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2 致这注定没有救赎的时代

“好，就送我到这里吧，维嘉麻烦帮忙警戒，如果有什么半夜起来上厕所的人一定要好好赶走，听见了吗？”

“没问题，我狂妄自大的主人，您真的只需要我做这些就可以了吗？我并没有质疑您的力量，但您应该自己明白，您的身体已经受了重创。”

黑漆漆的夜色中，我踏在台阶上，于生命神殿的木质大门前，对维嘉下达命令。

微风吹动她的短发，瘦小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似乎随时可能被黑暗吞没。

这只是错觉，我深知她有多么可靠。

“没什么，就算变弱了，我到目前为止还是最强的。”

摆摆手，随意地推开经年累月之后，有沉重历史感的木门，维嘉停留在门外，目送我进入神殿之中，被大门掩上。

这次没有耍帅，怎么说呢，这次就像是饭后活动一样吧，很轻松的一件事情，况且我在维嘉面前也用不着耍帅。

“维嘉又不知爱为何物……说多了也是麻烦，出来吧雅克法罗。”

我走到神殿的最深处——原本被用于架设“淫欲”祭坛拘束瑞雯的那个房间。

穹顶上所有的魔石灯闪烁着金红色的光，让夜晚仿佛白昼般明亮。

站定，看着亵渎祭坛已经都被拆除的周围，空荡荡的房间中只有极少数几片阴影在摇晃。

“出来吧，你真以为装死我就会放过你？大半夜不睡觉你以为我想干什么？我知道你没死，快出来赶紧退场吧，老爸那里应该还会给你准备便当。”

密闭的室内中，空气突然开始流动，没有风吹过，但我嗅到些许**的恶臭气味。

那家伙已经备战了，但还是躲着不出来。那么就让我把他逼出来吧。

首先，先感知自己的身体，拿出埋藏在身体中的魔器，我的爱戟——难渡。长达三米的巨大长戟，两头都有锋锐的戟刃，造型古朴而狰狞。

在人世间很难直接沟通黑暗之海中自身领域的部分，所以魔王常常打造权限领域的具现化——魔器，让自己保持和在魔界同等的战力。这也是为什么童话故事中经常有说某个少女偷走了魔王的宝物，然后魔王变得脆弱，被勇者干掉。

再和难渡共鸣，魔族是黑暗之海人格化，而魔器是黑暗之海的具现化，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也是召唤黑暗之海到人世的过程。

我支配阴影领域的权限，攻击淫欲领域。

概念开始互相倾轧，颠覆，神殿内的光线也开始愈加怪异，这里的规则已经扭曲了，概念上的变异造成了物理法则的扭曲，光的传播不再是沿直线，物质也不再遵循布朗运动。

单纯的“阴影”和“淫欲”概念混合在一起，变得粘稠而恶心。

他之前一直依靠淫欲领域保持领域中的真身不灭，就算被杀掉了多次他也能依靠领域慢慢恢复。

诸神不老不死且全知全能，这指的是在其领域之中，而与诸神对立存在的群魔也是如此。但现在他的微缩版领域已经混沌不清，别说增幅，就连继续概念化都有可能被“阴影”概念污染。

于是雅克法罗的真身显化于人世，他漂浮在原本生命女神像的位置，却因为其残破的外表让人无法感到庄严或神圣。

“原来是你啊，安道尔，我说为什么熟悉我的战斗方式，不过你为什么要打搅我，甚至还想杀了我？我们都是魔族啊，就算不说我们是亲兄弟，也应该团结合作……”

他的脸扭曲成一团，似乎自己也在嘲笑着自身不成熟的演技。

“别说了，雅克法罗，太难看。就快退场了，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吧，说不定番外篇还有你出场的机会。”

“你说什么？番外篇？不，我在和老哥你讨论能不能合作，你知道的，我的领域和操作都是适合隐秘行动，配合老哥你的正面战斗，我们一定能……”

“我知道你很想杀了我，干脆的说出来如何？”

我已经困了，快点结束吧。我打了个哈欠，不耐烦的说道。

“我们都知道彼此是多么不可信的混蛋，还假惺惺的说什么废话，我们最后的合作在我被你们偷袭完之后就结束了。干脆的攻过来，干脆的去死吧。”

他脸色更加阴沉，咬牙切齿的说道：

“安道尔，去死吧。”

我还给他一根中指。

雅克法罗突然消失，然后又突然出现在我身后，用锋利的手爪刺入我的心脏——

“怎么可能？”

他只攻击到了空气，那里并没有我的身影。

“我在这里，这就是你的绝招吗？雅克法罗？”

我转移并坐在神坛上，懒洋洋的说道。

“只是一个‘领域内传送’，只涉及到‘从此处消失’和‘从那里出现’两个具现化概念，而且还是在你的领域中，你不会以为这么简单的事情就是绝招了吧？看你的样子，无论是‘造物’、‘纯化’、‘极致侵蚀’都不会。回老家继续练练去吧，就算有了权限也不是谁都能玩的好的。”

“你，你开什么玩笑……”

“代我向老爸问好。”

我抓住脖子上的项圈——我平时经常一身风衣就是为了不让这个项圈显得突兀，用力扯下。

“开玩笑的吧，那是……‘苍柩放逐’吗？你之前一直带着这个和我打？”

摘下来之后，魔气翻涌，我在概念领域的一部分身体立刻沉入黑暗的根源，化为不可名状的形态。表现在物质世界中，我的身体没什么变化，只是左额上生出一根独角，恶毒的魔力气息立刻散布在神殿之中，如果不是维嘉在外面布下结界，现在恐怕全城的人都已经被阴影概念侵蚀而死。

我的短发开始延长——应该说恢复成我本来的样子，长可及地的头发如影般颜色不可名状，向我的后方飘散，蔓延入我身后庞大的黑暗。

“毕竟只有这样才能完美的保持人型不会被发现啊。”

“这种为了放逐罪人而发明的亵渎魔法，你竟然用在自己身上！而且这个魔法本身……”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不说话了。这个魔法本身是为了惩罚魔族，让魔族变得和人类一样，外形一样，力量一样，失去一切，体会人世的痛苦。

“只是因为我太强了。”

即使被拘束也是超越常人的存在，这就是魔王长子之能。

只是随手一挥，雅克法罗原本无懈可击的魔器·诱寒就被吹飞，璀璨的金色花瓣瞬间就被阴影魔力撕成粉碎。

戟刃切断了他的整个胸廓，戟身重重的撞在他的身上，那巨体像是布娃娃一样撞碎了承重柱，凄惨的摔在墙角。

只需要一击。

他用着最后的力气鞠一捧自己的血液，反而笑了，费力地抬起头对我说道：

“……真美啊。”

魔族都是欣赏死亡与毁灭的向恶存在，不仅是欣赏他人之死，也会欣赏自身的灭亡。

“一般吧，看的太多了。”

纷争、战乱、末日。我在未来看过太多了。

“审美疲劳？”

“只是单纯的感觉无所谓了。”

“是吗，在我看来你已经不是魔族了，更加的归于中央，归于无，咳咳哈哈，有趣，真有趣！”

雅克法罗弯下身体，一边呕血一边向我惨烈的笑。

“安道尔！你的灵魂还能够承载你的力量吗？我在魔界等着你！哈哈哈……”

挥戟，笑声戛然而止，我斩下他的头颅，没什么所谓的耸耸肩。

这次淫欲领域完全破碎，雅克法罗真的回老家了。

“所以我才会寻找新的出路嘛。啊，另外别忘了替我向老爸问好”

现在证明，就算变弱了一点，我暂时依旧还是最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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