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城。
如今的上城,在全龙国上下都是首屈一指的大经济体。上城因其良好的区位,拥有近海的优良港湾、贯通南北西东的铁路枢纽和国际级的高空飞机场。在龙国政府的政策支持下,上城作为南方的代表性城市成长起来,近些年甚至有力压帝都兆荆之势。
然而上城的人们知道,今日的成就,有很大一部分是十年前老市长迁城决策的功劳。时过境迁,老市长当初不顾上下级同时反对、力排众议执行迁城的壮举现在已经被记录在教科书中。在无数孩子的眼中,老市长是个高瞻远瞩、不惧权贵的英雄人物,在人们的心底代代传颂。
然而有很多人发现,课本中对老市长的描写用笔曲折,十分模糊,迁城的原因更是仅仅只用几个短短的词语一笔带过。大部分人只当是为了能够让孩子理解而简化用词,而舆论又将少数的探究者引向了“老市长花钱履历贴金”的结论。真正知道尚城迁城改名原因的,寥寥无几。
对...上城,曾经的名字就是尚城。但现在上城的档案中,已经看不到“尚城”的旧名。
尚城是上城的影,注定不会在阳光下站立。人们只能再添几盏灯来将它掩盖,但影从未离去,充其量只是遗忘。
尚城,距离上城8.2公里,临江、夹山。当它周围的城市已经随着科技的发展而大变时,它仍是上一个年代的模样;当地人更是在此筑起高墙,将尚城内外隔绝。
尚城在发展的初期,采用了将产业承包权和地块分割给各大投资方的方法,而激励机制则是将所有权移交给成功创业、作出贡献的纳税大户。规划者并未想到,当初为了激发动力而采纳的措施,在后来却成为了蛀虫的温床。人的天然排异意识使得一开始还称兄道弟的各家之间渐生裂隙,并在所有权的竞争之中分化为私人武装集团。警察、政府在与他们的力量对比中相继失去威信,要么相互勾结,要么相互倾轧,最终造成的混乱直接导致了尚城建设的停滞甚至倒退。
他们的势力固然牢固,但多年来的成长带来的不止好处,他们逐渐越来越依赖他们起家之地,扩张的效率逐年降低,近年来已经将近于零。老市长迁城之后的那一次食品安全事故,其发生也有不少一些跟着跑的帮派产业低质低效没公德的贡献。
而现在的尚城,围绕着着尚在运转的基础产业,到处充斥着抢劫、刺杀、冲突和非法交易。欲望与金钱失控的后果,在这里即可找到最佳参考。
而今晚,也是民风淳朴尚城人枪火不息的一夜。
某处,在建大楼的工地中,一个衣着光鲜的男人正拖着一条伤腿匆忙奔跑着,不时绕过柱子、推倒脚手架、将竖着的胶合板横放。
说是在建大楼,其实这个大楼已经停工八年有余,原来的良民工人们早已撤到上城,遗留下的只有一座大楼的钢筋混凝土骨架、高高站着的塔吊和帮派分子们数不清也用不来的各种建筑设备和建筑材料。男人就是要利用这里的环境,摆脱身后的追杀者。自己的两名保镖已经在几分钟前的枪战中丧生,点44口径的手枪弹在他们的脑门上标准地开了一个洞。
这里当然是没有什么灯光的,即使有,那也早就在数年的荒废中损坏了。空气中被男人的动作惊扰的尘埃扑面而来,他的考究皮鞋踏进陈年的污垢中,扬起一阵腐败的气息。不知何处传来的滴水声传入他的耳中,除此之外,周遭一片寂静。
一阵疾走的声音令他吓了一跳。“谁在那?”他刚要发问,随即便看到那只是一只老鼠。
真是特么的棒极了。在这个男人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时,又被老鼠吓了一跳。操。
紧接着他好像觉得自己听见了呼吸声。那不同于他自己的呼吸声的短促而浅薄,而那个呼吸声压抑而稳定。来自...哪里?这一秒它似乎在前方,后一秒又似乎在身后。
一声巨响响起,他惊得一跳。不过很快他就弄清楚这来自楼顶上方。因为那里封上了楼面,挡住了夜风,那里是不少没有钱支付去上城的交通费,又不愿意在尚城中“出力”的穷汉们常居的地方。一对夫妻正在吵架,内容是丈夫喝醉后的晚归和他们一生都不会改变的境遇。
接下来又要怎样?他已经足够惊恐了。
他迈开僵硬的双腿要跑。与此同时,他前方的尘埃翻滚起来,一个身着大衣的身影大步流星地从中现身。男人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对方已经一拳打在了他的腹部。男人正要起身逃跑,一支加装了消音器的左轮手枪已经从对方的腰带上拔出,转轮转过三个角度,男人的膝盖骨便碎裂开来,两条大腿也各有了一个洞。没有人帮助的话,他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武器商人‘怯薛’...进行交易时,你没有谨慎选择客人啊。”追杀者开口道。
“切...暴露了啊。不愧是最近声名鹊起的杀手‘伯劳’,是我失算了...”怯薛坐在两面未完成外墙的夹角中,手按伤处,看着自己的生命在手中流失。
“还有什么遗言吗?”伯劳仍稳稳地端着手枪,枪口只在怯薛眼前的几寸处。
“我个人没有什么可说的...不过我始终相信,这近来的33场交易,都是值得的...”
