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热汤

夜幕降临，萨西比尔的大街小巷上也依然是灯火通明。或者说，这里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商铺前的人行道上挤满了形形色色的客人。庆典结束后不少内地旅人选择在这里住上一晚，逛逛夜市，使本来就狭窄的街道显得更加拥挤。

“哥哥，今天怎么这么多人……”

“因为庆典吧，抓好我的手，别走散了。”

“不要老是把我当小孩子，你也就比我多……”

“那也是你的哥哥吧，这么多人你个路痴一定会迷路的。”

“今天早上我还一个人到了机场唉！”

“还不是因为你一路跟着我和爸爸！”

“……原来你知道的哇。”

“快走吧，妈妈现在一定担心死了。”

“嗯……”

塔沙卡家在巷子的尽头，一栋不起眼的小房子。

“哥哥，你闻到了没有？”

“……闻到了，我们得快点回去！”

还没有到家门口，一股奇怪的味道便扑面而来，浓浓的黑烟开始遮挡住两人的视线，两个人只能弯下腰，边咳嗽着边往家里飞奔而去。

“果不其然！”

塔沙卡用力的打开门。

“爸爸！”

“哟，你们回来了啊，咳咳……”

“贝斯蒂亚！”

“收到！”

贝斯蒂亚飞快地跳过客厅，接过塔沙卡打来的水，冲进厨房，一盆水浇在父亲和锅子上。

“啊……得救了”塔沙卡和贝斯蒂亚伸了个懒腰 瘫坐在地上。

“你又在搞什么鬼啊！”兄妹俩异口同声怒斥父亲。

“你们还敢凶你们老子？你们要早点回来我也不会去做饭了！”

“唉，你要是能做点好吃的妈妈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说罢，贝斯蒂亚和塔沙卡站起来，把沃尔夫爸爸挤了出去，关上了厨房的大门。

“我来煮汤，你负责打扫厨房。”

“是，是，反正我跟爸爸一样也不是料理的料。”

“哼，我也不是很想做饭啦，如果妈妈也能一起做饭就好啦。”

“我也好久没有吃妈妈做的饭了。”

“是啊……对了，我听说生姜好像治病超厉害，多切点！”

“你想辣死妈妈吗！”贝斯蒂亚一边斥责着塔沙卡，一边悄悄地切了一段生姜放到汤里。

“你俩搞快点，我……妈妈快饿死了！”

“知道了！”

贝斯蒂亚熟练地乘上了三碗热腾腾的蔬菜浓汤，放在大盘子上，稳稳当当地往楼梯口走去。

“闻着真香，等等，怎么只有三碗，我的呢？”

“家里有规矩，搞乱厨房的人不能吃饭！”

“我是老子，我要吃饭！”

“规矩就是规矩，哼。”贝斯蒂亚朝着父亲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朝楼上跑去，塔沙卡也紧随其后。

“唉。”沃尔夫拍了拍叫个不停地肚子，躺在沙发上。

“妈妈！”

“贝斯蒂亚？”艾格尼丝急忙收起刚刚吃过的药。下床给两人开门。

“哇，好香的汤啊。”

“对吧，是我……啊疼疼是贝斯蒂亚特制的汤！”

只端了一碗汤的贝斯蒂亚腾出一只手用力捏住塔沙卡的耳朵。

“好疼！你快松手！”

“以后不许在妈妈面前撒谎！”

“好……好……”

艾格尼丝看着眼前调皮的兄妹俩，捂着嘴小声地笑了起来。

闹了一番之后，三个人盘腿在地毯上，双手举着汤碗。

“开动了！”

“我也开动了！”

“唉？”

不知什么时候，沃尔夫也跑了上来，端起塔沙卡手中的热汤一口喝了精光。

“啊，好烫，好辣！正宗的拿托利亚口味！”

“爸爸！”

“怎么了？惩罚一下不听话到处乱跑的小鬼。”

“我不是小鬼……”

塔沙卡握紧拳头敲打着父亲的腹部，父亲则是用一只手按着他的头。

妈妈这一次大声的笑了出来，贝斯蒂亚也在一起笑，很快一家四口都张开了嘴巴一起大声地欢笑，先是恼人的烟尘，又是夜晚大声的笑声，这样奇怪的家庭也成了周围的邻居茶余饭后喜欢提及的对象。

但笑了一会之后，情况却发生了变化。

砰。

“咳咳……咳咳……”

“妈妈！”

“艾格尼丝。”

随着汤碗的跌落，压抑的阴云又笼罩在天花板上。

“没事的哦，普通的咳嗽而已，你们先去睡觉吧。”艾格尼丝努力用平稳的声音对两个孩子说。

“嗯！”虽然很不情愿，两人还是默默地走出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沃尔夫和艾格尼丝两个人。

“你觉得这样好吗，艾格尼丝。”

“嗯，亲爱的……这样就好，还是不要让他们知道的好。”

沃尔夫紧紧地抱住艾格尼丝，窗外的灯火依旧通明，微风吹过房前橡树的树梢，吹落一片小小的树叶，落在门前。

兄妹俩的房间十分狭小，两个人睡在一个双人床上，每到夜里睡不着的时候，两个人就隔着一层薄薄的床板闲聊。

“那个，哥哥。”

“嗯？”

“其实我不是偷偷溜出来看你去开飞机的，也不是放下妈妈不管……”

“上一次呢？”

“这一次，上一次，上上次，一直到哥哥第一次去开飞机就是。其实，妈妈也非常想去看你驾驶飞机。”

“但是妈妈的身体……”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空气变得凝重起来，外面开始挂起小风，伴随着滴答滴答的雨声。

“开始下雨了呢。”

“是的啊。”

塔沙卡把手臂悬吊在半空，伸向下铺的贝斯蒂亚，贝斯蒂亚也伸手，黑暗的两人紧紧握住对方的手。

“哥哥……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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