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落子

几日后

【飞天战车】，针对【净世佛土】追击战的临时指挥部。

自从N-22号基地，被流民僧兵们以闪电战的形式攻下，并全歼了所有基地成员后。

作为俄亚洲军事械斗双极之一的【飞天战车】，自然是炸了锅。浑身上下，基本灌满了傲骨傲气的年轻军人们，更是一个个请愿出战，誓以敌酋雪此耻辱。

可是，傲气不等于能力，叫嚣狂妄的傲骨，也顶多是让你死的时候，还能残存些尊严，却无法改变你失败的结局。

【飞天战车】过于雄浑的底蕴，以及碾压状态的军势，很难让年轻人认清这一点。以人身创下近闻神佛之迹的持戒僧，却在远隔百里之外，给年轻人好好上了一课。

“D-2区是怎么回事？！居高临下打埋伏战，把人放跑也就算了，阵地都被攻破是特么几个意思？！！

背后出现敌人反偷袭？你特么是军人！军人！老子只看结果！！给老子等军事仲裁吧！！”

“F-17区‘群山围剿’计划失败，【净世佛土】的5支诱饵小队，成功撤离3支。击毙地方25人，已建立敌方多线指挥模型。”

“I-2区山谷出现小股敌人，切入我军的防御薄弱带，已经联系附近军团支援。”

“通报！！F-15区，我军一支小队被敌人围攻，小队全员牺牲！！已上传黑匣资料。”

......

瞧着隔壁，指挥室中压抑至极的气氛，钱勇摩挲着铁青色的蹿须下巴，阴翳的神色中，带着一抹打趣：“看样子，情况很糟？

需要帮忙吗？价钱什么的，都好商量的。”

“出来当军阀打天下，再糟糕的情况也见过。”失去左眼的中年将军，同样也是钱勇任务保护目标的乌撒耶可塔，盯着眼前的军事地图，声音像是锋铁一样冷淡：“又不是吃 奶的孩子。遇着点事，就要哭着喊着。”

相比起之前，字词言语都往心窝子里戳的架势。中年将军看似冷言冷语，但实则温和不少的语气。反倒让钱勇觉得有些怪异。

不着痕迹的扯了扯嘴角，钱勇点燃一根烟，言语怪异的说道：“嗯，你说的，和你现在的情况是一样一样的。

以权谋私是为官之本，见利忘义是做人之道。我不是不能理解。

虽然S B和极其S B的政治斗争，我也看过不止一回。

但我还是搞不明白，为什么一座偏远基地丢失的操蛋责任，会算到你这位明日将星的头上？

而且还特么是委员会彻夜商谈之后的决意？你能忍？”

乌撒耶可塔皱了皱眉头，冷硬如铁的面容，却没有半分的变化。仿佛这份掺杂了私心和恶意的险恶待遇，就像落在纸面上的小虫一般，坏人心情，但是信手碾死之后，就无人在意。

“没什么能忍不能忍的。军人听命，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况且，这种短浅的算计，终是上不了台面。”

“啧--，行吧，在说下去。就保不齐你要嘀咕‘皇帝不急太监急’来怼我了。”钱勇深深的抽了一口，浓烈辛辣，刺激着黄金祝福过的异制灵魂：“对手是谁？”

“这种百线跨区操作的本事，除了那位声名鹊起的【转世佛】，还能是谁？”

“嘘--”钱勇吹了个口哨，空荡荡的左手袖管，摇摆起凛然的弧度：“是条大鱼，想来味道应该不错。”

“就是怕鱼太大，吞饵、拉钩、断线、连钓鱼的人一块吞了。”乌撒耶可塔看着眼前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蓝色标注。突然间，仅剩的左眼一阵恍惚，红蓝色从犬牙交错的独立，变成了大块大块，交叠渲染的古怪色调。

身体接近极限年龄的乌撒耶可塔这才记起来，自己几宿没睡，以及自己不再‘年轻’的事实。

38岁，一个在旧时代可以意气风发，施展雄心报复。如今，却只能望着钟表，细数自己所剩时光的年纪。

一个文明，一个种族对某一个时代的遗憾，可以有很多种。短寿。对于废土时代的人来说，除却遗憾，更多的，是不甘。

高位者对于手中财富，无法长持的不甘；

野心者对于丰功伟业，近在眼前，却咫尺天涯的不甘；

平凡者对于家中瓦罐，宁静美好，但不能享受的不甘；

流民...哦，流民没有不甘，只要有杂草充饥，睁开眼可以看见第二天的太阳，不被武装势力的猎人们赏一颗子弹，他们就没有不甘。

（这操蛋的战争！操蛋的野心！操蛋的时代！）乌撒耶可塔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手撑着桌子，等着脑中的眩晕感渐渐平息，中年将军又一次直起了身板。

不动如山，斧雕刀琢，万劫加身而不动的巍巍气概，又一次出现在将军的身上。

头顶的白炽灯，晃着虚渺的白影。在巍峨的将军身后，洒下一片巍峨挺拔的阴影。

阴影轻微摇晃，却好像是誓言不败的旌旗，在迎着狂澜和海啸，在宣告王者的归来。

（明明是个短命的老鬼，却有军道为王的气概吗？）钱勇撇了撇嘴，却没有多想。摸出一根烟，就冲着乌撒耶可塔抛去：“抽一点，精神精神，之后还要打仗。”

乌撒耶可塔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咔嚓--火星窜起。

“呼~~”带着刺激烟草气味的白烟，弥漫了整个办公室。白色的云雾很薄，却总能在心照不宣中，给带着岁月，带着故事，带着很多很多的男人们，萦绕出一片心灵休憩之地。

男人喜好烟酒，但很少是因为沉迷烟酒本身。酒入愁肠，品的是一份夜深人静，藏在心底的念。烟满肺腑，尝的是辛辣苦楚之后，一笑而过的自欺欺人。

“呼~~”磕下一截烟灰，钱勇转头问道：“【转世佛】的事，你上边是怎么交代的？你亲自去？”

乌撒耶可塔摇了摇头，独眼的面庞，隐约在白烟之后，看不清楚：“我在后总揽指挥，将功赎罪。具体动手的，是那位亚克少【植钢骨王】，菲利斯·索达校...哦不对，现在是中校了。”

“切--”钱勇咋舌：“打的倒是好算盘。要是宰了【转世佛】，功劳的大头是他的。【转世佛】跑了，就是你指挥不利。”

“能杀【转世佛】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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