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伴随着尖锐的汽笛,列车驶过一望无际的旷野,在这空旷的土地土地上卷起漫天黄色的粉尘。
铁道或设高架横跨裂谷,或直接躺在干巴巴的地上,列车行驶在上面,一如平常一样。而前方地面与天空交界的地方,突兀地冒出了几个绿色的小点。
远远望去,只看到些高大大但是绿油油的奇怪人影。看起来像是一种“生物”,因为他们并不是静止在原地的。
列车的车头,自动化的控制室内,列车长坐在操作台前,端起茶杯慢悠悠地抿上一口,抬起头来漫不经心的瞟了眼前方那大多数人人都不愿意见到的东西。
“又来了吗?”列车长不慌不忙地转过头将杯子放下,却见身后的几人地拳头握的紧紧的,一副紧张的样子。
“现在的年轻人心理素质这么差吗?”列车长轻笑,”这趟路上都见了这么多次,还那么紧张干什么?别忘了,我们可是带着“保镖”的。”说完他也不再看几人由于被调笑而略显尴尬的神色,转身拿起控制台上的对讲机。
“各单位注意,魔人小队出现,目测有四个level1,一个level2,请各单位做好危机防范措施,我现在将车速降下,来防止受撞击后倾倒。参与保护任务的守护之翼小队准备出动。”说完他放下对讲机,目光变的冰冷。。
“哼,来吧,让我看看你们这次又要怎么死。”冷笑着,他又拿起了另一个对讲机,声音转而轻柔。
“各位乘客,您好,我是本次的列车的列车长……”
远处,魔人们面对着疾驰而来火车,不断咆哮着。那绿色的身躯看起来健硕极了,即使满身肌肉的健美先生也难以与他们媲美。阳光撒下,那绿色的身躯只在地上留下属于半透明胶质的光斑。他们那尖尖的头上没有多余的器官作为装饰,只在眼睛的位置,有两个对称的小珠子,在阳光下反射出淡黄色的光芒,像玻璃珠一样。但即使是这样,那凹凸分明的脸上也有着清晰的表情,乍看之下,与人类别无二致。
渐渐地,火车近了,他们俯下身,将手扣在地上,向后拉伸。那看起来弹性就不差的双臂被拉长,像拉开的弹弓一样,只不过,弹弓里装着的是他们自己。
当火车终于来到他们面前时,魔人们随着双腿用力的动作离开了地面,拉伸的双手快速复原,巨大的弹力将他们迅速的拉向前方,像皮球一样飞向火车。过了半晌,又“啪”的一声落在火车上,砸的车身略微一晃。
而落在火车上的魔人也如同无法承受这般的冲击力一样被压成了一摊大饼的形状,挂在车厢边,可马上又像充上气的气球一样缓缓鼓起,慢慢恢复成巨大的人型。
“吼”几只魔人慢慢爬到车顶的中间站好,有些兴奋的咆哮着,同时也举起了自己粗壮的手臂。
——马上,就差一点。
领头的魔人有些激动,但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咻”一道寒芒一闪而逝,魔人手上动作一滞。下一刻,他的比树干还粗的手臂整个断开,在重力的作用下,缓缓落下,掉到了他的脚边。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魔人们都懵掉了,很显然,他们对这样的事没有任何心里准备。当然了,他们根本没有心的。
只不过,领头的魔人也不傻,意识到自己被人偷袭了,愤怒的转过身。
——人类?
一名人类的少年站在他的背后,比他小上不止一圈,却依旧直视着他,毫无惧色。
他的头上头戴着白色大盖帽,身着白色制服,与陆军的常服有些相似,只是颜色是白的,肩上也同样黏着一个金色的牌子,金底一星,赫然是少将军衔。少年裹着白色的披风,随风飘起,手中握着一把细剑,随着他手腕的转动在空中画了个圈,才被慢慢收回了挂在腰间的剑鞘里。少年脚上黑色的靴子似乎有什么特殊的材质制作,站在平滑的车顶依旧如履平地。
魔人单色的小眼睛一挤,一眼就看见了他帽徽和胸口的图案——一对白色的翅膀,向中间合拢,做出拥抱的样子。而他收剑时,又恰好露出了右臂上的臂章,上书“99 C”几个字。
“守护之翼的杂碎。”魔人狠狠地道出眼前之人的身份,看似笨重的身体灵活的向后一跃。待站定,他才敢偏过头看了看刚被削掉的右臂:断口中已不再流出绿色的汁水,地上断肢也化为一摊绿水。他咬了咬牙——即使他的嘴里没有牙,只是嘴巴裂开时上下都形成咯尖锐的锯齿——一只细小的手臂从他的断口伸出,扭开扭去的,一点点变长变大。但最终,这只手臂也依旧比刚刚断掉的那只瘦弱了许多。
“什么嘛,最高的就一个lv2的。”女孩的声音从少年的背后传来。魔人抬起头,远远看见一对与少年相同衣着的男女从后方的车厢缓缓走来,披风因列车快速的前行而飘起,露出两人全身的制服,女子的腰带上也系着什么的鞘。他们的臂章上仅写着“99”,肩上则分别是中尉和中校的军衔。
女孩走到少年背后,四处张望着:“我的天元队长,还没解决呀?”
