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撕下了那张可恶的门票的副券,笑声停止了,但我所处的场景却没有一点变化。
和晓分开了!
我立即迈开步子冲向外面,却不想跟别人撞了个满怀,我倒是只感到一阵闷痛,可被我撞到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对方是个小孩,吃了这一下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对不起。”我们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借着走廊的灯光,我认出了她,是在剧场大门售票的女孩。也许是我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女孩的动作迟滞了一瞬,然后像突然想起什么一般麻利地从地上爬起身子。
她先是再次向我鞠了一躬,然后开口道:“很抱歉撞到了您,先生。感谢您观看鄙剧场最后的表演,演出已经结束,请容许我为您引路离开。”
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与她重逢,这个孩子说不定是非常关键的剧情人物,这么想着,我扶住女孩的肩膀,急切地问她:“你有看见和我一起的那个孩子吗?跟你差不多大,绿色头发,有羊角。”
女孩被我突然的举动吓到了,她的身体变得十分僵硬,就像害怕会惹怒我一样谨慎地组织着发言,她的眼神闪烁不定,显然是我的原因。
我放开她的肩膀,站正身体后以尽可能温和的语气重新发问。
“我跟她走散了,能请你帮我找找她吗?”
女孩看见我稍稍冷静,自己的心情也平复了一些,不过她脸上苦恼的表情依旧没有退去。她知道我很着急,可又不知如何试探才能不令我生气,这就导致了她只能以一副弱气纠结的姿态展示在我面前。
“先生…您是我们今天唯一的客人。”终于,在我的情绪重新激动起来之前,女孩给出了回答。
我猜到她会这么说了。
“不可能,她跟我一起进来的!就算不知道她在哪里,也拜托你带我在剧场里找一找!”我立即反驳,我明白和NPC争执是没法找到晓的,但至少我能向她寻求帮助。
听到我这么说之后,女孩的神色变得有些黯然,她低着眼没有说话,似乎是做好了顶着我的愤怒受到打骂的觉悟。
我突然意识到了些事情,女孩不承认晓的存在,连帮助我寻找的意愿都没有,因为她认为晓只是我的臆想。
再次调整状态后,我低着身子让自己的视线与女孩齐平。
“实话说,我现在看起来怎样?”我问女孩。
她的身体在发抖,就像恶狼面前的白兔一样无助,女孩抬起眼看我,又快速把目光移开,她的眼眶里已经噙着泪水了。
“先生,您吸太多了,剧场里是不可以…这样…”
魔鬼与烟草,不是没有意义的。
我伸手摸向自己的胸口,那里已经没有了湿漉漉的感觉,先前的大片血渍已经消失了。幻觉?那到底又是什么让我致幻的呢?我并没有闻到奇怪的气味…一直陪在我身边的晓是假的吗?
我取出手帕,将它张开。
有一小片奶油渍粘在上面。
问题出在进入剧场之后…
“抱歉,我不懂规矩。”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后,向女孩露出了一个微笑,却反倒让她更加害怕了。
真是糟糕。
“按规定我身上的东西是不是应该收缴?我有点过了不知道身上有没有剩…如果能弄点什么帮我醒一醒就太感谢了。”我展现出配合的姿态,试图通过与NPC的互动得到更多的线索。
如果那个致幻的东西就在我身上,我就能确认它的真身;要是女孩拿来了什么可以帮助我清醒的东西,我就会记下来当做重要道具。
“先…您…”女孩变得十分高大,她向我伸出了手…
她的声音有些失真,形象也同时变得模糊。
头好晕…但是很清醒…
……
周围弥漫着奇异的香味,似乎是女性用的香水。睁开眼睛看见的是一大片雾气,不,确切地说是一间被烟气充满的房间。
我面前的木椅上坐着一位抽着烟筒的男人,他的上身趴在椅背上,一只胳膊顺着椅背的线条垂下,另一只则负责撑起他那只拿着烟筒的手。男人的眼窝深陷,头发也很久没有打理,乱糟糟地和他的胡茬粘在一起。
“还有四天。明天或后天我会见你,今天你先回去吧。”
圆瞪着眼加上眼球上的血丝让他看起来像是在发怒。实际上他恐怕只是在强压着自己的倦意,为了和我对话才保持清醒,没有一口气陷入自己的世界。
等等,视线不对。和糕点铺的师傅一样,这个男人没在看我,他的视线穿过了我的身体。
我快速转身,身后正是那个红衣女人。
她脸上的妆没有卸掉,因为泪水化成一片,门明明开着,女人的脚却踩在门外,就像有道无形的墙壁将她与男人阻隔。她抽泣着离开了。
“我是对的,认输吧,我们都会幸福。”男人自言自语般留下了这句话,然后走到门边把手放在门把上。他似乎看了我一眼,但又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回过头去。
门关上了,房间内涌起了更多烟雾。
……
“先生…先生?”耳边传来了轻声的呼唤。
慢慢睁开眼睛,周围的景物还是非常模糊。我的头脑在上一刻还无比清晰,现在却像填满了棉花一样难以运作。我的身体似乎被困在了柔软的床铺上,好累,不想动弹。
“先生,请喝点水!”
