑着，简直一个憨憨。”

“不过正常人能有那种反应？怕不是脑子有问题吧！”

这个女生越说越起劲，最后声音大得压过所有人。

“要我说，脑子有病就应该呆在家中别出来了，万一学校认为欧阳老师有责任这不是耽搁了别人吗？欧阳老师那么帅……”

多么熟悉的话语啊。

陈司傅心想着。

……

三年前。

“不就是第一天开学上台自我介绍说不出一句话，被孩子们笑话了嘛，怎么会得上「害怕陌生人」这种心理病？”

这是小卉老师的话语。

“假的吧！”

这是不明真相的听众。

“我看是装的吧！就是不想读书，打一顿就好了。”

这是恶意揣测的看客。

“你妹妹有神经病，关我孩子什么事？不就是笑话了几句吗？！你至于打她吗？”

“小兔崽子，敢打我儿子，老子踢死你。呸！你妹妹就是脑子有病！有病就不要出来读书了！还害了其他人！”

“啪！”“啪！”“啪！”

这是被陈司傅报复过的孩子，他们的家长。以及他们打回来的几下耳光。

……

高一2班

夏03看着陈司傅，她一直希望他能做点什么。

然而没有，连一句话都没有。

03感觉很失望。

“为什么你要这样啊，她对你真的不重要吗？茶茶和小芸都站出来帮她说话，你为什么不说？明明她那么重视你。”

正当03无力想放弃的时候，她看见了陈司傅站了起来。

拖着自己的凳子，金属制的凳脚在地板上划出难听的咯吱声。

这声音压过所有的吵闹，让所有人都看着这个目无表情的少年拖着凳子走向那个先前不断发出刻薄之声的女生。

“你干什么？！”

回应她的是暴力。

……

人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从众心理。

比如说做一件不好的事：他们把你逼进的角落里，要你摆出笑脸。

虽然大家都明白这有点过分，但只要周围有多数人参与，大家都会心安理得。

这样一来，那么我想：你也会让自己参与到玩笑中吧，用自嘲掩饰一些尴尬。

即便玩笑的靶子总是你。

所以说，顺应潮流的人总会被人赞扬为有趣。

可总有一些人不是这样的。

就像小卉一直说自己不想自我介绍，因为她害怕，可是她还是被老师推到讲台上。

她说不出，也笑不出，也不懂当小丑来掩饰自己。

那么自然，大家都会笑她。

而且，毫无负担。

因为大家都在笑。

只有小卉在哭。

整整一个学期。

陈司傅知道后发火过，可所有人都说：这只是一个玩笑。

这也就是身为人在与人交往中会有的事：不管得到什么回应，只要他们人多，你都得顺从。

可你要是发火，却会引来他们的不解：这只是一个玩笑啊！

当陈司傅发现发火解决不了问题后，他选择发疯。

这样他们心底里只会认为他本来就是一个疯子，才会闭嘴。

但当他出手后才发现已经晚了：小卉已经出不了门了。

她与世界的联系已然断开，就像从此被世界遗弃。

这让陈司傅很后悔，后悔没有早一点。

“小卉心理素质差吗？也许吧。我的报复是错的吗？也许吧。”

“我永远不能原谅那些不能被原谅的人。”

“所有人都认为我是偏执的，也是错误的。”

“我还是要做啊……”

就算有人指责他是一个疯子。

陈司傅也会肆意妄为回应所有人：

“没关系，是疯子我很得意。”

……

“疯子！啊……啊……你他妈是个神经病！住手啊……”

单方面的殴打，看起来陈司傅完全不在乎对方是一个女生。

而其他想来劝架的人看到陈司傅可以说毫无表情的脸都吓得踌躇不前。

谁也不知道这家伙要打过多少人才能锻炼出这种心态。

“救我！快救我，拉开这个疯子！”

被打女生看起来很狼狈，但声音依旧高昂。

众人看女生中气十足地求救，心里还是有些放心的。

“只是疼而已，并没有大碍，没有伤到根本。”

“这是要打多少人才能练出的技巧啊！”

“那个叫原道萱的女生和他都是神经病啊！怪不得能在一起……”

“小声点，你还说神经病不怕被打啊……”

好几个置身事外的男生在旁议论感叹着。

女生见没有人来就她，绝望地痛哭流涕：“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别打了！我道歉！”

陈司傅停手，放下手中的凶器，坐在上面，手臂搭在膝盖上，弯腰对在地上打滚的女生说道：

“不用，就当这些事从未发生过，闭上嘴不要让她知道就行。”

“我知道了……我会的！”

“很好。”

提着凳子，陈司傅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刚一回来，03就从讲台上下来坐在了原道萱的位置上，伸出手用力拍打着陈司傅的肩膀，看得她两个闺蜜朋友一阵心颤，生怕03接下来会被殴打。

“喔喔喔！我果然没看错人，冲冠一怒为红颜，你真的是天使……”

中途03看到被打女生被人搀扶着，又怨恨又害怕地看着陈司傅，她咽了咽口水，接着说：“就是对别人来说是魔鬼……”

“不过，这太TM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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