在尚城,几乎没有一个武器商人敢于像怯薛这样在5天内进行33场非法武器交易。除了来自警方的压力,那些常常劫掠的帮派也是威胁。33场交易,足以将任何武器商人的行踪暴露。但在这个过程中,怯薛却表现出了非同常人的毅力和决断力,不仅避开了警方特种部队的侦查,还在押运过程中多次击退了野狼帮的攻势。不过他终于还是被敌对帮派所雇佣的“伯劳”抓住了破绽,并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哦,还在想着组织么?可悲的狂信徒。”
“不...我早就想要离开组织了。或者说,我早就想离开尚城这个破地方了。组织...那种肤浅的东西,我很早就放弃了。”怯薛低声笑道。“自从我用上了‘外面’的网络之后,我就明白,只有一个东西才是我值得献出生命的...那就是《剑与恋心》的蜘蛛切酱啊啊啊啊噢噢噢噢!”
“哈?”伯劳并没有用过他口中的“外面”的网络。伯劳所知道的知识和怯薛所表现出的信息之间,出现了严重的断层。伯劳只知道怯薛曾经是个黑客,后来才从事军火。
“看你这反应,就知道你对于《剑与恋心》完全不懂啊!我跟你讲SSR的蜘蛛切酱真的超可爱!强度还直逼UR啊!虽然我没有,但是只要让我再氪一个一百连肯定能出!真的!”怯薛忽然语无伦次起来,声音越来越大。伯劳在往他的脑袋旁边开了一枪,这才让他暂时冷静下来。
“行了,我不想听你废话。”伯劳冷冷道。“说出你的遗愿吧,只要不是过分,我尽量满足你。”
“哈,果然和传闻中一样...每一个你的单独目标被杀前,都可以交代遗愿...”怯薛放松了下来,接受了自己的命运。“让我想想...”
他的遗愿会是什么呢?伯劳想。在这个混乱无处不在的尚城,这么一个男人的遗愿也许很简单。一支烟、一杯酒,这是伯劳听到的遗愿中最常见的。
“那么...让我再来一发单抽吧,我的账号上也就这点钱了。”怯薛道。
“...好吧。不过要是让我发现你在求援,那我敢保证我的子弹比你的脑子更快。”
“好好好...”怯薛打开了游戏,“拜托了...至少死前,让我看到一次金光啊!”
怯薛的手指按动了游戏中的单抽按钮。光芒一闪...!
SR。
“哈哈哈...”怯薛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请吧,伯劳。真是窝囊啊,死前也仅仅只是看到了一次紫光...哈哈哈...”
“可怜。”伯劳扣动了扳机。
见他已死,伯劳蹲下身,将他身上的一个徽章拆了下来。其上有独特的标识,这是怯薛的标志。将战场简单打扫过后,伯劳回到了杀手们的聚集地,上交徽章,换回报酬。
“啊啊,伯劳又一次成功了啊。”
“这一次是怯薛啊,平常出门都带着四个准A级保镖的人,就算因为野狼帮的袭击而有所损失,那也不是轻易能够干掉的...”
“我看了不少伯劳的录像,就没发现用过机甲的痕迹,难不成伯劳就没有用过机甲?”
“不会吧,没有机甲,怎么可能干得掉怯薛的保镖?那个男人的势力可是遍布整个尚城啊。”
“...”
不理会业内人士们的议论,伯劳转身离开。
回到自己的住处,确认没有跟踪的人之后,伯劳打开热水,脱下衣物,拆下脖子上的变声器。在水流和清洁剂的共同作用下,原本干硬的秀发缓缓软下来,附着在她的两肩上。
没有人想象得到近来新兴的杀手“伯劳”,竟是一个女孩。
她的眼向着狭小浴室的砖墙,目光却没有焦点。怯薛的话,对她来说有着别样的意义。
自己已经在尚城呆了太久太久,连视界都被限制在了这座城内。只因当初妹妹最后留下踪迹的地方是这里,她拿起枪的两年来便一直在这里为了寻找线索和维持生存而战斗。
今晚的报酬,除了金钱之外还有情报。当她读完情报,她明白,自己也要离开这里了。
警察们在东城的行动已经越来越频繁,在上城部队的装备优势下,不久自己所在的西城也要遭殃了吧。
“交通费...”她打开自己的电子账户。“还差十万。”
想要出城顺畅而干净,自己两年来的存款远远不足。“还需要一个大单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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