⑩疾病缠身的魔王（2）

1.

“真是感情和睦的情侣呢，好羡慕你们啊。”

“呀啊，情侣什么的我跟提斯代尔老师有那么像情侣吗，老板你可真爱说笑呢……呜哦，这煎饼很好吃呢，提斯代尔你也来尝尝吧。”

“嗯，看起来热腾腾的很好吃呢，上面淋的是什么酱，黑胡椒酱还是其他别的什么呢 ?”我把咀嚼过的煎饼送到不嫌弃我唾液闭起眼睛准备享用的提斯代尔嘴前。

“嗷呜 !”

克里糸塔用跳跃弥补身高差若无其事的吃掉，表情僵硬地吃掉后闷闷不乐地别过脸，这臭小鬼从刚才才开始就捣乱个没完，想跟提斯代尔街头画像留恋的时候批评流浪画家的手艺，正当我要跟提斯代尔牵手的时候忽然拦到中间隔离我跟提斯代尔。

“你不要欺人太甚啊，既然你来是捣乱那就赶紧给我打道回府吧，我跟提斯代尔不一样不会一直容忍你的任性，你再继续这样的话我会轰你回家。”

“……我现在是在监督你们啊。”

“那你监督的情况如何 ?我们有做出什么劳烦你陪同的事情吗 ?很显然并没有吧。”我把煎饼整个送给生闷气的克里糸塔，克里糸塔抿住嘴唇拒绝我的食物:“真遗憾呢，你这趟白跑辛苦你，你的使命完成可以回家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 ?监督才刚要开始呢……顺便见识下让你做梦都梦到的缇娜是何许人也。”

不知道为什么克里糸塔此刻的竞争意识特别强烈，犹如其他掠食者侵犯自己的领域一样抱着敌意。

我们在边逛街游玩的时候已经顺利抵达那所谓的难民区，临时搭建起的残破简陋帐篷实在不像给难民提供的庇护所，由此可见水之都的市长对难民在附近海域遇险这件事并不重视，也不愿意挪用资金提供难民资源。

理由很简单，虽然埃布伦娅号的乘客基本都是贵族

但多数都是本地人，而且少数异地的权贵基本都被市长招待到宅邸休憩静待其他地区派来的救援队护送他们回家，至于其他的冒险者和平民则是暂住这贫民区。

“以缇娜的性格若是住在这里肯定会大闹特闹或者喋喋不休的抱怨吧，我太了解她的性格了。”缇娜很虚荣，不是那种愿意委屈自己在这种脏乱环境生活的小孩。

“因为这点小事就抱怨她还太不成熟了，相较于她而言我就比较成熟稳重对吧 ?”

征询我看法的克里糸塔露出自信的笑容，让我把「可你不也是不成熟吗，身材也是」这种话憋回到咽喉内。

“我们先进去瞧瞧吧，或许你说的缇娜就在这里也说不定，不过能在这里找到自然是最好的。”对市长歧视难民做法感到恼怒的提斯代尔舒缓紧绷的表情跟我提议:“她们如果在里面的话，就把她们全部都接到我家里吧，因为女孩的人数比较少所以房间还有位置。”

“麻烦你挺不好意思的，等我稳定下来就去找工作然后尽早跟她们搬出去。”

“我倒不会觉得麻烦啦，倒不如说有你们在家里比以前更加热闹呢，有新家人的加入孩子们也会很开心吧。”

从「新家人」这措辞我就知道孩子们在提斯代尔心中的地位，正如孩子们依赖和信任提斯代尔，老师她也将孩子们视如己出，说是教师倒不如称她为母亲比较贴切

“谢谢你，真的很感谢……你的恩情我无以回报，若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定会全力以赴。”知恩图报就是我家的家规，相较于强硬的祖训而言这比较温柔。

“别、请别用这么隆重的屈膝礼、我承受不起 !”

