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耀下,世纪之城被金色的光芒所覆盖,已然是8月,这里的温度已经达到了40度。蝉声覆盖着这里的每一个花园,鸟儿也不愿意到处乱飞,地面已经是被炙烤成一口锅。不论是稀疏的行人,亦或是街边摆摊的商贩,都尽量在仅有的树底下靠近再靠近。在街上的人寥寥无几,但作为虽然已经是下午一点的天气,在写字楼或者是其他地方不用饱受灼伤之苦的人们,却应该庆幸他们的工作。因为有某些人,仍然在水泥与石灰的陪伴下,在沾满汗水的地方中,消耗着自己的力气,辛辛苦苦挣着不易的钱-------比如我。
其实我也不想做这种苦力,唯一的苦衷当然是没钱。不知道是周树人说的还是鲁迅说的,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我已经是一个大学生,但是不同于那些吃足穿暖的人们,我很早就脱离了父母,自己过来在社会上打拼。我甚至已经记不清母亲的面貌---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这是父亲亲口和我说的,说在我很小的时候,小到我那时候还没有记忆的时候去世的,但即使如此,就连父亲也不告诉我她和母亲的一切。我对父母没有什么感觉,因为在我6岁的时候,父亲抛下了我,把我留在了一个空荡荡的家里,那个“家”里面是各种品牌的酒瓶子,摔碎的,没有摔碎的,各种包装纸,以及冬冷夏暖的设定。我向来知道从记事起父亲开始饮醉,并没有感到惊奇,但在父亲离开大概三天左右,有人一群男人,穿着搬家公司似的衣服,把我赶出去了,送到了救助站里-----大概是父亲把房子卖掉了吧。
于是我在亲戚以及左邻右舍的帮助下吃着大锅饭,也就是从这家到那家依次混饭,但是哪里有容纳我的地方?我始终忘不了那些亲戚看我的眼神,除了一丝丝的无奈以外更是深深的不屑。
接着就是到了我上大学的时候,他们像集体串通好了一样告诉我你走吧,该学会自己独立了,说罢,给了我点吃饭的钱便打发我走掉了。
但是从初中开始到如今的大学,我都是自己打工来养活自己,那些亲戚只是为我提供了一个住所,我想,本来我就没有理由依靠他们,把我赶出去的这件事情我也没有太在意。
打工是必须打工的,这辈子可能都要打工了。工作的种类大概就是和泥浆,搬砖砌砖等活动,这还是在我苦苦哀求工头的情况下得到的,招收童工躲躲藏藏的他在和我签了一份协议保证书之后就同意了,协议保证书上的就是我的死活与他们无关之类的,现在我成年了,但是我们还是保持着这样的协议。
现在,我在这炎热的下午还是在苦苦的做工,来保证我学费的供给。
我看向周围逐渐高耸的大楼,花园和街道整整齐齐的排列着,一切都是祥和的样子,有的人,注定就享受不到这里的阴暗。阳光,也注定不能对我们一视同仁啊。我有些恨我的父亲,为什么抛下了我,我只想要一个解释,但现在却又那么的无能为力。
“你小子,又在愣神?”