我用力眨了眨眼,眼前的一小块区域终于变得清晰,就像开启了景深一样,视界边缘的东西依旧模糊一片。在我视野正中的,是捧着瓷杯的女孩。
我刚刚昏倒了吗?
现在没有力气,感觉就像午睡之前不喝水一口气躺下几个小时一样,越是休息越是没法起来。
女孩看出了我的情况,便扶着我的上身让我靠在一只枕头上。垫高我的头部后,她将瓷杯递到我的嘴边,让我小口地啜吸。
水里有股姜味,像是煎炒过的姜冲的水。
女孩似乎跟我说了不少话,但我的精神太过涣散,实在没法和她交谈。
女孩见我没有回应,就离开了。她并不是要就此作别,而是在片刻过后从我身处的房间外面端来一杯新的姜水。这回不是给我的。
我的眼球在眼睑之间跟随者女孩的动向缓慢地滑动,然后捕捉到了另一张床上的身影,有着羊角的娇小孩子。晓。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闭上双眼,一手拍在额头上。我能动了。
大量记忆重新从脑中被唤醒,我想起了自己躺在这张床上的原因。
和晓分开、遇到女孩、见到烟鬼和红衣女…我应该是在和女孩对话时昏过去的,也就是说烟鬼和女人都是我的幻觉。可是…
我记得女孩是不承认晓的存在的。
“过来一下可以吗,我有事想问。”将双腿放下床沿,努力撑起身体后,我招呼女孩到我身边。
在她在我身前站稳后,我向她提起了晓的事。
“我没有那样说过,我甚至没和您搭过话。”女孩听了我对自身经历的描述后,略显为难地回应道,“我赶到的时候您和小姐都已经昏倒了。”
也就是说连那时与女孩的交谈都是错觉?等等,还有一个疑点。
“你是自己把我们两个拖过来的?”我问。
剧场里只有孩子,想要搬动我这样的成人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没有成人帮忙要将我拖行那么长的距离无疑会对我的幻觉产生影响,但是那个烟鬼房间的经历却相当平稳,我一定是被抬过来的。
“主…剧场的主人有帮忙。”女孩立即给出了回答,却在一个小小的细节上险些口误,但我认为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能让我见他一面吗?我想当面道谢。”我说。
女孩带着歉意摇了摇头,婉拒了我的请求。
“现在太晚了,请先休息一晚吧。旅馆的租金剧场帮您垫付过,可以明早再结。”女孩向我鞠了一躬,“等小姐清醒一些再喂她喝水,我会再给两位准备一些。”
我点点头,向女孩道谢。我已经得到许多线索了。
女孩快速走出我的房间,显然是按照诺言去准备更多让我清醒的东西了。
上床的萝卜下床的姜,睡前喝姜水可不好。不过,比起浑浑噩噩的感觉,失眠说不定会好受一些。姜,关键道具,我记下了。
…
“十一点后无论如何请不要打开门窗。”女孩再三向我嘱咐过这一点,将房门的钥匙交到我的手上,最后向我鞠了一躬,“先行告退。”
在女孩离开之前,我喊住了她,向她询问姓名。
她就是红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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