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脑昏昏沉沉的。
六点半,闹钟还没响,我从床上睁开了眼。
对着洗漱台的镜子,撩起了自己凌乱的长发,露出来的那张脸。
那张,丧到不行,嘴角下弯的脸。
和楚子河那家伙比起来……
差远了啊。
可就算是这样。
无论如何,我都想找凛谈谈。
六点五十,闹钟发出了不安分的声响,像是在宣告自己的存在感。
我像往常一样抓起包跑出了家。
街口拐角的路灯下,那个熟悉的淡紫色双马尾少女,今天不在。
一个人迷茫的走在路上。
七点半,我在教室里放下了书包,下意识地看向四组二号——
不是凛,是一个我不认识的男生。
印象里大概是同班同学。
那么,我没记错的话,楚子河,二组一号——
一组一号的人,是凛。
她在楚子河耳边咬着耳朵,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两个人脸上的笑容特别明媚。
一如外面的艳阳天。
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地攥紧,喘不过气来。
我从校裤口袋里掏出那个用了许多年,除了打电话和发短信外什么也干不了的手机。
「中午,还会再来天台吗?」
笑着和楚子河打闹的凛,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后将它丢进了课桌里。
没有回复。
手机上的裂纹,如同一张笑脸——
嘲讽的笑。
“林悠同学,你的作业呢?!”
顶着一张陌生的脸,被称为课代表的生物朝我吼着。
昨天完全忘记这回事了啊。
好像连落在课桌里的作业本都没有带回去。
那我又是为了什么突然从家里再次返校的呢?
真是糟透了。
站在走廊上罚站的我,在耳边传来的教师断断续续的讲课声中,胡思乱想着。
我,是个不合群的人。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一直以来陪在我身边的,只有凛。
其实上面的说法有些不太准确。
我其实是有亲人的。
我的父亲,在我母亲怀我的时候,离开了。
然后,我的母亲,在我八岁那年,留下了一封信后,再也没有回过家。
恨?
不,我一点也不恨他们。
对于从未见过面的父亲,我实在是想象不出任何的情感,能够施加在他身上。
至于母亲——
那个天天酗酒,心情不好就拳脚相向的女人走了,对我而言反而是种解脱。
况且,不管怎么说,给我留下了一个两层楼的房子——虽说没什么值钱的物品,总归还有赖以生存的地方。
而朋友……
谁会愿意和一个性情孤僻,不爱参加集体活动的人做朋友呢?
虽说我也没有交朋友的打算。
因为——
凛,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
我不想让她不开心。
对于高中生来讲,在学校里最休闲的时间段,应该就是午餐时间了吧。
每当这个时候,学生们会在教室里拿出自己带的便当一类的,互相分享,仿佛将自己午餐的一部分与别人进行交换,就可以吃到更多一样。
而我,通常会在这时,跑到教学楼顶的天台,吃着令人反胃的干面包。
因为天台除了我和凛以外,是不会有其他人的。
这里,是属于我和凛的,小小天堂。
凛会带上她的便当,坐在我旁边,与我说些有趣的事。
于她而言,那些事非常有趣。
一边手舞足蹈地描述着,一边露出天真烂漫的笑容……
那样子的凛,异常的可爱。
可爱到,仿佛是另一个次元的人。
对于我来说,有趣的只是她而已。
我机械地咬着手里的干面包,眼睛紧紧地注视着连接着楼道与天台的唯一一扇门。
小的时候,关于门,产生过数不清的幻想。
比方说从门里走出一个天使啦,比方说圣诞老人啦,甚至是饭店和面馆的老板啦。
但是现在,我想要从这扇门里看到的人,只有一个。
只有她——
南宫凛。
凛缓缓地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
脸上带着的表情,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冷漠与不屑。
“凛,一定有什么苦衷的对不对?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我们分手吧。”
就这么一句话。
简短到极致的一句话,打破了我所有的侥幸与幻想。
“那天你向我表白的时候……也许是太熟悉了吧,没能忍心拒绝你。”凛的脸色微微缓和,“直到我遇到了子河,我才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
“他,才是我的真命天子。”
眼泪,终于还是没能忍住。
凛早已走了。
明明……
明明决定了的,从母亲离开的那天起,这辈子绝对不会再流一滴眼泪……
可是为什么……
忍不住啊……
嚎啕大哭什么的,简直就像条死狗一样。
是啊,我还真是,一条毫无自知之明的狗啊。
楚子河同学,长相帅得一塌糊涂,多才多艺家境又好,在所有的番剧和小说里,怎么看都是主角一样的存在啊。
凛这样的美少女,和那样的人在一起,才是理所当然的吧?
我算什么……
我不过是一条,又穷又丧,连自己温饱都只能堪堪解决的死狗啊。
可是,
可是啊……
讨厌一切冷饮的凛,喜欢绘画与羽毛球的凛,奶茶永远都选全糖,吃起甜食会一脸幸福地眯起眼睛的凛——
就算是我……
就算是卑微无用的我,也一直都想着要守护,那如星辰一般耀眼的凛,一辈子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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