因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忽然单膝下跪让性格保守的提斯代尔慌乱地摆手，儿时在贵族教育熏陶下成长的我多少也懂点基本礼仪，路过的群众误以为是求婚都以凑热闹的态度把这里围堵得水泄不通。

“什么什么、现在在求婚吗 ?在这里、怎么这么浪漫啊 !”“喂，你什么时候才会开窍也用这么浪漫的方式跟我求婚啊。”“我、我一直都很浪漫的好吗……”

“呜、呜呃 !——什么嘛那家伙，是御姐控而不是萝莉控吗，就这么喜欢比自己年长的人吗……”龇牙咧嘴的克里糸塔以恨不得将我和提斯代尔碎尸万段的眼神怒视我们，那娇弱的躯体因蜂拥的人群而被淹没。

“请你、请你不要这样好吗，大家都在看啊……”

“不、就是大家都聚集在这里才好啊 !我的忠诚和那颗感激的心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我此刻立下的誓言大家都能作证、我约翰若有违背便会五雷轰顶 !”

“你有报答我的心让我很开心，但这真的只是举手之劳，你没必要当成重任扛在肩上……”

提斯代尔那谦逊的态度让我很欣赏，正因如此我才不想给这样善良无暇的人增加负担。

与提斯代尔对视的那刻，与伊芙初见面时的浮躁再次涌上我心头，心脏不知为何扑通扑通狂跳，且血液沸腾似的闷热感令我欲罢不能，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

这份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情到底是……

“提斯代尔……”

“约翰……”

我和提斯代尔含情脉脉的对视短暂的时间，时间却宛如被冻结般缓慢流逝，像是历经数百年乃至千年的缓慢，其中的甘甜和心中的焦虑让我脸颊发烫呼吸急促。

与周围隔离似我的眼中只有这可爱的提斯代尔。

“提斯代尔，我……”

但好景不长，熟悉的声音把我从甜蜜时光拉扯回现实

“这里怎么聚集这么多人呀 ?难道是得知本王落魄于此特意赶来叩拜的吗 ?诶嘿嘿、如此甚好 !汝等的诚意本王已尽收眼底，本王倍感愉悦 !”

稚嫩活泼的音调让我机械式转头看向打搅我们两人世界的缇娜，会错意的缇娜把这群围观者都当做特意赶来向她宣誓忠诚的追随者，挺起胸膛举起破旧饭碗行乞。

“现在汝等只需把要缴纳的贡品放到碗里即可，魔族崛起之日本王会根据汝等的贡献度给予丰厚报酬 !好了好了、赶紧把汝等要贡献的食物放到里面来吧 !诶嘿嘿!”

“缇、缇娜那家伙真的在这里 !……”

我以沙哑的嗓音说道，揉揉眼睛看向被无视的缇娜，因为被无视极其不悦的缇娜蹙眉。

“什么嘛、汝等不是来缴纳贡品的吗 ? ?还是说汝等……是特地来嘲笑本王这副落魄的姿态 ? ?呜、汝等这群无礼的家伙着实可恶 !不能原谅、本王不会原谅汝等的 !魔王的震怒将会降临到汝的身上呀 !”

“搞什么啊这小鬼……”

不理解缇娜发火原因的路人吞咽口唾沫后纷纷回避她，这时候还是跟她装陌生吧，还是之后再接她走吧。

“怎么了吗约翰，你脸色很差呢……”

“诶、诶，是这样吗，可能是犯困的原因吧 ? ?呀啊，看来昨天激烈战斗时的疲惫还没完全消除呢，现在的我忽然感觉好累，好累哟。”起身的我抚摸额头装累，但遇到缇娜后疲倦的不是肉体，而是心。

“抱歉呢，我现在想赶紧回去休息。”

“诶 ?可你不是来找你同伴的吗，都已经到难民区前面了你现在就要赶紧回去吗 ?”

