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终结

“天花板……并没有，只有天空啊。”

我从地上爬起来，试着召唤自己的权限领域。

很好，没问题，手脚活动也没问题，从“死亡”归来也没有太多副作用。

脖子也没事，脊椎也没事，内脏……对了，我现在的位格有内脏吗？

……摸摸好像还是有的，总之也是工作正常。

嗯，很好，全盛回归——并且还带着新入手的，死亡神迪斯送给我的大礼。他折下三根手指，化为三把匕首，代表着三次“命定之外的死亡”。

当然和他委托我的要求相比，这个代价也只能算是刚好相当。

扭头看见站在一边的奥古斯都和安娜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我。

看来奥古斯都是赶上了，这是最好的结局；如果他没赶上的话问题也不大，古格温肯定会带着斯蒂尼一行人和部分学生逃走，只要还有活人能够传颂“人类的魔王盟友”就是我的胜利。

“安娜就算了，奥古斯都你也这样让我很伤心啊。”

之前安娜用小镰刀刺穿我的大脑，脑袋的问题不大，不会有什么记忆错乱之类的问题。

不过我的面具碎了，这点才是最让我感觉要糟糕的。

起来之后摸了摸脸，发现露在外面的只有一只眼睛和半个额头，还好，没问题。奥古斯都应该没看见我的脸，对以后的发展没什么影响。

“你……你明明已经死了……”

“才没有，连迪斯都没有见到就回来了。嗯，估计是神明大人不喜欢我，把我赶回来了吧。”

“这不可能！你明明已经‘死亡’了，已经被我‘杀掉’了。”

“那么以后就请叫我‘死都生返安道尔（魔界语发音）’吧。”

我这样糊弄过去说。

虽然安娜和奥古斯都确定我已经“死亡”，对我死而复生感到异常不解。但对于魔王这种超出凡人思想的存在，未解之谜还有很多，他们可以当成是我有某种特殊能力。

反正他们就算去找死亡神迪斯询问，也不可能得到答案。

因为“死亡”从来不发一语。

除了海顿，没人知道真相，但海顿什么都不会说。

死人于生者毫无瓜葛，而我是特例中的特例，以不死之身进入死境，迪斯才会对我开口。

“好啦，我们就当我刚刚死掉的事情没有发生怎样？现在说到哪里了？奥古斯都你和安娜到底打算打一架还是就此作罢？”

我看着奥古斯都身上点点的金色光芒——我无法理解的事物，他在我眼中不再是凡人那样完全由概念组合而成，而变成了某些更伟大的，更神圣的……

“奥古斯都，首先恭喜你成功晋升。还有安娜，你想和神明再来一战吗？”

我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两人手中紧握的武器。

安娜手持巨镰，魔器不毁不灭，看不出什么。奥古斯都则是左手持枪，右手持剑，不是他常用的圣枪“千驰”，只是普通的武器，能看见上面基础明显的缺损。

看来双方已经试过剑了。

这两个家伙都不是擅长动嘴的人，如果放任他们随便对话，说不定又会再来一场大战。

安娜经历和我们的车轮战消耗大量魔力，这里又不是她的领域，她的魔力肯定不足，虽然能够死而复生，但没有魔力就代表只能平白挨打，她肯定不希望这样。

奥古斯都身上尚未愈合的伤口说明他刚刚完成“人间之神”的试炼就赶回来，现在的状态也不能说很好，而且武器都是随便用的普通品质，他应该也不想再战。

不过两个笨蛋吵起架来，少不了上手再打一架。

争一言以相杀，太蠢了，多大的人了就不能明智点吗。

两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继续警戒着对方，我试着缓和局势。

“让我猜猜这里的局势，奥古斯都你身体看起来不佳，就算晋升也还是血肉之躯。然后你想把圣枪‘千驰’留给斯蒂尼，所以为了防止圣枪染上自己属于神明的属性，所以特意换了两把普通武器。”

奥古斯都看我的表情慢慢的戒备，看来这个家伙还是不信任我。一个个怎么都这个德行，就没有人与人之间的基本信任吗？

“安娜，你的魔力不够了吧，刚才的大招‘生返禁令’你还能用几次？估计你也是强撑着，用不多的魔力苟延残喘了。”

安娜的对策是对我投掷小镰刀，我用爱戟“难渡”挑开。

还好奥古斯都没有趁着安娜分心的片刻强攻，不然战斗就会再次开启了。

“所以，双方的状况都不怎么样，我说，要不要停战？各回各家，养伤回来再打？”

“安道尔，我的女儿呢？”

安娜有所意动。

但奥古斯都没有答话，反而向我提问。

“她很好，对于勇者来说只要没死就能恢复过来的好。”

“是吗，受伤了吗？”

“要不然她可不会老老实实的等在异空间里期待看着别人的奋斗，自己却毫无作为啊。”

“伤得重吗？”

“我都说过了，凭借勇者的恢复能力能够自己养好。”

“有伤到脸吗？虽然治疗是没问题，但会不会留疤？有时候伤到脸啊，肌肉会有一点点不协调，弄得表情有些奇怪，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很在意这些小问题，我觉得有些小瑕疵也很可爱，但女孩子不会这么想。还有，她身上的伤口重到什么程度？需要用炼金术重造内脏吗？真的不会死吧？”

