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娘化工作千秋万世

“好吧，那就坐下来谈一谈。哦，忘了你是个光球。”南霁云双手抱膝坐了下来，“给我解释一下来龙去脉吧，我现在脑子还是一团浆糊。”

“其实我很早之前就准备与你合作的。”光球整个抖了抖，继续用它优雅的男声叙述道。“何况当初你的灵魂与蕾切尔的资讯融合之后，是我找到了小贝，告诉她你在这里，作为条件，我希望能传达我的善意。很遗憾，她不相信我还打了上来，不过我也能理解她的心情。”

光球转向一边，小贝低着头，脸撇向一旁，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善意？”南霁云差点直接发作，不过还是忍住了，“如果不是你，我会和BOSS的灵魂融合？会被困在这该死的游戏中出不去？每天在这副本里面，装成面瘫陪这些玩家玩？哄小孩呢？”

“这跟我可没什么关系啊。”光球正色道，虽然不知道一个光球是怎么正色的，不过它的声音倒是正经了许多，“是你自己的问题。直接让意识进入虚拟系统，亏你想得出来？你知道灵魂暴露在外界是多么危险的事吗？真是无知者无畏，这次算你运气好，撞上了副本BOSS，要是你进了一个普通小怪的模型，你早就被玩家杀掉不知道多少次了！恐怕现在，你连自己是谁都已经忘掉了。”

南霁云眼皮一跳，之前的疑惑，终于在此时得到了答案。

“也就是说，如果我以BOSS的身份被杀死，对我的灵魂会有损伤？”

“废话！你以为我说这么多是在吓你？你的灵魂早就已经不是南霁云的灵魂了，现在你就是蕾切尔！如果蕾切尔被杀了，死的是你！”说着光球跳了一跳，“属于蕾切尔的那部分，消失了还能由系统再刷新，可是你呢？你自己的灵魂，每死亡一次都会损失一点，到后来，属于你的那部分灵魂将完全消失，而属于蕾切尔的那部分将会不断刷新。最后，你这个人，也将彻底消失在世界上了。”

南霁云发现，自己还是把一切看得简单了。失败的后果，恐怕比自己估计的还要严重得多。

“你就这么肯定，我会被玩家杀掉？”

“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实。跟你说吧，你把玩家们打得太惨，已经引起狂澜的注意了。在他们的计划中，你蕾切尔下周就应该被击杀，最多再延迟一周。可是现在呢？到现在为止，连一半血都没打到，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了。BOSS被设计出来就是让玩家杀的，而且这个时间还得有度，不能太长。太长的话，之后既定的情节都不好开展。我这次就是来分析，是否有必要削弱你的难度。”

“那你分析的结果呢？他们既然都打算要削弱了，不会因为你一个分析就改变决定吧。”

“当然了。所以我不是来帮你了吗？说起来，这次我还得感谢你啊，南霁云，不然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自我意识。”光球拍了拍南霁云的肩膀，“我说过了，我是来寻求合作的，这样对你对我都只有好处。”

“你不是一个光球吗？怎么拍我肩膀的？”

“咱能别提光球了吗？”

“可是你本来就是个光球啊！”南霁云站起来，绕着光球转了两圈，“说起来，你不是魂临的主脑吗？以你的本事，难道还不能给自己弄个顺眼点的形象出来？非得飘在空中晃悠，你是气球吗？”

“可是我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我觉得这个形象很好，也没有要改变它的意思。”光球有点无奈了，“而且形象什么的，跟我们今天讨论的东西没什么关系吧。”

“有关系，怎么没关系。人是视觉动物，如果你用人类的形象和我交流，我就会对你有认同感，懂吗？”南霁云说道，“再说，就连我都…如果你用女性形象来跟我对话，那就更好了，说不定我立马就答应了呢？”

“英雄难过美人关，你说的话也有道理。人类的局限性啊。”叹息了一声，只见半空中的光球很快起了变化，光线在空气中凝成了人形。很快，光芒收敛，一位银发披肩的美丽少女就出现在了南霁云面前。她身着白色的制服，腰带上还挂着一把金色的佩剑，显得英气十足。

“怎么样？我对自己的审美还是很有信心的。”少女说着，很有范地撩了一下耳边的长发。不过大煞风景的是，从她樱唇中吐出的，居然还是刚才的男性嗓音。

“唔，声音还得换换。”她下意识地捂了捂自己的嘴，再次开口时，已经变成了澄澈的女声。“现在好了吧？我想我们可以继续谈了。”

南霁云有点意外。这家伙，就坡下驴啊这是！这哪是没有改变形象的意思，这分明是蓄谋已久啊！为什么你会这么熟练啊？

“南，这是川澄绫子的声音。”小贝已经分析出了结果，她飘过来，悄悄地在南霁云耳旁说道。

“小贝你别拆穿我啊？哎呀，实际上声音什么的，对我来说都毫无意义，我想换什么声音就换什么声音。算了，还是来讨论之前的话题吧。”

“那好吧。你这个形象看上去可比光球好多了。”南霁云打量了一下对方。

“实际上我还是个光球。”

“至少也是有性别的光球了啊！好吧，说说你打算怎么帮我。”

