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羡鱼向她伸出了一只手,这是代表着友好的一只手。
他有着轻微的精神洁癖,按常理说,他应该很讨厌现在脏兮兮的沈凤。
但他依然伸出了手,并且表达了自己的友好。
沈凤迟疑了一会儿,将手搭在了他的手上,忍不住问道:“你要做什么?”
张羡鱼想了想,说道:“我不喜欢和坐在地上的女人谈交易。”
沈凤不禁乐了:“你不嫌弃我身上全脏了?”
张羡鱼实诚道:“嫌弃归嫌弃,不过一想到总要低头和你说话,就很难受,你应该知道,这样对颈椎不好。”
沈凤:“........”
沈凤在心里默默吐槽,刚才你释放的灵威,可是差点把把我的颈椎都给压碎了好么......
两人肩并肩坐在了小院里的一片枯草地上。
初春的草芽仍未绽放,草地仍是一片淡淡的枯黄,由于沾湿了雨水,倒也显得绿意盎然了些。
一个刚冒出头的小草芽,被沈凤翘.圆的小屁股,给一屁股坐死了。
临时前,它心想——啊,我这辈子死也值啦!
沈凤坐在草地上,白衣少年就坐在她的身边,这让沈凤难免有些紧张。
为了驱赶心里的那一道紧张情绪,沈凤打了个哈哈:“你看,今夜月色真美。”
张羡鱼抬起头看了看雨后天际边那一轮清新皎洁的轮月,轻轻地点了点头。
是的,春雨后的月色,真的很美。
见到张羡鱼没有说话,沈凤忽然就更紧张了。
这名白衣少年看起来不像是坏人,也更不像是一位好色之徒,但他为何把自己带来草地这边呢,应该是草地这边坐着比较舒服吧。
沈凤望着白衣少年的侧脸,出声问道:“小哥你说吧,到底想和我做什么交易?事先说好了啊,我虽然生得漂亮,但卖艺不卖身的。”
张羡鱼开门见山道:“对方给了你多少钱来杀我?指使你来的又是谁?”
沈凤紧张的心情逐渐放松下来。
她当什么事儿呢,原来是问这个呀。
她现在已经知道自己的任务失败了,自己的身份也暴露了。
对于组织纪律极其严密的中州暗榜来说,她已经必死无疑了。
所以,沈凤很清楚,如果她还想要活命,就必须牢牢抱住白衣小哥的这条大腿。
沈凤在心里飞快地权衡了一下利弊,选择了老老实实地和盘托出:“中州暗榜的任务都是由暗榜幕后官员制定的,我只是负责接任务,按理说,我应该没办法知道这次任务的幕后人员。”
“不过,这一次的任务比较特殊。”
张羡鱼问道:“哪里特殊了?”
沈凤回答道:“嗯.....组织里没人敢接这个任务,我刚从南玄洲回来,急需大量的钱来给我娘.....算了这个和你没关系,总之我是为了钱才接下这个任务的。”
“然后,就在我接下任务准备出发之时,中州暗榜派人给我送来了一份绝密资料,并且叮嘱我千万不要外传,否则会引来杀身之祸。”
“实际上,这份资料正是关于你的,而资料的发出地点,显示出这一份资料,是从中州的鹿国府里发出来的。”
“所以,这件事和鹿国府有关系。”
沈凤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她本以为白衣小哥会在听到鹿国府这三个字后,被吓一大跳,却意外地发现,他根本不为所动。
沈凤心想他应该是不知道鹿国府的吧,没人能在听到鹿国府这三个字之后不惊慌的啊。
毕竟那是当今大熵皇朝的最高掌刑御政署,而被鹿国府的大理寺卿、同时也是当今大宰相的鹿蒹葭定下‘天’罪名的家伙,哪怕是大熵皇朝的唐玄皇亲自下达赦令也毫无用处。
沈凤并未告诉张羡鱼,其实那份资料里,还显示了他已经被定为了‘天’罪名。
由鹿国府制定律法里的罪名,一共分为七等,而其中最高的罪名就是‘天’罪。
被誉为就连皇帝都无权赦免的‘天罪’,意味着被定此罪的家伙,将会成为整个大熵皇朝的敌人,也相当于他站立在了整个世界的对立面。
但这辽阔恢弘的大熵皇朝里,除了鹿柴溪以及鹿国府的几人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他正是那一位一剑斩杀大荒鬼妖,被誉为‘天下谁人不识君’的神榜第一‘白衣’。
当然,也没人知道,那时候的他,选择牺牲了自己的性命,来去挽救大熵皇朝的黎民百姓们的存亡安危。
如今,只想偷懒摸鱼过上悠闲生活的他,却不知因为何种原因,而成为了大熵皇朝里的‘天’级别罪犯。
听到沈凤的话后,张羡鱼不禁陷入了沉思,他的心里忽然明白了不少事情。
是的,他本以为鹿国府的那件事已经结束了。
但没想到对方要赶尽杀绝。
如果自己杀掉了来自中州暗榜的女刺客沈凤,中州暗榜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看来鹿国府是想要激起自己和中州暗榜的矛盾么?
张羡鱼忽然又想起了鹿国府夫人赵白霜的话。
她的目的是想让自己滚出鹿国府,自己的确滚出鹿国府了,却没有想到对方得寸进尺,甚至想把自己赶出大熵,甚至于赶出这中州。
鹿国府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张羡鱼继续问道:“那封绝密资料里面都说了什么?”
沈凤沉默了一会儿,道:“你真的要听?”
张羡鱼点了点头。
沈凤又毫无淑女形象地挠了挠小屁股:“资料里面说的很奇怪,他们说,你是从北荒洲云林秘宗逃出来的弟子,不仅欺师灭祖,还带走了云林秘宗里的不传秘法,那种秘法甚至可以让死人复活,如果传出来必定会三界大乱。”
“然后,资料里又提到了,你和魔界的领袖大魔天帝有关系.....是魔族埋伏在古仙界里的间谍,你为了娶到鹿国府的千金小姐鹿柴溪,不惜背叛了大魔天帝,然后资料里又说,为了得到她的欢心,你甚至不惜滥杀无辜,祭练人魂来逗她欢心,比如说几日前的‘酒馆惨案’。”
沈凤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不过听说你最后还被鹿柴溪给甩了耶,喂.......你不会真的被她给甩了吧?”
她没有注意到,张羡鱼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冷,而他藏在衣袖里的拳头也是越捏越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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