天元不屑地笑了:“不过是一群杂碎,这样也敢袭击我们?”
说着,他松开剑柄,揉了揉手指。
“时风,这是你的第九次任务咯,准备收下你这次任务的第六个人头吧。菜鸟!”
他的声音很温柔,但到了时风耳朵里,难免觉得有一丝轻视夹杂在里面。
“哼,不许这么叫我。”时风立马有些不满:“不过是比我入队而已,神气什么啊?是吧,必方?”说着她看向另一名男子。
而被叫作必方的男子并未搭理她,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早杀完,早收工。”
闻言,天元认真地点了点头:“有道理。”
面对着三人旁若无人、不分场合的闲聊,对面的魔人有些恼怒。
“可恶,当我们不存在吗?”为首的魔人大喝一声,抡起拳头就向天元冲去。
“哼,没脑子的家伙。”
天元轻蔑的一笑,同时向前跨出一步,按住剑柄的手上几根红褐色的触手迅速爬过,钻进了剑鞘中,待那细长的剑刃全部暴露在空气中时,已已被包裹住,看起来像是多了一层红黑色的金属外壳,构成了新的剑锋,发出瘆人的寒光。
侵染率30%能力,衍生。
侵染率50%能力,硬化。
天元挥剑斩向面前的魔人,冲向他的魔人没有料到他的反应竟如此之快,只来得及下意识的抬手一挡。
下一刻,手、臂分离。断肢在空中迅速的变成灰色,噗的一声摔掉在地上,摔成了粉末。
“啊!”伴随着痛苦叫声,魔人手臂上的断口也渐渐的变成了灰的,隐约还可以看见有什么絮状物质在扭动着往魔人身体里钻,黑黑的,细细的。
“混账!”魔人愤怒的抬起仅存的那只手臂,一拳向天元抡去。
”唉,真是没长进。”天元叹息这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可即使露出这样心不在焉的神情,魔人笨拙的拳头也没能碰到他——只见他身形一晃,就轻松地躲掉了一下。
“你呀,只知道这么莽吗?这样的话可不行哦!”天元手腕一翻,剑刃绕着他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圆弧,将魔人前伸的手臂拦腰斩断。
“哇啊!”魔人惨叫着踉跄的后退两步,可他还没站稳,有一道人影又冲向了他——的身后。
时风越过他,冲向后面的几只魔人。
斗篷随风飘起,露出了系在她腰间的东西——唐刀。
唐刀,又名唐横刀,是华夏国古时候的一种常用兵刃,俗称的“唐刀”,其拥有狭直刀身,小镡,长柄的形制。
时风只手握住刀柄,光洁的手背上一只眼睛缓缓张开,棕色的眼眸深邃而宁静。下一刻,几根触手从皮肤下钻出,均匀的裹住刀刃,好似长出了一层暗红色的刀锋。时风一手按住刀鞘,另一只手紧握刀柄,身体下倾。
下个瞬间,时风落在与魔人身后。
魔人身后正站着另一只魔人,他只看到有人向他冲来,可他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刀光一闪,他的腹部竟破开一个大口,绿色的粘液四处飞溅。
时风轻轻挥动刀刃,横在身前,双手握住刀柄。
拔刀术,利用拔刀瞬间的高速动作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一击制敌的刀法。
魔人惊诧的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腰间——断口处已成了灰色,无数黑色絮状物质直往他身体里钻,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增多。
“嗤”的一声,刀锋再次没入魔人的腹中,魔人的半个身子彻底分开,缓缓滑落到地上。
灰色已扩散至全身,落地的瞬间,整个碎掉,化成飞灰,随风飘散。
“什么?”余下的几只魔人见同伴倒下,微微吃了一惊。不过,毕竟是魔人,对同伴并没有太多的感情,真正让他们在意的是面前这些名为守护者的人类。他们很快反应过来,怒吼着扑向时风。
时风后撤半步,将刀一横。一只魔人冲到她的面前,抡起了拳头。
那硕大的拳头的确很有气势,但在时风眼里,只不过是愚蠢地暴露出自己毫无防备的胸膛罢了。
时风微微侧身,魔人的拳头挥了个空,可他那巨大的身体可不是说停下就能停下的。于是,毫不费劲的,时风反手一刀捅在魔人腹部。
“吼!”魔人愤怒的大咆哮着,踉跄两步站稳后,立刻转身怒视着时风。
时风握着刀,从容的后退半步,站在车顶的边缘,冷静的看着面前已经对付了很多次的敌人。此刻她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面前和周围的敌人身上,以至于另一只魔人冲上来时,她条件反射地退后半步。