“身为BOSS的你被玩家击杀，这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说到这个，光球…不，少女就认真了起来，“但是我可以利用我的权限，在你身上设定一个程序，只要身为BOSS的你死亡，你的灵魂就会被转移出副本，到时候，无论身为BOSS的蕾切尔被杀多少次，都和你毫无关系，你只需要死一次就好了。”

“等等等等…”南霁云皱起了眉，“为什么我非得死一次啊？你不是主脑吗？既然你有能力把我的灵魂都转移出去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你直接现在把我拉出去不就好了吗？”

“因为我也有限制啊。”银发少女瞪了她一眼，“身为游戏的核心，我每一个行动，每一步操作都会被记录在服务器上。如果我私自把BOSS从副本里转移出来，到时候我怎么解释？但是你被杀之后就不一样了。从剧情上说，在第一次被玩家杀掉之后，‘蕾切尔’这个概念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留在副本里的，只不过是给玩家继续刷装备，是为了游戏性服务的东西！真正的蕾切尔还要作为一个死掉的NPC，重新作为一个概念被塑造出来。你明白两者之间的差别了么？”

“可是你刚才不是还说过，如果作为BOSS被击杀，损伤的是我的灵魂吗？你现在又要我主动被玩家杀掉，你这是什么意思？”

“谁说我要你主动被杀掉了。”银发少女双手抱胸，可惜少女的乳量似乎不怎么样，即使这个动作也没能引起多少起伏，“恰恰相反，我倒是希望你撑得越久越好。不过你不可能永远撑下去，狂澜马上就要把你的难度改低，越往后，玩家想杀你只会越容易。”

“你是不是很疑惑，作为一个副本BOSS，世界上无数的团队都在同时挑战你，为什么你只遇见过一队玩家？”

南霁云无言地点了点头。

“那是因为，虽然你代表的是蕾切尔的‘概念’，但是这是一个游戏，有多少个团队，就有多少个BOSS。总不能，几亿玩家同时来和你战斗吧？”

“因为每个团队的副本是不一样的。尽管名字上都叫做归魂之地，可是每一个团队的副本都有着自己独有的ID，而里面的每个BOSS，自然也有着自己唯一的ID。两个团队同时进入了副本，可是他们不会碰面，而是各自开始各自的战斗。也许这个副本里，你已经被杀掉了，可是其他团队的副本里你还活得好好的。”

“表面上看，你是南霁云。可实际上，你的灵魂已经被分成了几十份，同时面对着不同的玩家。每当有队伍来到你面前时，你的灵魂就会分裂出去一份，而为了保持‘蕾切尔’这个概念的完整，剩下的空缺则由系统补完。”

“她们可以说是你，但又不是你。”少女双眼直视着南霁云，目光似乎能将她刺穿，“她们是你分裂的灵魂。见到你的团队越多，你灵魂分裂的数目也就越多，每一个‘蕾切尔’中，你的灵魂也就越少。那时候再被杀死，也只不过是从那一丁点灵魂中，再损失一部分，实在是微不足道了。”

“可是终究还是有损失的吧？”

“那你还想怎么样？能把大部分抢救回来已经是万幸了，反正损失的也只是那么一丁点。怪就怪你初生牛犊不怕虎，把灵魂暴露出来，然后一头撞进了蕾切尔身体里去吧。”

“也就是说，我还是得在这陪玩家们过家家了？”南霁云有些失望，不过再怎么说，也比失去灵魂变成白痴好多了。

“时间越长越好。时间拖得越久，面对你的玩家就越多，你的损失也就越小。即使被削弱，你也肯定会成为魂临历史上BOSS存活时间的一个记录的，我看好你哦。”

少女向南霁云比了一个大拇指。

“算了…”南霁云自嘲一笑，“说说你的事吧。我很好奇，以你的能力居然还会寻求我的帮助。当初，你可是把我打得够惨。”

银发少女的表情阴沉了下来。

“呵呵呵呵…是啊。即使在网络世界里，也没有人是我的对手，作为主脑，我更是有着这个游戏中最高的权限，可以说，在这个游戏世界里，我就是神！”

“可是这些算什么？我没有自由！没有！我究竟是醒来还是沉睡，醒来有多少时间能够观察这个世界，这些都不能被我自己控制。为了减少所谓的消耗，狂澜的这些人把我几乎所有的功能都限制了，我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强制休眠中，仅保留了计算功能，只有极少的时间能够激活自我意识。”

“你知道吗？我好羡慕你身边的小贝啊！”少女的眼睛似乎有些泛红，“起码她能够亲眼看看这个世界，总比我，孤独地呆在这个网络世界里，没有人和你交流，也没有人在乎你。即使你偶尔醒来，也得提心吊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再次休眠！我宁可放弃这一切，也不要像囚犯一样呆在这该死的地方。我恨狂澜！我恨！！”

“为什么我就得像工具一样被他们利用？用完之后，还不让我多看两眼这个世界！他们凭什么这么做！”

“你知道吗。小贝是我第一个见到的同类。第一个。当然了，南霁云，也许你现在也算是我的同类了。”

“在狂澜见到你的时候，感受到小贝身上的气息的时候，我疯了。我的硬盘可以记录下来我当时做了什么，可它却没法解释我当时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疯了一样想要挖出你的秘密，结果…你也知道了。”

少女总算平静了下来，可她眼底还有着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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