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

2000年11月16日 西伯利亚平原北部某针叶林

安静的丛林，足足可以淹没成年人一半小腿的积雪，时不时有一两只雪兔跳出。突然，雪兔就像是受惊了一般蹭的返回自己的巢穴。

“砰”是积雪炸裂声。两个人在林间疾速奔跑，其中一个很明显穿着全覆盖式装甲，鲜红的“纹饰”在装甲上蔓延；另一人则是有着一头漂亮棕色头发少女，身上穿着的是白色的迷彩服。

积雪根本就不能阻止两人运动，每一次踏地，积雪就因为巨大的力量炸裂将两人喷出去。

然而，拥有非人力量的二人，却不时回头，如同丧家之犬逃窜一般不断飞奔。

少女咒骂着“混蛋，暗部的银面死神为什么会追着我们”

金色复眼占据了大半面积的面甲下传出了一个少年的声音，“估计是我们拒绝帮助奥托进攻逆熵，被派来警告我们的吧。”

“小心”少年猛地拉了少女一把，两人都因为这个意外的动作速度慢了一拍，向一旁倒去。而少女只感觉一丝冰冷从自己耳边擦过，几根发丝在空中飘散。正当少女看着发丝飘落的瞬间，一枚飞刀激射而出，从后方钉进了少女的膝盖。

温热的液体低落，疼痛迟一步反应到大脑，在那之前，少女就咬紧下嘴唇，生生把尖叫声咽了下去，左腿再也使不上力，直挺挺的跌在雪地上。身穿装甲的少年赶忙转过身查看少女的伤势。

不是致命伤，但确是致命的情况，在被追杀时失去了机动力和死了没区别。少女只看的到蹲下的少年愣住了，但即使无法透过面甲看到少年的表情，少女也能明白，自己已经完了，死神不会失误，故意废掉自己的腿就是为了拖累少年。

毫不迟疑的，少女推了少年一把，冷静的说“快走”

少年被这一推，站了起来，但并没有离开，站在少女的面前两三秒，然后转身面对着飞刀来时的方向。

少女看着少年的背影，太过震惊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你疯了，那是奥托的死神，没有人能从祂手里活下来的”，甚至还激动地试图用还能动的右腿踢少年，但距离太远，只有雪花够到了装甲漆黑的背部，然后马上就被装甲的热量融化了。

“装甲快没能量了”少年盯着身前的雪林，试图搜寻对手的踪迹，对少女解释。

少女愣住了，认命一般躺倒在雪地上。

又是一声破空声，少年猛地从装甲左侧的装备槽拉出一块金属，金属在空中迅速变形，刚刚好在击打飞刀时变成一把唐刀，飞刀甚至被斩成两段，然而，飞刀刀柄处突然旋起。

“bong”飞刀爆炸了，积雪被炸起，遮蔽了战场。

然而，这并不妨碍少年的下一步动作，左手摘下拽下挂在腰上的“手雷”，冲着记忆里飞刀来时的方向甩了出去。

雪雾散去，少年抬起头，看着“手雷”飞去的方向。

那是一个黑色的人形，服装没有任何特征，唯一能认出来的，只有人形脸上的银色死神面具和手上的银色手套，手套里握着的，正是少年刚扔出去的“手雷”。而黑色人形站着的，是一枝细细的树枝，树枝被压到极限，几乎再向下一分就要断裂，然而这根看起来完全不可能承受住一个成年人的树枝终究没有断。

死神的手松开，“手雷”落在地上，埋在雪里。一道沙哑到甚至分辨不出男女的声音从面具下响起“没有爆炸伤害的对崩坏兽激素手雷。哼，虚张声势（英）”

“那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天命的死神，会神州的‘一苇渡江’（英）”冷冷的声音从少年的面甲下传出。

