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安娜线进行中

街边饭店的小雅间里非常安静，据说是仿照东方山地打造的房间，雅间的一角还在燃着熏香，袅袅的烟气升腾，更添几分幽深。凯瑟琳在自己的座位上正坐，一动不动，可惜了房间的费用。

李比希推开房门，带着侍者端上菜肴和汤品，然后入座。

虽然是魔族，但她并不是狂暴的疯子，她们擅长伪装，擅长伪装的像正常人一样活动、工作。

也许因为本性趋向邪恶与混沌，也许不够聪明，但除非战死，魔族没有生命的尽头，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去学习，去理解凡人。

“吃饭吃饭，喂，汝也别愣着，快吃啊。”

虽然换了张脸，李比西还是穿着高衩旗袍，她从柜台端回来一大碗汤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也给了对面的凯瑟琳一碗。

刚刚想要和着面包开餐，发现凯瑟琳一动不动，直愣愣的瞪着汤。

“是傻了……或者说还是想要求死？”

虽然李比希自己只是出于形式上模仿人类才会吃东西，但凯瑟琳还并不是真正的眷属，目前只是体内存在着大量未激活的“杀戮”概念的凡人，需要进食才能维持生命。

而她一旦有机会就会拒绝进食

李比西皱起眉头，用拳头重重砸在凯瑟琳的头上，让她的脸直接摔到汤里，汤汁飞溅的四处都是。

“那个，客人……”

“走开，没有汝的事。”

李比西挥手驱赶走侍者，虽然侍者对这里的情况有些担心，但看见凯瑟琳从汤中抬起头来，什么反应也没有，只能离开了。

“吃饭。”

李比西恼怒地抓住凯瑟琳的头发，将她抓到自己的面前，威胁道。

“吾再说一次，吃饭。汝要知道，没有吾主的许可，汝无法死掉，无法进行死亡之前的‘被杀’过程，无论是被饥饿所杀，还是被汝自己所杀，都是做不到的。”

然而凯瑟琳还是没有动，冷冷地和李比西对视。

“好吧，吾看吾主的调教完全没有效果。”

李比西知道对将凯瑟琳发火是没有意义的，就像对石头大骂也没有效果一样。把她推回她的座椅上，无奈地拿出了安娜给她的小皮鞭，凯瑟琳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借吾主之名，调动‘杀戮’概念，吾说，给吾吃饭。”

凯瑟琳不由得开始痉挛＿＿只有片刻，之后就像是机器一样，一口汤一口面包开始进食。

“真是麻烦，麻烦透了，光是杀掉一个学生，让汝借用身份混进勇者学园就已经很麻烦了，还有汝的那个队友，叫阿比盖尔的家伙？更吾头疼了。”

李比西翘起妖艳的长腿，从裙摆下面拿出几张记录着最近几天从各处搜集到的情报的纸张，都是些粗浅，没有什么有深度的情报，即便如此她也耐住烦躁的心情又审查一遍。

她本身并不擅长思考的工作，也不清楚所谓调查情报是怎么一回事。只能走在街上拉住行人询问有关勇者的事情。

也考虑过抓住某些有权的人拷问情报，但无法确认获得情报的真假，所以也只能作罢。

平常都是魔王之子安娜制造几个傀儡，然后进行多线操作，利用话术或者暴力的方式收集情报。始终不明白吾主是怎样知道情报的真假的，李比西揉揉眉头，苦恼的想到。

现在安娜需要将真身沉入黑暗之海，以最大功率搜索“争执”魔王之子戴维亚，所以无暇顾虑其他的事情，情报也只能李比西自己收集。

神明是全知全能的，与之对位的魔王自然也是，但还没能够晋升的魔王之子只能以有限的程度使用自己的权限领域，还是有不足之处。

“斯蒂妮－萨亚，勇者奥古斯都－萨亚的女儿，母亲精灵族圣女伊贝拉－林歌，世上唯一的混血者，经常会在街上游玩，”

“瑞雯－赛格里托，没落贵族家的女儿，经常买些昂贵的炼金材料，和便宜的饭菜，看来是炼金师，他们都是这副德行。”

“歌莉娅－科隆纳，钢铁之国科隆纳的公主， 一般和安道尔一起出现，蹭吃蹭喝，这算是什么公主啊。”

“艾莉娜，本来不是勇者学园的人，不知道姓是什么，也没有什么详细的情报。”

“最后最重要的，安道尔。”

虽然这个名字和魔界语的“安道尔”完全不同，但李比西还是无故想到了那位殿下，最强最上的伟大存在。

“来自西方开拓园，对凶灵怀抱不同寻常的敌意，曾经在雅克法罗袭击的时候保护了学园，被低年级学生憧憬的英雄，善用巨剑和阴影魔法……”