一个工友身着已经覆盖了泥浆的背心和短裤,抱着一摞砖头,十分鄙夷的瞥向了我。
“别以为你走后门来的就可以比我们少干活啊。”
“我只是偶尔休息一下。”
我立马直起腰来,朝着一堆正在忙活的人们走去。走后门?只是他们道听途说罢了,我一没有少干活,二来没有多拿工资。这些年来我早就习惯了这种他们看我的样子,也学会了忍耐,并不想凭着某些挑衅或者过激的话语就做些什么。
“嗨,这小子,还真是令人恶心啊,看不懂。”另一位大叔边蹒跚着扛着铁管边朝着刚才和我对话的那个工友说到。
“啧。”那个工友也看都没看一眼那个和他对话就继续干活去了。
“好了,大家都辛苦了,今天就这样了吧。”在夜色下,工头踩在了刚完成安装不久的柱子上,向大家宣布着。
“啊。”我喘着气,稍微扶正了自己的腰,和一群疲惫男人走出了大门。我们谁都没有和谁说话,只是在这已经接近深夜的浓重的夜色下向着宿舍前进。
“这周扒皮呀,真特么扒人皮,让我们干到这么晚,明天还得5点多起床,要不要脸了!”一人愤愤不平的边脱衣服边说着。“你有能干活挣钱的机会不错了,再辛苦这么几天,这个工程就完工了。”另一人朝着水房走去,回头在昏暗的灯光下朝着那个人一瞥。
“切,老子还不兴呢”.......我静静的听着他们睡前大吵大嚷的高谈阔论,也默默的朝着水房走去。把自己身上的泥浆洗去,脱掉已经快粘在鞋上的脚,散发着浓重的臭味,我把脚放到水槽里一遍一遍的冲,才勉强把秽物洗去。
“艹,你这年纪不大,味道倒不小啊。”在我旁边的那个人一边洗着脸,一边向我打趣道。
“哈哈,男人嘛,都这样。”我也只好简单地回了一句。
“现在谁不知道你小子这气息太浓重了,你一会赶快把身上洗洗吧,干了这么多年活,老子还第一次闻到这么难闻的味道呢。”说完,那人便走了出去。
可能是我新陈代谢太旺盛了吧,不仅大腿小腿被密密麻麻的汗毛覆盖,而且身上的味道常年就不太好闻,大概是热了就用冷水冲一下等不太注重卫生的原因吧。这么想着,我把一坨不知道原来什么色的毛巾往身上胡乱一擦,再冲了几下,便慢慢悠悠的上到我的床了---一个床板和几个支架做成的简易床,在昏暗的灯光下,在人的压力下轻微的摇曳。
“说说说!明天还想起来吗?”包工头一声大喝,把周围四散的人群都赶到了床铺上,“明天5点半,吃完早饭,赶紧他妈给我干活,要不工资没了昂。”
“熄灯熄灯,赶紧睡觉。”另一个人发出雄浑的声音命令挨着灯最近的人关灯。
不论在哪里都是这样,层层压制,位于上面的人总是享受到的特权比下面人多一点。
我摇了摇头,停止了胡思乱想,企图赶快睡觉,但是当周围人都已经打着震耳欲聋的鼾声的时候,我还是没能进入梦乡。月光照在这个20多人的大寝室,把剥落的灰墙,组成床的铁柱照的发白。我动了动似乎已经麻木的大脚和腿,翻了个身子,还好父母给了我健壮的男儿身,1米8的大个子,力气自然也是比较大的,虽然长得比较丑,没有女孩子喜欢我----不如说,我从小就没怎么接触过女性,可能是我的容貌,也可能是我因为不卫生而造成的气味,导致着妹子都不太待见我,再说我这么穷,谁会嫁给一个这样的人啊。
我很早就学会了隐藏自己,把自己脆弱感性等懦弱的性格藏在心里,只是在没人的时候显露出来而已,在这个世纪之城,想要单靠自己出人头地,考上大学,应该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心智比较成熟的人,以便更加适应这个社会,才是上策。
在别人眼里,我总是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示人,有着放荡不羁的眼神,也是会对别人点头哈腰的势利眼,我和所谓的老大一起调戏漂亮的女生,吹着口哨,抽着不适合我的烟,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小巷里瑟瑟发抖的女孩,但我得到了老大他们的信任的庇护,组成了所谓酒肉朋友的一伙。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保护色,但是有一个能接纳自己的组织,是一件快乐的事。
没有多少人知道,我的内心深处,隐藏在面具下的性格像是一个女孩子,也是,一个如此五大三粗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般配这样子的性格特点,旁人这样想,我也是这样想的。
我缩了缩身子,抱着盖在我身上的旧凉席,眼睛有些湿润,为什么父母这么早就抛弃了我?为什么我必须去遭受这么多不公正的待遇,明明我也想...有家人陪伴,希望...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生活啊,我这么早进入社会以后真的会出人头地吗?我再次翻了个身子,动作把床板弄得嘎吱响,声音似乎能震断几丝呼噜声,凉席与我的肚子藕断丝连,我看向水泥地面,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心里默想,等到我赚了钱,我一定可以........宿舍里,最后一个人也不知不觉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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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你听说了吗?凌晨三点,z区,又发生了一次地震。”较早的工友起来之后把弄着手机,对一个对铺的人说。
“嗯??又地震?这是第三次地震了吧,再加上一次陨石一次洪水三次泥石流,这城市要完了吗。”另一个人动了动身子,有些困意地小声地朝着那个人说,“那可不是该发生地震的地方啊,没有在地震带上,而且,这几次自然事件,好像,都有些蹊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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