仅仅半步,躲开了魔人耿直的一拳,但却忽略的一点:她现在不是在平地上,而是在狭窄的车顶。
“呀!”时风一脚踩空,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坠去。
时风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她的身后是快速移动着的地面。
“小心点儿。”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腰间传来的力量将她托了起来。下一刻,她的脚下已踏着结实的车顶。
“呀~”时风瘫坐在地上,心有余悸地回头望了一眼——背后的景物依旧快速的变换着,如果真掉下去,怕不仅仅是在医院躺着那么简单。
“没事吧,菜鸟?”“关切”的问候如期而至,时风顺着声音微微偏头,天元正侧过身子侧身看着她。没有丝毫掩饰的,他连眼角都带笑意。但时风在意的并不是这个,而是他的背后,一根触手状的东西正缓缓缩进披风下面。
——Joker。
时风知道,自己就是被这个东西救下来的。
“哼,又被你救了一次。”时风不满的撅了噘嘴,可她刚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腿软软的,使不出劲。
“啧。”时风轻轻咂了下嘴,似乎是对自己身体的懦弱感到不满。
但那几只魔人显然不会看气氛,见时风这么毫无防备的坐在不远处,便又一股脑的冲了上来。
时风听见背后的响动,回头看了眼,随即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没有动,也不需要动。
“咻咻咻”伴随着破空声,空中闪出数支箭矢量在空中划出几道猩红的线,将几只魔人贯穿。魔人动作一僵,软泥似得倒下。时风解除刀上包裹的触手,细小的触手向盛开的莲花一样旋转着展开,缓缓退回体内。时风将刀插回刀鞘,转过身,远处的必方正缓缓将手放下。
他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就好像刚才的事与他无关。只不过,他手上的弓和刚刚离开弓弦的手出卖了他。
那把弓是暗红色,箭矢也是,像血一样深沉。反曲弓模样,长在右臂上,被护腕裹住连接处,伸出锋利的角,又盾牌一样盖在手背上。
随着手放下,弓也同时软化了,化作触手,慢慢的缩回了袖子里。
“还是这么冷漠啊。”时风无奈的摇了摇头,相处了也算有一段时间,他和必方说过的话却不超过十句。
危机解除,时风经过反复挣扎,终于成功站了起来。天元倒是有够无聊的,居然就这么看着她笑。
——怎么不笑死你啊,混蛋!
时风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正欲走回他旁边。
“嘶~!”天元忽然触电似得叫了声,差点没跳起来,时风错愕地抬起头,正好看见他的手上挂着一大坨绿色的东西——一个没有四肢魔人咬住了天元的手腕,随着他抬手的动作被整个提了起来,挂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的。
原来与天元对峙的魔人早已被削成人棍,所以魔人的四肢断口处都有薄薄的一层灰色,只是连黑色的絮状物质也只是在断口附近徘徊,没有深入,一看就知道天元又没有直接下杀手。天元分神帮了时风一把,又饶有兴致看了会戏后,完全被他无视掉的魔人利用自身的弹性,猛地跃起,抓住机会朝天元的头咬了上来。
那看起来软软的“牙齿”实际上尖锐无比,虽然被天元无意间抬起的手挡住了,魔人却依旧凭着残缺的身体提醒了天元——不要轻敌。
“真是恶趣味呢,队长。”看着整个挂在天元手臂的魔人,时风坏坏的一笑。
“哼,还挺顽强的。“天元觉得有些失了面子,颇为不爽,并未理会时风,而是抬起脚,一脚蹬在这四肢不全的魔人魔人身上。
“噗。”魔人的韧性十足的下颚应声断裂,绿色的粘液从断口处爆出,随着他的身子一起向后飞去。
随之而去的,是天元反手掷出的长剑。剑刃毫不费劲的追上并没入了魔人的脑袋中。下一刻,从切口开始,魔人的身体中瞬间涌入大量的黑色絮状物质,迅速的变成了灰色。
在剑柄的后面,扔是跟着一根触手,连在剑柄上。天元只一抬手,剑刃腾跃而起,落回到天元手里。
而魔人的身体也随着天元的动作一下掉在车顶上。
“嘛,垂死挣扎一下,也就这样了吧?”天元看了看手上的伤势,叹了口气,缓缓将剑收回到剑鞘中。
“没事吧,队长?”时风凑到天元跟前,俯身看了看天元的手臂,“看起来没什么啊?”
