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桃乐镇的春天（五）

那一天，十一说了很多很多，好像他巴不得杏子和XXX加入他们，许诺了很多好处——就像传销一样。

最后杏子动心了，傻乎乎的点头了。

XXX也同意了，因为他不想离开女孩。

此后时间过得很快很快，杏子在【冬天】里学会了吃冰块，用雪洗澡，不仅不会感到寒冷，还有点温暖呢！羽绒服什么的简直是多余的。

时间仿佛手中的沙，稍不留意就从指缝中流走。

时间，过去了七年。

杏子从外表上来看只长大了几岁，由女孩变成了少女，此外她还学会了【冬天】所有的能力，已经会搓寒冰箭和降下夹杂着冰碴子的风暴。

她已经很像一个女巫了。

同时她还学会了那群男人的一些坏习惯。

【冬天】其实是一群很无聊的男人，跟着他们，杏子学会了喝高度酒，骂脏话，在天上往别人头上吐口水（比谁吐得准），打架，敲诈勒索（只成功了一次，事后可怜对方又把钱偷偷还回去了）。

她有时会和陈XX一起看从别人那里得到的碟片，虽然大多数时候是爱情片、动作片……

但有时候也是爱情动作片。

每次看完后，心中毫无波澜的杏子都会一边评价女演员的动作和身材，一边取笑陈XX的囧态。

至于为什么是陈XX……杏子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有一天意识到了少年的名字不是XX也不是XXX，而是陈XX！

很奇怪呢！

原来一直记错了他的名字，但每次说出来都没发现。

陈XX和杏子在这七年里去过很多地方，吃过西瓜镇的变异西瓜——他们又开始培育奇怪的西瓜了。

只是那个老爷爷去世了，杏子用自己能力为他打造了一副冰棺，老爷子躺在里面身体就永远不会腐烂了。

也去过橘子村，就是那个胖胖妇女的村子，现在她嫁给了村里的一个男人，两人和和睦睦的，还生了一个可爱的小男孩。

……521和520同时爱上了一个小伙子，最后一致决定嫁给那个小伙子，不过杏子听说那个小伙子不喜欢黑皮姑娘。

这让双胞胎姐妹很是烦恼，更加拼命地喝白色的液体。

还来到过鸭蹼寨代表【冬天】和萝菲谈生意，直到那一天，杏子才明白，原来羽绒服的成本很低很低！

后来，陈XX带着杏子骑着乌鸦一直往正北方向飞去，想要环绕星球一圈。

半路上他们遇见了不可直视的巨大蝴蝶！

浑身沐浴着火焰的「炎阳火蝶」是太阳上的生物，按理说，炽热的太阳才是它们最佳的生存地，可是总有一些叛逃者想要离开太阳，就像离开桃乐镇的少年和女孩。

一只炎阳火蝶降临在少年和杏子的面前，他们并不知道这只蝴蝶有多大、有多长，因为他们眼中能看见的天空都是火红的！

蝴蝶每一次振翅，都会掀起炽热的风暴，直接点燃了乌鸦身上的羽毛。

幸好都被杏子召唤来的冰风暴给熄灭了。

不过，他们还是和乌鸦一起从天空坠落了。

在危机时刻，有一群长有翅磅的人类接住了他们。

这些自称「羽民」的类人生物把他们带到他们自己的城市，那是一座座浮在天空的机械岛屿。

几个月后，乌鸦的羽毛又重新变得丰满，在临走的时候，陈XX问一个羽民：“有没有其他人来过这里。”

“有啊！很多年前就有一个人坐着一架破烂的飞机找到了我们。”

“后来他怎样了？”

“他的飞机散架了，他就收集了我们落下的羽毛给自己制作了一副翅磅，然后绑在双手上，歪歪扭扭像个刚会飞孩子一样从这里飞走了。”

陈XX思绪一下子就飞散了。

他记得，他在很多地方都听过一个会飞老头的传说。

他笑了笑，带着杏子骑着乌鸦离开的羽民的城市。

他们骑着乌鸦日夜兼程朝着正北方飞去，在某一天从乌鸦背上醒来后，陈XX和杏子惊讶地发现，他们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这是往上看，天空一片漆黑，但又有漫天的星云和星辰提供光亮；往下看，看不见任何陆地，只有一些巨大的石块漂浮在半空中。

环顾四周，满是氤氲的银色水雾，还不断有着流光划过，置身其中，就像是身处在银色河流里。

“快看！那是花？！”

杏子惊讶地发现，不知在几光年之外，长着一株巨大的花朵，它浑身闪耀着白色光芒，让人看不清它本来的花色。

“龙骨星兰…这些原来真的存在…吗？”有些不敢相信，少年喃喃自语。

杏子看到这绝美的景色，兴奋地挥舞着双手：“这就是星星本来的模样？！那更远处那些发着五颜六色光的星星也是吗！”

说话之间，有一只巨大的手从星云中伸出，缓慢得不能再缓慢地用工具割下了那朵星兰。

“龙伯！”虽然根本看不起对方的全貌，陈XX还是认出了那巨手是属于谁的。

星兰像是有自我意识，在被龙伯收割之前，奋力将种子抛洒出来，在方圆数光年下起了一场流星雨。

确实是“雨”，无数细微的星子带着花香落下，就像一场大雨，陈XX和杏子被香雨淋湿，香味粘满了一身。

“阿嚏！”

杏子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这让她想起了曾经在桃乐镇的日子，七年里，他们去过很多地方，唯独没有再去过桃乐镇。