当她提到“阴影”的的时候，莫名感到一阵恶寒，但很快褪去。

就李比西的调查，似乎他正在追求瑞雯。有趣的是，阿比盖尔在目睹凯瑟琳伪装的学生展示实力，邀请她组队的时候就说：“我要打败一个情敌，希望你能借给我力量。”

“感觉本来很简单的，度假性质的工作，一口气变得浩大起来了。虽然在演武场上干掉对手不会被追究责任，但是杀人太多了还是会被重点关注的啊。”

李比西咬了一口面包，一口气喝光汤，将自己的笔记翻到最后一页。

“本来以为吾笨拙，做不来调查的工作，到武斗祭结束都没什么收获呢。没想到真能钓到大鱼。”

笔记的最后一页清楚的写到：“因不知名原因，奥古斯都不知所踪。”

李比西为凯瑟琳置备杂货的时候，铁匠铺的女老板随口抱怨了一句：“奥古斯都都好久没来了，真是的，难道是负心了吗？”

当时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改换容貌去神殿购买圣水的时候，自己提到是为了防备能量化的魔族准备，大神官竟然也说：“可怜的孩子，如果奥古斯都没出门的话……”

之后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但是奥古斯都，当代勇者，学园校长，那个曾经单骑弑杀魔王的狠人，目前似乎真的不在了。

是因为和“擎天者”贝奥兹武夫一战，身受重创所以去修养了吗?

还是说又去进行什么剿灭魔族的计划？

李比希觉得很有可能是受伤了，毕竟与擎天者一役打得惊天动地，终星之塔周边区域化为死亡禁地，地形大规模改变。她亲自去勘察过，人世最强的全力全开所造成的破坏力堪称毁灭性。而在那种战场上生返，无论如何都难以想象。

血肉之躯如何得脱。这是安娜常说的话，毕竟物理的界限就在那里，李比希也觉得，凭借凡人的力量和魔法，奥古斯都活下来都是一件奇迹。

“虽然还是比不过凶灵这般的天灾，但是，确实有资格挑战吾主了。”

不过现在如果……假使……可能奥古斯都真的有事离开，那么……

也许给了自己可乘之机，勇者学园里有能力击败自己这个武斗派的能有多少？至少可以肯定，副校长古格温不是自己的对手。

可以试着去抢夺那件月族的至宝，创世者的馈赠，“太阳”概念的具现化。

“光玉……还是应该先联络一下吾主。”

李比希吞下最后一口面包，握紧小皮鞭对凯瑟琳下命令：

“吾现在需要联络吾主，现在汝给吾警戒，不许任何人进入这个房间。”

凯瑟琳——她体内的“杀戮”概念接受命令，带动她的身体机械化的走出雅间的门口，而李比希则稍微安心，掏出联络用的魔法道具，以此共鸣黑暗之海中，属于“杀戮”的概念领域。

“吾主，吾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向您汇报”

那是如同神国的图书馆的景象，无数的书本、书柜漂浮在空中，无需做出艰难地攀爬就能漂浮而上，取得自己想要的书籍。

任何一处地方都散发着金黄的辉光，这里永远不会被黑暗困扰，人们可以安心地在任何地方思考、谈论哲理与真理。

这样安宁的时间没能持续多久，一个身后有着至深之暗的人闯入进来，这个世界被黑暗所污染，人们恐惧着，悲鸣着，竞相向更深的内部世界跑去。

只有一人面对那杀戮的具现没有离开。他给自己正在看的书写完笔记，做好标签，细心地合上书本，然后抬头望着那通向死亡的猩红之瞳。

“你来这里做什么，安娜阁下？”

拥有“争执”权限领域的魔王之子，戴维亚，他面带轻浅的笑容，这样问道。

他是魔王之子中最有哲人气质的一个，常用的外貌并不显得过分英俊，只是普通人的外表。但某些精神面更深层次的高贵气质能够在他的身上体现出来，所以在魔界的人气非常高。

与常见的暴虐魔王之子不同，站在他的身边就能感觉到安静与祥和，明明是“争执”魔王，却意外地让人提不起争斗之心。

然而，所有魔王的共同点在他身上依旧存在。

嗜血、嗜杀、本性向恶，倾向混沌。

只不过如同掩盖在火山下面的岩浆一样，有着蚀骨的灼烫，但如果火山没有喷发，就只会给人们舒适的温泉。

戴维亚轻抚书本，小心地放回书柜，然后起身，和安娜的视线保持同一高度。

“我想请你杀人。”

安娜喷吐着恶毒的气息，她这样说道。

“杀谁？”

“几个凡人而已，不过需要点技术性，只好拜托你了。”

“如果那是你的意志，安娜阁下。”

戴维亚浅笑着，微微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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