制服的袖子破了个大口,手臂上横卧着一条并不是太长太深的伤口,伤口中正缓缓渗出红色的胶状物质——这就是守护者异于常人的地方——看起来有些瘆人。但对于守护者,这都只是小伤。
“没事,就当兔子急了要咬人吧。”天元毫不在意的将手放下,那只袖子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着缺口,而上面红色的印记也渐渐变得淡了。伤口中也有细小的触手蠕动,看样子已经开始修复。
“哼,叫你一天吊儿郎当的,没个正经,这下好了,被魔人咬了一口,丢不丢人啊?”时风抓住机会,想将天元对自己的嘲讽一并还回去。
天元只是微微一笑,并不理会。
天元抬头眺望着远方,夕阳的余晖下,黄色的沙尘随风而起。
“这已经是第七波了。”他长舒了一口气,少有的面色凝重,“这顺平城离新长城不过三小时的车程,居然就遇到了七波魔人,看来最近不会太平啊。”
“不过,谁在乎呢?休息,休息。”远方,高耸的围墙渐渐出现在地平线上,天元面色稍缓,伸着懒腰转身,欲回到车里去。
但动作还才做到一半,便僵住了。
“看见了?”天元的耳边传来了必方的冷漠的话语——他的视力要比天元更好,天元看见的,他也自然能看见,“还想休息?”
“不是吧,第八波?”时风夸张的张大了嘴,虽然她暂时什么都没看见,但两人的动作,猜也猜得出来发生了什么,“破纪录了,至少破了我见过的记录。”
远远望过去,前方的铁道上,几个魔人正缓缓蹲下身子。
“叮咚”天元的耳边传来常见的电子音,不耐烦的摁了一下挂在耳边的像是无线耳机一样的东西。
通讯器,由守护之翼为每位守护者配备的专用通讯工具。
“知道,我看见了。”天元无奈的回答,像是和别人打电话一样,“不管了,这次在正面你们直接加速撞过去吧。不用管我们。真是的,加班人家好歹还给加班费,这么搞下去谁还敢啊。”说完,用力地摁了一下耳机,像是挂断了电话。
“走……”天元话未出口,列车忽然加速。三人身形一晃,立刻压低了重心,稳住身形。
“我去,真的就不管我们?”天元有些哭笑不得。
“自找的。”即使是嘲讽天元,必方依旧惜字如金。
事实上,对于这类魔人的袭击,他们本来就只用对成功登车的魔人进行处理。至于不能登车……管他的。
列车的速度快速的提升,朝毫无准备的魔人撞去。
魔人来不及闪躲,被车头迎面撞上,瞬间爆开,被碾成了一摊绿色的大饼。有个手快的魔人提前松开手,将自己弹了起来,却在半空中撞上了列车的钢化玻璃车头。巨大的压力使他瞬间炸开,就像被车轮碾过的蛆虫一样,绿色的粘液四处飞溅。
列车继续平稳的行驶,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有车头的一抹绿,证明了魔人曾来过。
“好了,回去吧。”天元缓缓起身,扭头看着地上几坨粘液一点点挪动着,重新聚在一起。
“看来,最近真的不会很太平啊。”
天元抬起头,望向越来越近的城市,心有戚戚。
末日降临于世已有十余年,那名为魔人的生物在最初给人类造成毁灭性的破坏后,也已沉寂数年。人类从一开始的束手无策发展至今终于有了还手的能力,但是……
——魔人究竟是什么?
每次战斗,天元都会有这样的疑问,可没人能回答。十年的时间,人类的科学家从未停止对魔人的研究。可真正得到的信息寥寥无几,还多是反复实验得到的经验之谈,例如J病毒和Joker。
人类对于魔人不能说一无所知,但也没太大区别了。
天元轻叹着转身走向车厢内,不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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