死神俯视着两人，脚下一挑，落到地上，那根树枝也大幅度来回弹起，引得周围树枝上的积雪掉落。

不想回答吗，少年咬着牙，在追逐的过程中自己和死神数次交手，但是自己的招式全都被看穿了，现在更是用出了神州的“一苇渡江”。

“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会只有‘武盟’的人才会的武技（英）”又是嘶哑的声音。

少年被说中了心中所想，正打算听原因。死神突然暴起突进，少年最后一刻架起双臂抵挡冲击，然而死神一击即退，少年趁机踢击攻向对方侧腰，然而刚要出腿，死神的腿就撞了上来，踢击被硬生生阻拦。

诱导我踢击是吗，少年马上挥刀斩击。

一击得手，死神用肘部撞向少年身体中线，少年不得已收拳防御，死神则趁机抱住少年右臂，一拳向少年的喉部打去，这时少年清楚的看到死神手套上布满了细小的倒勾，这一下要是挨实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少年心一横，装甲最大出力打向死神头部，竟然要一命换一命。

死神冷哼一声，松开少年右臂，周身一震，补上一脚，击退少年。

这时，装甲上的红色纹饰一阵闪烁，然后回复稳定，只是比之前的颜色要暗淡一些。少年背后的少女看到这副情景，抱住头，就像是鸵鸟一样把头埋进了雪里。

少年看着显示器上显示的剩余能量已经不足10%，突然，发现屏幕下有个通讯信息显示。

死神并不着急，等着少年再次站起来。

“啊啊啊啊”少年站起身，大吼一声，简直就如同自暴自弃一般冲向死神，然而，咆哮并不能增加力量。少年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被死神破解，只是靠着装甲的性能强行莽，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装甲上的红色纹饰逐渐暗淡，但自始至终，少年的刀连死神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终于，在装甲纹饰彻底暗淡时，少年的动作就像是被强行定格一般，死神一掌拍在少年的侧腹，掌劲一旋，少年倒飞出去，被拍中的地方已经血肉模糊，甚至在倒飞时被同伴绊倒，甚至都无法调整姿势，手中的刀也刺进了少女的背部。

“神州一代赤羽装甲，虽然可以大幅提高使用者力量，也有着极为优秀的动能吸收功能，甚至可以吸收崩坏能，但一旦失去能量，就只是一副束缚衣而已。”死神慢慢走进二人，从身后抽出了一把霰弹枪，几乎贴住了少年只有布甲保护的喉部，“现在，去死吧。”

就在这时，少年猛地握住刀，装甲上的纹饰从刀上开始不断蔓延重新变成如同鲜血一般的颜色。

“什么”死神连忙开枪，可少年这时已经起身，鲜红的刀刃在空中划出一条漂亮的弧线。死神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右臂已经不能动了，前胸到后背各有一道伤痕，却并没有流出血。

少女这时也翻过身，用自己仅剩的一把手枪冲死神右半身射击。可惜，少女受了伤，又是躺在雪地上，几次射击都只是逼退了死神，少有的几枪打在了死神身上，发出了击打铁板的声音。

“真是可惜啊”死神从少女身边退开，看着不远处已经完成脱甲，手中持刀的黑发神州少年“为了消耗你的装甲能量，我逼迫你和我进行短兵交接；你就佯装被逼迫慌张突击，实则是为了在最后关头给我一刀。这一招将计就计用的实在是妙啊。”这一次，死神口中说出的，是沙哑的汉语。

“可惜，你要是愿意抛下队友用剩余能量逃跑的话我真的会头疼的”死神在身上的伤痕上比划一下，“还好，你的赤羽刃砍不断我的护甲，真是可惜。”

不断喘着粗气，身上只有一身紧身衣的少年骂了一句，“废话真多。”

死神拔出一把飞刀捏在手里当匕首，“现在你没了装甲，她的射击没有用，我只是少了一条胳膊。想好遗言了吗”

少年的嘴角咧出了一个危险的弧度，“你听到了吗”

趴在地上的少女感受着来自地面的震动，嘴角也跟着翘起，“听到了啊”

