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东方山地的旅行

“喂，怎么说着说着就变味了。我们不是在讨论主角与反派的事情吗。”

“最天真烂漫的理想会反应一个人最本质的渴望。所有的作者都有将‘美丽’当成主角的一部分，你觉得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他冲我笑笑，将马提尼灌进喉咙，不是狼吞虎饮，也不是细细品味，只是平淡的喝下去。

与喝普通的水没有任何区别。

“……”

“进一步讲，美丽的人就算得不到美好的结局，也能凄美的死去，这毫无疑问是主角的待遇。少年，你知道‘悲剧’的定义是什么吗？”

“将美好的事物毁灭。”

“对啊，悲剧是美丽的，所以所谓悲剧也是——无关善恶。只有死去的主角和还活着的配角。”

说到底，还是被人关注的问题。

人生不是话剧，但话剧却由人生改编而来，两者多少有共同之处。

主角与反派在最初就定义好了，剧作家根据观众的喜好设定双方，似乎在最初就决定的正邪，其实还是由“绝大多数观众”说了算。

大家所喜欢的人是主角，会勇敢而善良。

大家所讨厌的人是反派，会邪恶而残忍。

那么，如果说话剧中的正邪双反是两极对立的存在，那么存在于当中的人们呢？

中间的，并非是绝对的暗与光，其中也会有传奇的存在，比如为成就大善而行恶的背负恶名之人，比如为救万人而杀一人的冷血之人，比如爱着所有人，所以不愿放弃任何一人的愚蠢之人。

都只是所谓的配角？人生的配角？

感觉……离我想要的答案很近了。

但还是差一点。

我主动递给酒保一枚银币，向旁边穿着白大褂的无名之人抬手示意。

他将手中剩余的马提尼倒在地上，然后拿一杯新的酒，呷了一口，说：

“可以用善与恶进行得分的量化，然后在善良一定程度之上算是主角，在一定程度之下算是反派，除此之外都是配角……虽然我能给你写出计算的公式和采集数据的方法，但我喝够了，也该去奏乐了，所以用不着再骗一杯酒给酒馆增加营业额。”

这次，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走到演奏台的侧面拿起小提琴。

“主角与反派，归根结底是在于是否有想要守护的东西。虽然不是正解，但应该是你想要的答案。”

他这样说着，语气就如同那些看穿了一切的那些伟大存在。

如同神明一般，如同魔鬼一般。

“不是正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段话是你想听的，但只是偏颇的理。所有人心都是脆弱的，所以那些愚蠢的家伙天真的希望能够守护一切，并为此不懈努力而创造奇迹，这便是主角。而看透了一切的超脱者则知道，无论自己付出努力都会受伤，所以拒绝所有爱与美，自认丑陋，一无所有，所以不用害怕失去，这便是反派。而夹杂在其中的，既没有勇气抛下一切，同时也在恐惧守护不了所有的凡人，只是平凡的，平淡无奇的配角。”

确实……这是我想要的答案，我在思考自己定位的时候想要的答案。

我能够对这个答案感到满意。

“这是荒谬的道理，没错，鄙弃的人多，认可的人少。但你只是想要这段话，真理什么的对你来说都无所谓，并不是希望凭借这个答案得到自身的提升，你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而已。”

在一开始，你就已经有了答案，有了理想的成果，只是希望我用语言的形式讲给你听。

所以，这就够了。他脸上带着淡薄的笑意，如此定义。

“你为什么认为我想要听这个答案？”

他却没有正面回答。

“就算是凡人的智慧，也有命中的时候。怎样？我猜对了吗？”

“……你这家伙聪明的过头了。”

“只是凡人之智，没有出格的地方。”他无所谓的摆摆手。

“为什么不去贤人议会？你应该在那里能有所作为，你想要证明的命题也能更快完成吧。”

“那样的话，我不就成为主角了吗？”他笑着谢绝：“我可是配角啊。”

“也是呢……我都要走了，你不想对我说声谢谢惠顾之类的吗？”

“我的本职工作是演奏音乐，不是陪酒小姐，你多来酒馆又不会给我加工资。倒不如说，一个主角肆无忌惮的闯进配角的生活，给我增添了不少麻烦才是。”

“对对，我的错，下次有本事自己买酒喝啊喂……还有，下次再见啦。”

“我说过了，也许下次我就不在了。”

我推门出去的时候，他向我点点头，脸上还是带着浅淡的微笑。

————

接着，就是等待了。

估计晴还没有去巡天都市亚特兰德报道，和平会议一点风声都没有，我也不好直接对大家说“最近辛苦了，要不然我们一起去巡天都市玩去吧”这样的话吧。

嗯……现在想想，也许可以啊，早点去也不错。

反正“影术士，安道尔·梅菲”的设定很有钱，就当是和同学一起出去玩了。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安道尔，别愣神！就算哥布林好杀也不能发呆！”