语气平缓中正，但看得出他有些激动了。

“……奥古斯都，你有点焦虑过度了，相信圣米莱的能力吧。”也许这个时候应该上去拍拍他的肩膀，但我们不太熟悉，还是算了。

“……也对。”

他默默点点头，沉默了一会，然后抬头大声喊道：

“斯蒂尼，我知道你听得到，不许逃走和男朋友约会，给我安心养伤！”

“最近很危险，不许再出去冒险了！”

“多吃一点圣米莱给你的格拉格拉果，对你的骨骼修复有好处。”

“就在床上躺着……算了，你可以在神殿里走动，但不许再跑远了！”

“还有你那个男朋友，告诉我是谁，老爸有必要见见他！”

“听到了没有！给我记住了！”

奥古斯都说完，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归平静。

然后他抬起手中的枪与剑碰撞两下，摆出架势，对准安娜。

“魔王，不，我现在知道了，你们应该叫做魔王之子，对面那个，你应该在那个等级中也是最强的吧。”

“还不算，最强的那个在你旁边，杀也杀不死的怪物。”安娜有些疑惑，还是这样说。

“所以你们这种孤傲的伟大者，应该不会理解凡人的思想吧。你们虽然应该能够理解，但想必你们不愿意屈尊降贵思考凡人的生命与价值。我现在也能看到了，神魔所看到的世界，所以我也大概能明白你们为什么是那样（恶面）的存在。”

“这么说来，确实感觉你的位格比上次更高了，等等，你是……”

奥古斯都身上璀璨的金色光芒开始积累，凝聚。

他的存在上升到与我们（魔王之子）等同。

这就是海顿“人间之神”试炼的成果，将拥有封神资格的凡人擢升到人世所允许容纳的最高等阶。

“你们应该不会理解，当凡人心中最深处，最柔软的地方，不是你这种杂碎能轻易触碰的。”

龙有逆鳞，触之必杀。

虽然在白银时代没有这句话，但安娜也理解了奥古斯都的意思。

“虽然我已经晋升，但我的思想还停留在凡人的阶段，没有你们那么超凡。所以我依旧爱着斯蒂尼，胜过爱这世上的一切。我愿意为她舍命，这样深沉的爱，你们懂吗？”

“安道尔，抱歉了，我知道你想劝架，但我不想这样让伤到我女儿的家伙不受惩罚就离开。”

他身上璀璨的金色光芒莫名减弱，衰变成难看的灰黑光芒。

形似魔王，但本质截然不同。

“你叫安娜？那么，安娜，我会让你看看，凡人的怒火，也能焚烧天穹。”

灰黑缠绕上他的身体和武器，变成如同纹身一样的浮动图样。奥古斯都黑色的头发也染成灰黑色，他的气息更加多了几分不详，但比之前更加凝实。

传奇魔法“心底修罗”。

不是魔王使用权柄的恶意，而是凡人加入灵魂和意志锻造的凶剑。

放弃神明的权能，放弃那广袤无垠的领域，转而通过感情的冲动，使用凡人有限的力量。

但那毕竟，是他的感情，是人世最强的勇者的感情，。

奥古斯都踩碎大地，向安娜飞驰而去，而对方也不甘示弱，挥动镰刀还击。

天灾与神威在人世又一次开战，毁天灭地的厮杀将持续到一方再也撑不住为止。

啊啊，劝架失败了。

还好，奥古斯都承我的情就已经算是赚了，之前我就说过，无论如何，这次战斗都不亏。

该走了，下面的剧情不需要再看了。

我向天空上，旁观我们死斗的勇者学园众人，以及云端关注着我们的诸神挥挥手告别，潜入阴影中离开。

已经晋升“人间之神”的奥古斯都在动真格的情况下，我不觉得人世有能够威胁到他的人。

安娜也是，虽然杀不了，但安娜也不会无谋的等待自己魔力耗尽，被勇者封印。所以结果肯定是安娜被狠狠揍一顿然后逃走，奥古斯都也没什么办法。

考虑的极端一点，安娜肯定死不了，但如果奥古斯都死了，那么我会顶替他的戏份，毕竟奥古斯都的价值就在于强大，我也能够代劳。

无论怎样，都是我赢。

将空间锚点固定在阴影权限领域靠近人世的位置，并且加持“阴影”领域的加护。这样奥古斯都打完之后，古格温就能把勇者学园降落到人世，虽然地基可能会下降一点，不过之后还能让应用系魔法师调整，问题不大。

从阴影中游动，顺着空间锚点所写的路径，回到勇者学园生命神殿中的一处阴影里。

变换成维嘉的样子走出来。

之后和她换回身份，大事件“学园武斗祭”就能完美结束，切换到下一大事件……是什么来着？

正当我思考的时候，走到属于我的病房门口，门碰巧从内侧被打开。

是维嘉，不，是伪装成安道尔的维嘉走出来，像平常一样摆着一张死人脸。

还有，她正在整理着凌乱的内衬，整体衣衫不整。门内还能听见女孩子的声音。

“……说吧，维嘉，你又给我弄出了什么麻烦事？”

我把她拽到角落里，嘴角痉挛地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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