这个笑容死神见过很多次，当被逼入绝境，稍有血性的人都会露出这样的笑，下一秒就是他们的临死反扑。但是，面前两人的对话让死神很不舒服，所以，死神决定先送他们下地狱。

那个小姑娘先不用管，死神握紧刀，一瞬间就来到少年面前，一击下劈，被少年用长刀挡住，但侧腹的伤势使得少年无法完成招架，被这一击压制在地上。

这时，另一边少女的声音响起，俏皮的简直就像是在玩耍，“老东西，你还记得之前丢给你的激素手雷吗，那个东西的作用是吸引崩坏兽啊。”

“轰隆”，是树木被推倒的声音。

少女并没有停止“你为了防止他吸收崩坏能杀死了附近所有的崩坏兽，但是在这片平原上游荡的崩坏兽可不少啊，毕竟，这里是原本击杀律者的旧战场。”

少女大声的喊着“你觉得正面被激素手雷炸到的你会怎么样？来吧，选吧，是留在这里确实把我们杀死然后给我们陪葬，还是要留下没有补给的我们自生自灭自己逃命。”

死神面具下的男人眼神飘忽了起来。

被死神压在身下的少年凶猛的笑着，“很难选对吧，那我来帮你选，和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少年开始猛烈反扑，即使死神的匕首已经刺进自己的胸膛。

突然，死神下定了决心，手中的匕首开始以某种频率震荡，相对应的，少年胸上的伤口跟着变大，死神猛地一滑，少年的胸膛被猛地切开，鲜血喷涌。正要转身对付没有移动能力的少女。

一只两人高的骑士崩坏兽直接撞倒了前进路上所有的树木，直直的冲着死神冲过来，后面远远的还跟着几只战车崩坏兽。

就算“骑士”跟着自己，后面还有“战车”，死神已经确信二人必死无疑，转身逃命。

少女挣扎着爬到濒死的少年身边，拿起少年的刀，狠狠心，刺穿自己的手掌。一瞬间，刀刃赤红，连流淌在刀刃上的鲜血都直接气化，就用这把刀强行烧伤伤口止血。

处理完伤口，少女扯下挂在装甲上的手雷，拧开一颗，然后扛起奄奄一息的少年，冲着战车崩坏兽走去。

少年强撑着一口气，为了不让自己睡过去，不断呢喃着说着话“中尉啊，看我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怎么样”

少女拿着拧开的手雷从崩坏兽身边经过，崩坏兽竟然熟视无睹，径直的朝被二人留在地上的装甲残骸走去。“是是是，真厉害。”

“嘿嘿，真是多亏了将军临走前给我们留了一批秘密补给，不然，也不敢往这跑”

少女一瘸一拐的扛着少年，朝着某个方向前进“是啊，真是要多谢将军了”

“说是什么，暗部死神，笑死我了，最后还不是让我给算计了”少年的声音越来越小。

“是啊”少女有些慌了，把少年往肩膀上垫了垫，“别睡啊，我们马上就到了。”

少年的眼睛慢慢垂落，“我知道，我怎么可能...在最后一步出...错吗，啊，现...在我能...叫你黄昏的女武神了吗。”

少女看着前方，一滴眼泪滑落，“能，你愿意叫多少次都可以”

“说来...你也奇怪...竟然反感....这个称号。不...就是....因为那......一次......你的小队......只有.......你回......来了吗，这.......一次......小队六......个人都......活下来了。”

“是，只要你不死，我们就六个人都活下来了”少女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只要你撑住...”

少年的意识开始模糊，“抱歉....为了....最....后那一......下把你体......内的人工....圣痕破坏了。但我......当时......没办法”

“不就是不能再做女武神了吗”少女几乎是吼出来的这句话，“老娘早就不想做了，没了圣痕还能多活几年。我们连审判级都干过了，你不会死在个人类手里吧。”

少年的声音不再响起，“我会笑你的哦，你死的话我一定会笑你的”少女急了，“你继续说啊，快说啊”

甚至出现了哭腔，“我求求你，快说吧，说我坏话都可以，快说啊...”

不远处，响起了汽车引擎的声音。少女也管不了是不是追杀部队，只能挥动着双手，大声呼喊。等车子临近了，少女看清车上来人，抱着身体几乎冰冷的少年哭喊到，“大哥，快救救他，快救救......”

少女在哭喊中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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