杏子可不想浪费了这浪漫的场景！

封闭住自己鼻子，她在乌鸦上抱着陈XX亲了一下脸，就像这么多年来他趁自己还小，经常占自己便宜那样亲。

“你爱不爱我！”她问。

“哼！才不爱！”陈XX拽住乌鸦缰绳，傲娇地说。

“你爱不爱我！”杏子又抱着亲了一口。

“不爱！”

杏子又亲了一下，又说：“别嘴硬了，你肯定爱我！和我结婚吧！”

“那是你的错觉！”

杏子有些不高兴了，不断地抱着陈XX亲着他的脸颊。

一下，两下，三下……

然而回应都是：不爱！不爱！不爱……！

“哇！你…好过分……”不断打着陈XX的背，杏子都带上了哭腔：“你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不和我结婚？！”

陈XX有些哭笑不得，“……傻瓜，你说我嘴硬，你不试试怎么知道硬不硬，说不定不仅不硬还有些甜。”

近在咫尺，陈XX深吻了杏子一下。

女孩闭上眼享受着这宁静的一刻，结束之后，杏子发现自己长大了几岁。

她终于在外表上成年了。

“我长大了耶！”

“才长大了那么一点点！你看你的身高！诺，就这么一点点！”

陈XX为杏子量了一下身高，用手指比划出差距。

“……我不管！我看起来成年了！那我们来做点大人之间的事吧，就像那些碟片里演的一样！”

“？？？”

“事先说好了！我要在上面！”

“！！这个……”

“我要在上面！你不让我在上面…小心我「咬」你！”

“呀呀呀！你别闹了！”

“我就不！”

……

啪啪啪之后……

杏子和陈XX在一块巨大的浮岩上闹腾累了，于是一起来看着还没有停歇的流星雨。

杏子趴着揉屁股很不开心地说道：“我都这么大了！你为什么还像小时候那样打我屁股？”

“因为你不听话，下次你这样，我还要打。”

杏子听后反而咯咯地笑着说：“那好吧~先放过你了，不过下次想做的时候，我还是要在上面！”

陈XX一副被你打败的表情：“……你能不能不要再纠结什么谁上谁下的问题了……”

……

流星雨结束了。

就像看完一场盛大的烟火晚会，杏子感到了一丝空虚，她回头看着远方说道：“我们好像回不去了。”

“是啊。回不去了，而且我们早就迷失了方向。”

“既然回不去了，那我们来做吧！”

“……你脑回路真的很清奇……”

“别说你不想，我知道你每次看完片子都很难受！你就不能主动一点吗？我都在你旁边了！”

“呵呵，你说你还知道什么？”陈XX很自然地岔开话题，这招屡试不爽，因为杏子脑筋转得挺慢的。

“嗯…我知道你这七年，一直都在偷偷学画画！这我就不懂了，你不是很会画画吗？怎么还要学呀！”

“还有呢？”

“嗯…嗯……你总是学不会【冬天】的技能，到现在为止也还是一个普通人；你不喜欢说脏话；你不吐口水，一看到我吐就要打我屁股；你不喜欢敲诈勒索，这一点你没管我，应该是知道我做不好………”

她说了很多很多…唯独没有提到故事最开始那个地方——

桃乐镇。

少女应该是知道点什么的，陈XX也知道。

可是他们真的不想回忆起那个美好如同蜜罐的地方，因为他们已经成了叛逃者。

自从他们加入【冬天】以后，就再也没有听说过有谁在寻找冬天。

大概只有学习不好，不爱读书的少女和从未上过学的少年才会幼稚地选择逃离桃乐镇吧。

也从不会考虑回去。

甚至连回想也不愿意。

桃乐镇的人们因为所谓的自然法则选择永远留在了那里，而少年和少女则是因为羞愧与恶心永远逃离了那里。

杏子知道，春天是一个女孩。

陈XX知道，十一手臂上纹的字母就是那个女孩的名字。

少女知道，春天已经死去了。

而少年知道，春天死在了桃乐镇。

世上所有的事情注定不可能像做算数题那样简单，有些残酷的真相陈XX并没有告诉过杏子。

但是杏子并不笨，她只是有些迟钝而已。

……

那个名为【春天】的女孩也许是神明吧，也可能是一位女巫，她在一次旅行中遇见了十一。

那个时候，十一还是一个小怪物。

他们一起旅行来到了一座充满阴暗的破旧小镇，为了拯救饥寒交迫的镇民，女巫用魔法改造了万物，有了干净的水，热腾腾的食物，还让流樱花开满了大地。

然后……

她被杀了。

桃乐镇的人们把女孩钉在架子上捅了很多刀，让她的鲜血慢慢流了一地，浸透了桃乐镇每一片土壤。

从此那片土地永远生机昂然。

可人们依旧不满足，他们吃了……

到这里，杏子真的无法想象下去了……

爱用直钩钓鱼的老人，乐于助人的隔壁大哥哥，喜欢做苹果糖的大叔，会打磨宝石的阿姨……

当然还有，杏子的母亲。

他们，每个人都吃了。

从此，桃乐镇变得无比美好了，每一个人都无忧无虑，开开心心地忘记了过去。

十一知道这件事后就变成了一个人——也许对于小怪物来说，人才是怪物吧。

所以，当十一在电话里第一次听见少年说来自桃乐镇就挂断了电话。

之后，在看见杏子时又费劲口舌也要让他们加入冬天，那是因为当年杏子的母亲是吃了心后才怀上了杏子。

那时十一就发现…

杏子是下一位春天。

然而悲剧一定要一次次轮回重复上演吗？

这次并不是了。

因为在很久很久的一个早晨，陈XX就拿着指南针，牵着杏子的手，像个海盗一样对她说——

「方向，正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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