“呜、嗯，是啊，觉得自己随时都会昏倒，好想赶紧回去休息啊，之后再找时间过来吧……不、不行，现在头好痛，痛得我连路都看不清楚了……”提斯代尔见我精神恍惚搀扶住跌跌撞撞的我，担忧地说道:

“既然这样，那我们现在先回去吧，你可不要勉强。”

“嗯、嗯，是啊，谢谢——”

“咿 ?这不是人类吗、汝也在这里呀 !”

糟糕、缇娜那家伙发现我了，偏偏在这个时候跟我打招呼，那群路人奇怪的视线都集中在我身上了啊、那个看失败监护人的眼神让我浑身不舒服。

“人类、喂人类，这段时间里身为「财务总管」的汝到哪里去啦 ?既然要伺候本王怎么能擅离职守扔下本王跑到别的地方玩呢、嘛，只要接下来的时间汝好生伺候好本王，本王就既往不咎宽恕汝的过错 !”骄傲挺起胸膛的缇娜对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提斯代尔准备扭头看向对我喊话的缇娜时。

“那边是不是有人在叫你——”

“错觉啦、错觉，这可能是过度劳累的幻听哦，是身体疲倦的危险讯号啊 !”

“是错觉吗，可我并不觉累啊。”

“人类、怎么连汝也无视本王呀 !本王知道了、汝是想准备惊喜给本王吧 !诶嘿嘿，汝还挺有心的嘛。”

“你听，果然还是有人在叫你吧 ?”

“诶 ?有吗 ? ?我什么都没听到果然是你的幻听吧……不要看那边啊、那边很危险的 !”阻挡在她身前的我步步紧逼因受到惊吓退缩的提斯代尔，在墙边壁咚她谨慎地挡住她的视线避免跟缇娜接触，脸蛋红润的提斯代尔眼神迷离的与我对视:

“约翰，这里不行啊……”

“是、是吗，我觉在哪里都无所谓吧、倒不如说必须要现在啊、不是现在就没有任何意义啦 !”

要是现在提斯代尔发现缇娜的存在，那我在提斯代尔心目中坚挺的形象就会坍塌崩坏，教育出缇娜这样冥顽不灵的小孩搞不好她还会因此而疏远我，禁止我接触那些孩子，那种事情怎么能让它发生啊 !

“喂喂、本王都在这里身为魔族重臣的汝非但不迎接还当着本王的面跟其他人类调情、本王要惩罚汝这个大笨蛋 !”因三番四次被我无视恼羞成怒的缇娜跑过来踹我腿:“可恶的笨蛋、汝被解雇了、给本王消失吧 !消失、消失 !消……消失……呜……本王脑袋好痛啊……”

站不稳的缇娜捂住头颅摇摇晃晃，紧接着如掉线人偶似的瘫软在街道。回避她的我在察觉到不对劲后疑惑道:

“缇、缇娜，你这是怎么了啊……”

“约翰，你现在的表现很反常啊，那个女孩果然是在找你吧……”当她看到缇娜的瞬间难以掩饰惊恐的圆睁眼睛看向缇娜红彤彤和痛苦的面庞，那眼神仿佛看到某种足以威胁到世界的怪物:“约、约翰，你说的缇娜就是她吗……”

“嗯，不过缇娜她到底怎么了啊，脸这么红是生病了吗……”我用手触摸缇娜的额头，那高温让我迅速缩手，令我无法把缇娜的病情把当成小事对待:“好烫，这已经远超出正常的体温了吧……你到底怎么了……”

看着缇娜饱受煎熬的脸蛋我不由得绷紧神经，必须找缇娜看医生否则缇娜能不能熬过这段时期都是问题。

最糟糕的情况是会死掉，因为这体温太诡异了。

我无视围观群众抱起饱受疾病折磨的缇娜。

“提斯代尔、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医生吗 ? !”