斯蒂尼用长剑砍倒了一只哥布林，但随后的两只跳起来向她扑去。

抬手，用身上少有的铠甲，左手肘部臂铠，顶起刚刚死去的尸体挡住左边哥布林的斩击，然后握拳带着尸体砸在对方的头上。

翠绿色的马尾辫扬起，几滴怪物的血液滴落在少女无暇的脸蛋上

砸碎左边哥布林的头颅发出的“咯吱咯吱”声令人胃痛，与此同时，斯蒂尼也用剑刺穿了右边哥布林的喉咙。

一脚踢开之前斩杀在脚下的一只哥布林，尸体携带着冲击力砸进哥布林的大军，暂时遏制了对面的攻势。

“回神啦回神啦。”

斯蒂尼冲我的**来了一剑，我顿时惊醒过来，跳到一边。

“混账斯蒂尼你瞄准哪呢！”

“男人的要害呗。”

于是她哈哈笑着又跳到一大群怪物之中。

巨剑比长剑更有效率，虽然经过应用系魔法增幅过得身体素质足够斯蒂尼用长剑将敌人推出去，但长剑的根本用法是利用锋利度斩击，而不是应付怪海。

所以对于我来说只需要连续平挥巨剑就行了。

我们在山林中战斗，这种植物极多的地方不适合挥舞大型武器，却很适合魔物生存，这就是为什么这里的各种魔物繁殖的很快。

但对于英雄级别的人来说，他们要砍的敌人一般比树木硬多了。

巨剑横挥，当头的哥布林用木棒抵挡，但“勇武”将木棒劈碎之后，以原来的速度继续劈碎它的肋骨和内脏。在发出一声难听的垂死叫声之后，哥布林的尸体被砸飞，又撞飞了它的同伴。

一剑压一剑的剑势，如果是长剑的效果不显，但如果使用的是巨剑，那么在战场中就是一具绞肉机。

没有哥布林能冲上来，他们全都被巨剑击倒，砍飞，造成军势中更进一步的混乱。

我的设定“安道尔·梅菲”是出身于西方开拓园的影术士。而无论是西方开拓园的魔物之潮，或者是魔界老家的黑暗暴乱，都是需要这种大开大合的战斗方式。

区别只在于我所用的是长戟还是巨剑。

东方山地的冒险者委托一向很多很高级。而勇者学园的期末考试一般也是在这里进行。

先说明，期末考试并不是要求写一张卷子什么的，而是要求完成某些特定的委托任务，证明自己的实力能够升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奥古斯都经常自己一个人四处乱跑杀魔族的缘故，勇者学园对独槽的家伙很照顾，也不对，应该说并没有要求一定非要组队不可。

不论多少人，只要完成考核任务学园都会承认。

不过也正是因为给了学生相当程度的自由，所以大多数学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而拖延到期末考试即将截止的日期才动身去东方山地。

我和斯蒂尼提前进行考核，就是为了避开考试热潮的高峰期。

如果和那些为了不留级杀红了眼的同学竞争委托，我们非常有可能拿到一些精神上令人不快的工作。

比如进入剧毒沼泽击杀沼泽妖，比如已经有多个牺牲品的触手藤蔓，比如前往哥布林巢穴救出被抓住的少女。

这些做了比留级还恶心的任务，就算遇上是小概率事件也不想赌。考试已经够令人压抑了，我想过得开心一点。

另外和平会议也快开始了，万一那边打完我们身受重创，无法考试怎么办？我可不想去求奥古斯都那混账给我法外开恩。

瑞雯是魔导科技系的学生，不用和我们武技系的一起奔波，她似乎最近在忙着做“弑神兵器系列”；艾莉娜则作为神话系学生去广域神殿，与神明共鸣作为考试。这次都没和我们一起来。

只有我和斯蒂尼的双人约会……

……还有歌莉娅公主一起来。

“还有，三个，群落，委托完成。”

公主殿下从旁边的树林里走出来，用手刀削断了阻碍她前进的哥布林。她用无机质的铅灰色眼睛这样盯着我。

因为出场次数和对白太少，我都忘了公主殿下也是武技系的学生。

我一直都很忌惮歌莉娅公主，尽量减少和她见面的机会。因为如果我的真身暴露，歌莉娅不顾自爆的话，我非常可能被神器之威直接打回魔界。

毕竟在神魔不会降临的人世中，唯一还能够使用“无限”或者“全部”权能的，只有歌莉娅的真身，创世者赠与人类魔法皇帝登基的贺礼，“屠魔剑”。

她是极少数可能击杀我，将我打回魔界的存在。

用手刀攻击，一击就能将对手的身体撕成两段。她不格挡，在硬吃下哥布林的攻击后直接反击，在歌莉娅的手下没有受伤的怪物，只有死去的尸体。

“加上赶路的时间……不够用了，再去清理一个群落，然后我们回城镇休息去吧。”

看看已经下沉的太阳，我回身帮斯蒂尼砍倒一只漏掉的哥布林，向大家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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