“……”

“提斯代尔 ?……”

“哦、唔……”发呆的提斯代尔在我叫唤下恍然回过神跟我说明这附近的诊所:“诊所的话这附近倒是有几家，我现在立刻带你过去。”

“麻烦你了，现在形势刻不容缓啊。”

既然找到缇娜了那艾蕾莎她现在人到底在哪里啊，如果艾蕾莎知道缇娜状况的话即使翻过整座城镇也会想办法救治缇娜的，但跟缇娜形影不离的艾蕾莎没跟缇娜行动就说明，现在的缇娜是孤身一人吗。

“克里糸塔、你现在先回去，我和提斯代尔要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我对从刚才开始就坐在建筑物阴影，把头埋进膝盖里的克里糸塔说道，克里糸塔抬起被泪水濡湿的红润脸蛋低语:“是去教堂办结婚手续吗 ?真羡慕你们超级大笨蛋和笨蛋的组合呢……”

“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

缇娜释放出的体温愈来愈灼热，仿佛抱着煤炭似的烫手，随着眼睛酸痛湿润的异样感晶莹的泪珠滴落到缇娜的面庞，化作沸腾的水滴迅速蒸发殆尽。

“缇娜……”

2.

“……我无能为力，请你们另寻高就吧。”

“这可真严重呢，这样古怪的病情我也前所未闻，虽然很想帮助你们但我也是爱莫能助，抱歉。”

“一个坏消息和好消息，坏消失是小女孩的症状即使是饱览群书的我也没见过，但不排除足以致命，好消息则是……没有更多的坏消息。”

很多享有名誉的医生婉拒这位病患，理由很简单且不约而同:缇娜的病情是目前尚未被载入书籍的疾病，也就是说没有确切的医治手段，并建议我们将缇娜移动到人才济济和经济繁荣的皇都或者拜访城镇的古怪牧师。

但她治愈术等级很高，在牧师界享有权威。

“你们是特意来拜访梅索菲老师的还是说——”负责伺候牧师并在她身边深造的男孩察觉到我怀里受病痛折磨的缇娜后轻推圆框眼镜:“看来是后者呢，请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看看梅索菲老师现在还在睡觉吗，她有起床气倘若随便吵醒她的话会发火，但醒来还宿醉的话就麻烦了。”

宿醉这词跟牧师的契合度应该不高吧 ?

进入房间段时间后男孩虽鼻青脸肿依然镇定自若:“抱歉，梅索菲老师说不接待客人，如果你们执意要进来的话那就用烟卷作为礼物，老师或许还会慎重的考虑。”

“烟、烟卷，我哪里搞得到那种东西，那可——”

（下次你到城镇的时候给我带点烟卷、呜呜）想起普派说过的话我把缇娜传给纠结的提斯代尔，迅速跑到街上找销售烟卷的店铺，然后匆忙跑回来交给男孩。

“好了给你烟卷，赶紧让我们面见你老师吧。”

“（嗅嗅、嗅嗅）”嗅味道检验味道的男孩蹙眉:“这是劣质的烟草，而且里面的烟草还掺杂赝品，梅索菲老师若是知道你买来这种粗制滥造的烟卷肯定会发飙。”

“现在人命关天、哪有时间管什么烟草不烟草的 ! ”

“……说的也是呢，我就破例让你们进来。”

之后男孩带我们进入到那栋简陋的建筑物内，知道里面居住着享有声望的牧师也会蓬荜生辉吧。

“老师，我把患者和她的家属带进来了。”

男孩把缇娜当成我和提斯代尔的孩子啦，我若有缇娜这样不懂事的孩子那是上辈子毁灭银河系的惩罚。

躺在长椅睡觉的蓝发女性装扮邋遢随意，铺在她身上的被单已经被她踹到地板，没睡醒迷迷糊糊的她挠挠一丝赘肉的腹部，随后打了个感染力极强的哈欠。

“不是都跟你吩咐要——患者吗，看起来还挺严重的。”看到缇娜的瞬间蓝发女性稍微收敛懒意:“两亿皇币，否则就不医。”

“你是哪家黑杰克医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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